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生了!”
看着一臉激動跑進房裡的王滿兒,稻花一臉黑線。
什麼叫姑娘生了?
還會不會說話了?
王滿兒沒注意到自己的口誤,到了稻花跟前就激動說道:“姑娘,林姨娘生了個女兒,你又多了一個妹妹了。”
稻花默默的看着滿臉笑容的王滿兒。
王滿兒見自家姑娘直直的看着自己,臉上的笑容僵了了僵:“姑娘,你怎麼了?”
稻花一臉無語:“該是我問你怎麼了吧?林姨娘生了個女兒,你就這般高興?”
王滿兒趕緊搖頭:“我沒有高興,不,我高興是因爲林姨娘生的是女兒,不是兒子。這會兒,看她還怎麼得意?”
“沒生之前,到處嚷嚷着要吃酸的,活像是要告訴所有人,她肚子裡懷的一定是男娃一樣,現在好了,丟臉了吧。”
稻花沒好氣的瞥了一眼一臉幸災樂禍的王滿兒:“......是男是女,都是父親的孩子。”
王滿兒:“這不一樣的,要是生的是兒子,林姨娘又該翹尾巴了。”
稻花這次沒多說什麼。
在古代,衆人都有着根深蒂固的重男輕女思想,她雖沒這種觀念,不過,林姨娘生女兒確實要比生兒子好。
王滿兒又說道:“對了姑娘,老爺將柳姨娘給罰了。”
“哦?”稻花挑眉:“罰什麼了?”
王滿兒:“老爺說柳姨娘害得林姨娘早產,罰她禁足三個月,並且還要爲新生的五姑娘抄經祈福。”
稻花雙眼眯了眯:“柳姨娘真推了林姨娘?”
王滿兒撇了撇嘴:“誰知道呢,反正林姨娘的丫鬟一口咬定是柳姨娘推的,而柳姨娘當時身邊又沒有人。”
“不過,柳姨娘的反應很奇怪,她一句也沒爲自己辯解,只是說,差點連累了顏家子嗣,她有罪,該罰。”
稻花眸光閃了閃:“倒是很會以退爲進!”
林姨娘剛生產完,便宜爹擺明了是要偏幫她的,如此,柳姨娘越辯解,就越容易引起便宜爹的反感,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將罪認下,至少認錯態度是良好的。
而且,她那個連累用得很有意思,這是在暗指是林姨娘先對她動手嗎?
“好了,不說他們了,快速把繡棚給我拿來,我得在四哥生辰之前把給他的荷包繡完,要不然,他又該鬧了。”
十二月十八是四哥顏文凱的生辰,已經沒幾天了。
王滿兒好奇的看着繡樣:“姑娘,你這繡的是什麼動物呀,我咋沒見過呢,是熊嗎?”
稻花笑着將繡棚拿了起來,看了看,一臉滿意:“是不是很可愛呀?這是巴蜀那邊的動物,算是熊的一種吧。”
熊貓也是熊嘛。
......
雙馨院。
林姨娘躺在牀上,有些失望的看着旁邊襁褓中的女兒。
從查出有孕後,她就一直以爲自己懷的是個兒子。
當初她有多期望,那麼現在就有多失望。
原以爲能再生一個兒子,將老爺的心給拉回來,可如今,所有的想法都成空了。
就在這時,大丫鬟夕雲走了進來:“姨娘,你母親和弟妹來看你了。”
原本沒什麼精神的林姨娘聽到這話,臉上頓時一喜:“快,快把人請進來。”
很快,一箇中年婦人和一個年輕婦人就被領了進來。
看到人,林姨娘想要坐起來,中年婦人立馬走上前將其按住:“快別動,你剛生產完,正是該修養的時候。”
林姨娘也不逞強,拉着林王氏的手就順勢趟了回去:“娘。”說着,又轉頭看了看旁邊的年輕婦人,“弟妹。”
林師爺的夫人林許氏也笑着走上前,看了看剛生的女娃:“好漂亮的孩子,和姐姐你長得真像。”
林姨娘笑了笑:“我倒更希望她長得像老爺,這樣,也能更得老爺疼愛一些。”
聽到這話,林王氏的眼睛立馬就紅了,有些哽咽道:“都是你爹不好,若是他爭點氣,何至於讓你給別人做妾?如今連孩子父親的疼愛,也要去爭去搶。”
林姨娘頓時沉默了下來,過了半晌才苦笑道:“娘,這就是我的命。”
見林王氏臉上的愧疚和自責越來越甚,弟妹神色也變得尷尬起來,林姨娘不得不佯裝輕鬆的說道:“娘,你是知道老爺如何待我的,我在顏家過得不錯。”
林王氏面露不滿:“過得不錯?要真過得不錯,怎麼好好的還會早產?”
聞言,林姨娘眸光閃了閃,看了一眼屋子裡的大丫鬟夕雲:“你去守着門,我要和娘,還有弟妹說幾句體己話。”
“是。”
夕雲快速退了下去。
等人走後,林姨娘才輕聲說道:“我這也不算是早產,是爲了對付院子裡的那個,故意的。”
林王氏和林許氏齊齊一驚。
沉默了片刻,林王氏才氣罵道:“你呀,咋就這麼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萬一......萬一真要出個什麼事,你可讓文彬和怡雙咋辦呀?”
林姨娘連忙安撫道:“娘,你放心,我心裡有數呢。”
林王氏還是覺得後怕:“女人生還是本來就是在鬼門關裡走了一遭,你呀......以後可千萬別拿自己身體開玩笑了。”
林姨娘臉上一黯:“以後......怕是沒機會了。”
林王氏立馬不悅的說道:“別說喪氣話,你還年輕呢。”
林許氏也跟着說道:“就是,以顏大人對妹妹的寵愛,姐姐日後必定多子多福。”
林姨娘搖了搖頭,苦澀道:“以前我也這麼覺得,可是現在......”
林王氏面露着急:“怎麼,你院裡的那個狐狸精把姑爺給迷惑住了?”
林姨娘再次搖頭:“那倒沒有,老爺不是個貪戀美色的,對那柳氏也是淡淡的。”
林王氏面上一鬆:“那你還擔心什麼?”
林姨娘沉默了一會兒:“說實話,對於柳氏,我如今倒是並不怎麼擔心了,我擔心的是夫人。”
林王氏和林許氏婆媳同時一愣。
林姨娘繼續道:“就像是這一次,我拼着早產,就是想將柳氏除掉,就算除不掉也要讓她搬出我的院子去。”
“明明已經就要辦成了,可夫人一句話,就改變了老爺的主意,只是將那柳氏禁足並罰抄佛經。”
“這個懲罰和我生產之痛相比,簡直不痛不癢。”
“如今,老爺對夫人是越來越看重了,以前老爺有不順心的事,都會和我講講,可是現在,這個傾訴的對象變成夫人了。”
“我所依仗的本就是老爺的偏愛,若這份偏愛沒有了,那我可就真的只是顏家後院裡的一個普通妾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