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是這麼寧靜,一條小船在河流漂泊,這樣的河流,水不算太深,但足以承載船隻,河流流速並不急,卻也能將船隻緩緩送走。
再加天空的點點繁星,河流四周的蟲鳴鳥叫之聲,這無疑是一副絕美的畫面。
迷迷糊糊之,一道身影出現在高忠眼前,偉岸高大的身軀擋住了高忠的視線,記不清有多少次,反正自己最痛苦,最無助的時候,這道身影會出現。
“父親,是你嗎?”
高忠想伸出手去抓住對方,但他渾身無力,連手都擡不起來,隱約,那道偉岸的身影旁邊出現兩道模糊的身影,苗條,端莊的兩道身影陪伴在那偉岸身影左右。
“孃親,姑姑、、、、、、”
高忠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認爲這兩個身影是自己的孃親和姑姑,他心裡雖然很怪,但他也很確定,哪怕他從來沒見過自己的孃親和姑姑。
“父親,我好想你,不要離開我。”
高忠呼喊不出來,他只能在心裡默唸着,從小到大,他只有父親陪伴在身邊,這道身影他太熟悉。所以,當再次看到這身影的時候,他很開心。
一陣迷霧傳來,周邊景色逐漸改變,草原,那道偉岸身影穿着鎧甲策馬離開,高忠想起來這是自己父親最後離開自己時候的背影。
“不要丟下我,父親,不要丟下去我、、、、、、”
高忠想去追,但那身影跑的太快,他追不,至始至終,那道身影都沒有回頭。
高忠很傷心,自己的父親丟下自己了,從今以後,自己是一個人了,再也沒有誰能陪着自己,也不會有誰能陪着自己。
突然,一陣陣喊殺聲傳來,高忠回頭一看,數萬大軍列陣在臺下,一個個高舉着兵器呼喊着。
自己父親竟然被人綁着,旁邊幾名刀斧手圍着他,有一個人站在他父親面前。
“高順,降還是不降、、、、、、”
高忠聽到這人是要招降自己父親,但他也知道自己父親的性格,這天底下,不可能有誰會讓自己父親折服,更別說投降。
“父親,降了吧,求你了,父親、、、、、、”
高忠一邊呼喊着,一邊奔跑着,他知道自己父親不投降會有什麼下場,所以,他希望自己父親不要做傻事。
只是,高忠明顯看到自己父親那冷漠的臉色,還有那漠視一切的眼神,終於,站在他面前的那個身影發怒了。
“殺了他、、、、、、”
“不、、、、、、”
高忠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慌了,他的世界只有他父親,如果他父親死了,那他可什麼都沒了。
“小忠,小忠,你怎麼了、、、、、、”
一道溫柔的聲音傳來,高忠漸漸真開眼睛,原來只是一場夢。
“怎麼了小忠,是不是做噩夢了。”
呂玲綺緊張的扶起他,又連忙幫他擦拭額頭的汗水,她很害怕這個少年出事。
“我睡了多久了?”高忠揮揮手,表示自己沒有問題。
“兩個時辰。”
貂蟬痛惜的撫摸着他的面龐,剛剛她聽到這個孩子在呼喊自己的父親,她能理解這孩子內心的痛苦。
太多感情被壓制在內心,很多時候只能在睡夢尋求一絲安慰,這種滋味,可不好受。
“你們先睡會吧,天亮之後還有事情做,這一路雖然看似太平,但也要小心。”
高忠安慰他們道:“我們已經擺脫了敵軍,只要不出什麼意外行。”
“你真的沒事?”
“放心吧玲綺,睡會吧,沒事的、、、、、、”高忠握着對方的手,眼睛看着窗外的夜景,這樣的景色他不知看過多少遍。
船隻在繼續前行,除去守夜的人之外,其他人都逐漸陷入夢鄉,這些天的奔波生活太過勞累,他們都需要好好睡一覺。
一縷陽光照射進來,呂玲綺覺得有點刺眼,她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然還枕在高忠的大腿,也是說,這一夜對方都沒挪動半分。
“你醒了。”高忠微微笑了笑,看着自己心愛的女子在自己眼前睡着,這種感覺很好,很安穩踏實。
“你也起這麼早。”
呂玲綺覺得自己的小臉有點發燙,畢竟男女授受不親,自己靠着對方的大腿睡了一夜,這要是被別人知道,還不得傳出什麼風言風語。
“小忠,你一夜沒睡?”
貂蟬也醒了,但細心的她發現高忠的臉色有點疲憊,面容也有點傷感,明顯是一夜沒有休息。
“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怎麼不睡呢?”
“沒事的,玲綺,只是路過故地有點傷感而已。”
“我們到哪了?”
“下邳,在往前走,要到白門樓、、、、、、”
“什麼,白門樓,是父親殞命的地方嗎?”
呂玲綺對這個地名有着莫名的恐懼,甚至在潛意識,她不想提到這個地名。
“吃點東西吧,晚些我們要停留一下。”
“是要去祭奠父親嗎?”
“我要把他們接走、、、、、、”
三人沒有再說什麼,船內只有咀嚼食物的聲音,但是這三人都沒有多少食慾。
高忠還好,他早學會強迫自己做不喜歡做的事情,吃東西是爲了補充體力,不是爲了享受,可另外兩名女子不一樣了,一想起這個地方,她們忍不住流下眼淚。
荒野,幾條野狗正在搶食屍體,突然,幾根鵰翎箭射來,這些野狗不是被射殺是被嚇跑,然後,一羣人出現在荒野,他們似乎是在尋找什麼。
“是這、、、、、、”
一名老兵指着高處地面的兩塊土堆說道:“當年我和幾個老兄弟記下了位置,肯定錯不了,溫侯和高將軍葬在這裡。”
墳墓周邊長滿荒草,僅有兩個木質的墓碑豎立在草叢,如果不仔細查看根本發現不了,高忠走前推開雜草,隱隱約約能從墓碑看到一些字跡。
“是這裡了,左邊的是溫侯,右邊的是我父親、、、、、、”
“父親、、、、、、”
確定兩座墳墓是自己這一行人要尋找的地方之後,呂玲綺再也控制不住眼淚,自己心目那個神明一樣的男子,這樣草草葬在這裡,這叫她如何不傷心。
“虎兒,跟爲父前去行個禮,柱香吧。”
武大看到這兩座墳墓,內心也有太多感慨,他知道這兩座墳墓下埋的是誰,也知道他們以往的事蹟。
“爹爹,這裡是不是埋着哥哥跟姐姐的父親啊,他們爲什麼會被埋在這裡,哥哥和姐姐的父親是不是很厲害?”
“很厲害,這兩位將軍都是世間少有的英雄,一個武藝超羣,天下無敵,一個用兵如神,無人可擋。
唉,當初有幸見識過這兩位將軍,想不到,再次見面竟然是這種方式,唉、、、、、、”
“孩子,這個是斬、、、、、、”
“娘,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武大安慰自己母親道:“當年我小瞧天下英雄,以爲自己了不起,直到遇到他,我才知道什麼叫做天下第一。”
“如果不是那一次,你也不會改了性子,唉,活着好,活着好啊、、、、、、”
“爹爹,是誰害死了哥哥和姐姐的父親,我將來肯定要爲兩位伯父報仇,你看哥哥跟姐姐多傷心,哥哥都哭了。”
“想要報仇何其艱難,不過你既然有這個想法,那該好好練武,或許將來能幫公子和小姐也說不定。
虎兒,你還小,以後你會知道報仇是有多難了。連這兩位都避免不了這個下場,我們,又拿什麼去報仇、、、、、、”
一系列祭奠招魂的程序之後,高忠和呂玲綺親自拿着鋤頭除去雜草和塵土,直到刨出自己父親的屍骸,貂蟬一直默默跪在旁邊,她的內心,有數不清的感慨和悲痛。
“溫侯,父親,我們回家了、、、、、、”
收拾好之後,高忠大手一揮,船隊再次出發,接下來,他們的目標是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徐州北方,張繡的大營內,現在還剩下三千多兵馬在營內操練,這段日子曹操不斷派人來分化張繡的兵力,到最後,張繡也剩下這三千多點人了。
“後方傳來的情報,你自己看看吧。”
張繡拿起情報瀏覽一遍之後,眼滿是憤怒:“老賊,他這是想置我於死地,我泉兒纔多大,怎麼可能參與叛亂。”
“只是一個藉口而已,不過你的夫人和公子現在都很安全,估計已經到了徐州了,說不定會你先到廣陵。
不能再耽擱了,曹操故意瞞着你不讓你知道,多半是要對你下死手了。”
“既然如此,那還等什麼,我們連夜拔營離開。
臧霸沒這個膽子追擊我,劉備那邊現在忙着戍守城池,也不可能阻攔我,拋棄所有輜重,只攜帶三天的乾糧,我們離開這裡、、、、、、”
對於自己剩下的三千部下,張繡還是放心的,這些人要麼是自己的親兵家將,要麼是重情重義的孤身漢子,在沒有拖累的情況下,這三千人肯定願意跟隨他浪跡天涯。
“不好了主公,探子來報,張繡大營有大動靜、、、、、、”
“什麼,是誰走漏了風聲。”
曹操怒的拍案而起:“快,派出騎兵,追擊張繡,不能讓他跑了,還有,派人盯住臧霸,謹防他趁火打劫。
張繡小兒,你倒是跑的乾脆,哼,我堵住徐州的所有道路,看你往哪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