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燁陽走後,稻花在桃花庵陪了古堅和古婆婆兩天才回的顏府。
回家後,稻花就開始炮製配製八脈丹需要用到的藥材,等把除了經髓草以外的所有藥材都炮製好了後,已經是半個多月後了。
六月中旬,蔣夫人給寧門府官員下了帖子,邀請各家女眷六月二十一那天去蔣家別院賞荷。
稻花看到帖子,全身都在抗拒:“大熱天的賞什麼荷呀,也不嫌折騰。”
李夫人拿過女兒手中的帖子,淡淡道:“賞荷是次要的,我聽說,六月二十一是蔣姑娘的生辰。”
稻花聽了更不想去了:“蔣婉瑩過個生辰,倒是跑來折騰我們。”
李夫人看了一眼屋外的烈日,也不喜這樣的天氣出門,不過蔣家已經下了帖子,她們免不得還是要跑一趟的:“行了,別發牢騷了,好在蔣家別院就在城郊,不算太遠。”
六月二十一這天,李夫人帶着稻花和顏怡歡幾個去了蔣家的城郊別院。
原以爲這只是一次小宴會,誰知到了之後,衆人才發現,這次來得人竟特別的多,稻花還看到好幾波省府官員家的女眷。
蔣婉瑩今天穿了一身紅色衣裙,看上去十分的喜氣,如衆星拱月一般站在各家閨秀中間。
稻花看了一眼,就自顧自的欣賞起荷塘中的荷花來。
“這荷花開得可真好看。”
正當稻花獨自坐在水榭上賞花的時候,郭雪明突然走了過來。
稻花轉頭看向笑吟吟走來的郭雪明,眉梢微挑。
郭雪明來到了稻花身前,笑道:“顏大姑娘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
稻花晃動了一下手中的團扇:“天氣太熱了,我懶得動。”
郭雪明笑道:“我也是個畏熱的,顏大姑娘不介意我坐在這裡吧。”
稻花失笑:“這地方又不是我的,郭姑娘你隨便坐。”
郭雪明順勢坐了下來,然後有一搭沒一搭的和稻花聊了起來。
稻花見郭雪明只聊些天氣、荷花什麼的,就順着她的話說了幾句。
看着稻花不冷不熱的態度,郭雪明覺得自己有必要再深入解一下顏家這位嫡長女了。
要知道,即便是在京城,每次參加宴會,她都是衆人爭相交好的對象,可這位四品官家的顏家大姑娘倒好,不管是對她,還是對蔣婉瑩,都沒有任何要結交的意思。
也不知是真淡泊,還是裝出來的假清高?
兩人坐了一會兒,等到蔣家丫鬟過來說可以入席吃飯的時候,稻花藉口要去尋妹妹,就和郭雪明分開了。
稻花一走,郭雪明的丫鬟就忍不住說道:“姑娘,你爲何要如此交好顏家大姑娘?”
郭雪明輕搖着團扇說道:“一則,顏家到底是幫過父親的,我若疏遠她,豈不是讓人說我郭家忘恩負義;二則,只有時常接觸,才能真正看清一個人。”
說着,神色頓了頓。
燁陽表哥和顏家交好,真的只是因爲顏家兄弟嗎?
不知爲何,她總覺得燁陽表哥看顏家大姑娘的眼神和別人的不太一樣。
相較於家世、身份更貴重的蔣婉瑩,她心裡更忌憚的是這位四品官家出身的顏怡一。
丫鬟:“姑娘,奴婢覺得,你實在是沒必要把心思花在顏家大姑娘身上,你該多想想辦法和小王爺接觸接觸纔是呀。”
聞言,郭雪明立馬瞪了一眼丫鬟:“胡說什麼呢,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若是被別人聽了去,我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丫鬟立馬低頭認錯:“奴婢錯了。”
郭雪明哼了一聲:“回去後再罰你。”說着,沉默了片刻,瞥了一眼走在前頭的稻花,淡淡道:
“自古以來,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用不着去討好燁陽表哥,我要做的,就是不讓他討厭我,能夠接納我就夠了。”
討好,那是妾室的手段。
.......
席面就安排在荷塘旁的樓閣裡,夫人們坐一樓,姑娘們坐二樓。
稻花剛帶着顏怡歡三人坐下,就聽到周圍的姑娘們低聲喧譁了起來,並不時的看向荷塘對岸。
稻花順着衆人的視線看了過去,隨即就看到荷塘對岸和蔣參政站在一起的蕭燁陽。
“蔣姑娘,小王爺是特意過來給你過生辰的嗎?”有閨秀朝蔣婉瑩問道。
蔣婉瑩垂眸淺笑,並沒有說話,一副默認的樣子。
郭雪明見了,眼中劃過一絲譏笑,端午那天燁陽表哥當中否認了他和蔣婉瑩‘青梅竹馬’的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燁陽表哥不喜蔣婉瑩。
這才過了多久,蔣家又做出這似是而非的樣子,真的是一點臉面也不要了。
似想到了什麼,郭雪明突然看向稻花,見稻花神色平靜,一副不關已事的樣子,她心裡有些拿捏不準了。
一般來說,若是女子對男子有意,聽到男子特意跑來給另外一個女兒過生辰,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吃醋的吧。
這個顏家大姑娘太淡定了,看上去一點也不在意燁陽表哥過來。
稻花覺察到有人在看她,雙眼一擡,就對上了郭雪明的視線,看着郭雪明匆忙移開的視線,微不可聞的嗤笑了一聲。
這時,樓下又傳來一陣喧譁聲。
只見一個管事婆子領着幾個丫鬟匆匆跑來,臉上帶着激動的笑容。
“夫人,太后派人給姑娘送生辰禮來了。”
蔣夫人聽了,‘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人呢?”
管事婆子往後一指:“就在後頭呢,應該馬上就到了。”
蔣夫人聽了,立馬叫丫鬟去把樓上的蔣婉瑩叫了下去。
看着這一幕,稻花眸光閃了閃,心道,這太后派來送禮的人來得也太是時候了吧。
一旁的郭雪明直接笑道:“太后對蔣姑娘還真是寵愛有加,要不然也不會如此大張旗鼓的派人來給她送生辰禮。”
聽到這話,在場的閨秀神色都動了動。
今天蔣家請她們來賞荷是假,讓她們來看看太后對蔣家有多麼看重纔是真的吧。
很快,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太監領着幾個小太監出現在了衆人視線中。
蔣夫人帶着蔣婉瑩迎了上去,中年太監讓小太監站上前展示太后的賞賜,蔣夫人母女見了,連忙跪地謝恩。
中年太監滿臉笑容的扶起蔣夫人,出聲問道:“小王爺可在這?太后也有東西賞給他呢。”
蔣夫人立馬派人去叫蕭燁陽。
沒一會兒,蔣參政就帶着蕭燁陽過來了,只是,蔣參政急忙忙的走在前頭,而蕭燁陽則是不緊不慢的走在後頭。
稻花在閣樓上看着,見蕭燁陽眉頭緊鎖,就知道他心裡是極不願意的。
想到他突然出現在這裡,又看了看樓下像是算準了時間出現的太監,不由覺得,這一出有點像是蔣家故意安排的。
突然,稻花心頭一緊。
太后的賞賜......
太后該不會要直接撮合蕭燁陽和蔣婉瑩吧?
稻花想到了這一點,郭雪明也想到了,所以此刻臉色難看得不行。
這時,蕭燁陽到了樓下。
中年太監立馬笑眯眯的從身後小太監手裡接過一個檀木盒子,並快速將盒子打開,隨即,一對繫了同心結的鴛鴦玉佩就映入了衆人眼簾。
看到盒子裡的東西,皺着眉頭的蕭燁陽直接冷了臉,面無表情的掃了一眼中年太監以及蔣參政、蔣夫人一眼。
中年太監被蕭燁陽看得一陣頭皮發麻,不過想到太后的交待,還是硬着頭皮說道:”小王爺,這是太后賞賜給你和婉瑩縣主的,快謝恩領賞吧。”
蕭燁陽站着沒動,郭夫人和郭雪明都提着心看着,稻花也緊緊握着手中的絹帕。
太后的用意已昭然若揭,若蕭燁陽接了,那他算是默認了太后撮合他和蔣婉瑩的事;可若不接,那就是違抗太后命令,是大不敬之罪。
這個太后,真是太會算計了。
蔣婉瑩見蕭燁陽不接賞,心裡也很緊張,想了想,不得不上前說道:“陽哥哥,這是太后的賞賜,你快接呀。”
見蕭燁陽還是不動,蔣婉瑩只能道:“那我先拿我的吧。”說着,就伸手去拿盒中的玉佩。
不過,蕭燁陽比她快了一步,直接拿走了兩塊玉佩,然後‘嗖’的一下,朝着遠處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