眼看着石本炮彈一樣的衝了過來,兩個大手好象兩隻大蒲扇,雖說吃了兩個月的苦,但這石本功底深厚,真要是被他這一下撲個正着,楊花腸兒的肋條非斷幾根不可。
哪知楊花腸兒卻反手將斬馬刀扔到一邊,笑道:“拿傢伙算我欺負你!”
石本的雙掌堪堪到了眼前,楊花腸兒不閃不避,將石本的雙手往下一壓,飛腿直踢石本的太陽穴。
石本但聽耳邊風起,急忙側頭,卻還是被楊花腸兒一腳踢在臉上。石本晃了晃腦袋,這傢伙皮粗肉厚,楊花腸兒這一腳看上去卻是無功。
不想楊花腸兒心頭一樂,叫了一聲:“這招好使。”也不等石本有什麼反應,楊花腸兒已經撲了過來。
石本冷笑一聲,張開雙臂一式熊抱正將楊花腸兒抱在懷裡。石本沒想到這麼容易就得手了,急忙咬緊牙關雙臂合力,心道這一下子還不把你楊花腸兒夾成兩斷?哪知,還沒等全面發力呢,突然間肋下鑽了心的一陣疼痛,石本象個娘們兒似的尖叫了起來。
原來楊花腸兒本來掄着拳頭撲過來,可是一看石本抱他,立刻將雙臂放下。等到石本將他抱住以後,楊花腸兒下垂的雙手正對着石本的肋條。本來被石本抱得這麼緊,楊花腸兒的雙臂是不可能發力的,但楊花腸兒卻起了壞心眼,稍稍的伸出兩手對着石本身上厚厚的肥肉狠狠的掐了下去。
一個人腿側與肋側的肉總是最嫩的,楊花腸兒又是用手去掐,楊花腸兒自己還沒覺得過癮呢,石本的肋下已經多出了兩個血疙瘩,都讓楊花腸兒給掐血印了!
這一手卻非中華武術,實爲農村潑婦掐架的拿手好戲!
上一回在秋園的時候被這石本抱過一次,楊花腸兒差點就吐血了,所以做夢都想着怎麼能破了這招。可是思來想去,這石本力大無比,身體又胖,想要從他的雙臂力掙脫出來實爲不易,硬拼力氣的話,楊花腸兒到是拼不過石本。
趴在被窩裡幾宿沒睡好覺,總算讓楊花腸兒想到了掐肋肉這一必殺的絕技,只不過這一招要是用出來的話,太讓人笑話了。饒是楊花腸兒臉皮極厚,可也不好意思在衆目睽睽之下用出這等招式。
今天這機會卻是天時、地利皆在,四周又沒有人看見,楊花腸兒哪還會客氣?這一試之下,果然有效,疼得石本雙手捂在肋下疼得又叫又跳。楊花腸兒這兩隻手,就象兩把小鐵鉗子似的,差點把肉皮都給他夾下來了。
一看石本疼得那個樣子,可樂壞了楊花腸兒:“有意思,有意思。我說,你先別蹦了,咱再來一回,再來一回!”說着楊花腸兒又往石本的身上撲。
石本哪還敢再抱楊花腸兒,肋下火辣辣的疼,連招胳膊都吃力。一看楊花腸兒撲過來,石本早把他的武士道精神扔到天邊去了,扭頭就跑,心裡還想着,這個支那個人也缺德了,這種下三濫的招數都想得出來?這相撲乃是日本人的堂堂國技,居然敗在中國潑婦掐架的手段之下,石本哭的心都有了!
楊花腸兒一看石本要跑,不由罵道:“跑啥呀?我還有別的招呢,你等會兒,犢子,給我回來……”撿起地上的斬馬刀,又去追石本,一邊追還一邊喊,“你等會兒,我換個招,我保證不掐你了,行不?你別跑……我說話算話……”
哪知道楊花腸兒越喊,石本跑得越快。可是石本不比松田,他胖胖的身體想要在這東北的衚衕裡甩開楊花腸兒就更不可能了,剛轉了個彎就被楊花腸兒給追上了。楊花腸兒對着石本的屁股就是一腳,石本收勢不住當時摔了個狗啃泥。
“我都說不掐你了,你咋還不信呢?跑啥呀?”楊花腸兒一腳踏在石本的背上,“小鬼子,咱兩一對一,你那個相撲還有啥招,你都使出來。今天楊爺都給你破了,你信不?”
還沒等石本說話呢,對面衚衕裡樑丹已經轉了過來,一看楊花腸兒腳踏石本,樑丹總算是長出了一口氣:“好樣的老五,這一功我給你記下了。”
從樑丹的身後又繞過來幾名士兵,不由分說將石本綁了起來。楊花腸兒心裡卻暗暗着急,好不容易逮着個機會,自己想的幾個絕招還沒用呢。不過耳邊聽到樑丹說要給他記一功,楊花腸兒的心眼又活泛了,湊到樑丹身邊說道:“四哥,這可是你說的。我逮着了石本,得給我提個副團長吧?”
楊花腸兒這點心思樑丹哪會不知道?一拍楊花腸兒說道:“你小子,純粹就是一個官迷。放心吧,前一陣子我和丁雄商量過了,丁雄也知道咱們兄弟是一心抗日的,已經把情況發給了朱總監。我估麼着再過一陣子,朱總監回了信,你和三哥就是副團長了。”
“這話我可記住了啊!”楊花腸兒咧開大嘴,這官大官小就是楊花腸兒心頭一塊病。現在總算是良藥將至,楊花腸兒一想到自己以後也算是堂堂的副團長了,頓覺揚眉吐氣,這一激動連着打了兩個酒嗝。
樑丹一捂鼻子:“這個味兒呀,你喝了多少啊?”
“沒喝多少。”楊花腸兒一晃腦袋,“我這不是給小林子提親嗎?”
“提親?”樑丹一愣,“林子清?哪家的姑娘啊?”
“三保營老姚家的。”楊花腸兒答道,“聘禮都下了,老姚頭也點頭同意了。”
對於這個三保營的老姚頭,樑丹卻沒什麼印象。想想也是,劉龍臺加三保營幾百戶人家,咋可能家家都認識呢?樑丹只是說道:“可不許欺負老百姓啊!”
“哪能呢?”楊花腸兒說道,“我保的媒,老姚頭也同意了,就差定日子過門了。這可是合規矩的,站到南天門我也是佔着理的。”
“行了,行了,把你得瑟的。”樑丹沒心思和楊花腸兒多說,雖然抓到了石本,但是松田卻還在村子裡。尤其是現在火勢越來越大,再不救火的話,老百姓的損失太大了。樑丹衝楊花腸兒一擺手,“你親自給我守着石本,可不許讓鬼子再混水摸魚把人給救走,別的啥事你都別管,懂不?”
“放心吧!”楊花腸兒大聲說道,“出事了你摘我腦袋。”說罷,一抓石本的衣領子就要走。樑丹在後面又說道:“別放團部,你把他關到你們騎兵連去。”
楊花腸兒點了點頭,又衝石本一笑:“走吧,我正有事和你商量呢。”
看着楊花腸兒笑嘻嘻的樣子,石本卻是沒來由的打了個哆嗦。
眼看着楊花腸兒帶着石本走了,樑丹急忙指揮人救火,同時又親自帶着人在民居內反覆搜索去抓那松田。
這時馬長腿也帶着人馬趕到,後續的部隊也源源而來,雖然沒有稱手的工具,但人多好辦事,總算是暫時的阻住了火頭。不過也已經少說有五六戶人家燒得房倒屋塌,再也住不得人了。萬幸的是家裡沒人,沒有無辜百姓的傷亡。
而且這滾滾的濃煙也引起了正在種地的農民的注意,已經有腿快的往回跑到村口了,一看自家的房子被燒了,急得哇哇直哭。
正在這一團亂的時候,突然村口傳來兩聲槍響,引起了樑丹的注意。必然是士兵與鬼子兵碰到一處。這些鬼子兵裝老百姓再象,忙亂中也難免會露出馬腳,雙方已經交上了火。樑丹立刻騎上白馬往槍響處而來。
還沒到村口,果然就見幾個化裝成百姓的鬼子兵正急匆匆的往東邊的樹林裡面跑,約有六七個人,爲首一個缺了耳朵的鬼子,正是大仇人松田。
後面古童帶着一小隊士兵緊追不放,但這些鬼子的槍法明顯要比獨立團的普通士兵強上許多。士兵的子彈沒有打到鬼子,但鬼子邊跑邊回頭打槍,卻連着打倒了三四名獨立團的追兵,嚇得士兵們都放慢了腳步,距離鬼子更遠了。
樑丹看得心頭火起,一催白馬直往松田而來。那白馬一旦催動,有如閃電一般,算算距離在松田逃入山林之前,樑丹剛好可以追上他。
哪知,就聽有人突然大喊了一聲:“蹬裡藏身!”
樑丹也來不及分辨,出於本能的往馬肚下一藏,卻聽對面山林中一聲槍響。若不是有人提醒的話,這一槍樑丹萬難躲開。原來鬼子除了進村救人的松田之外,還一直在對面山林裡埋伏着阻擊手。
“砰!”
一聲槍響從樑丹的身後傳出,這種奇特的槍聲只有一個人的槍能打出,樑丹回頭一望,果然就是孫觀。
孫觀放下手中的槍向樑丹點了點頭,示意對面的埋伏的阻擊手已經被他打死。不用說,剛剛出聲提醒樑丹的,也定孫觀。能在這麼遠的距離內發現敵人的阻擊手,這份本事,樑丹也自嘆不如。丁雄說得沒錯,這孫觀真是個寶貝人物啊!
可也就是這麼阻了一阻的功夫,松田已經帶着最後的五個鬼子衝進了山林裡面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