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往常的規矩,新進進士都要進翰林院歷練兩三年之後,纔有實缺。
眼下三人突然被一塊餡兒餅砸中,如何能不高興?
可高興之餘,到得聖上讓三人調查之事後,三人對聖上交託的任務着實高興不起來。
可聖旨已經下達,容不得他們退縮。
三人無奈,只得捏着鼻子硬是頂了上去。
比起這三人的無奈,秦逸也無奈得很。
由於那條蝰蛇的原因,蘇盼兒再也不放心把兩個孩子交給乳母照顧,強勢的把兩個搖籃搬進了臥室裡。
兩個孩子並排躺在蘇盼兒身邊,原本寬大的牀,立刻被母子三人佔據。
加上隨後得知消息趕過來的小妍妍和小糖豆,完全沒有了秦逸的容身處。讓剛剛回房準備休息的秦逸無奈得很。
“母后,你看皇弟他又在吐泡泡了!”
小妍妍歡喜地呼喚着自己的孃親,看見自己父皇回來,本能想起身,卻被蘇盼兒拽住了。
蘇盼兒好似沒看見秦逸一般,自顧自和小妍妍說笑着。
“他呀!就是這般頑皮。瞧,他又對着你笑了,呀呀呀……來,對着你大皇姐笑一個……”
“還有我,還有我……我也要……”
小糖豆圍繞着自己的弟弟妹妹打轉兒,更是不時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偷偷去戳兩個孩子的小手和小腳。嘴裡還唸唸有詞着。
蘇盼兒並沒有阻止她搗亂,卻有意識引導四個孩子和平相處。
“小糖豆不許欺負你三皇妹,你是二皇姐呢,怎麼可以這麼以大欺小?”
“纔沒有呢!”
小糖豆如今說短句說得很好了:“皇弟壞,不陪糖豆玩兒……”
這簡直就是惡人先告狀嘛!
蘇盼兒好笑:“小糖豆乖,你的三皇妹和小皇弟還小,等他們大一些就會陪你玩兒了。知道嗎?”
“知道了啦,母后討厭討厭討厭……”
小糖豆居然玩起小脾氣來了。
見母子幾人玩兒得很好,秦逸無奈,只得去了旁側的書房看書。蘇盼兒衝着他的背影瞪了兩眼,又自顧自回頭繼續和四個孩子交流着。
等四個孩子都睡着後,她也撐不住瞌睡,依偎這孩子睡着了。
秦逸從書房出來時,看見的便是佔據了整整一張大牀的母子五人。
他分外無奈,小心地替孩子把踢開的薄被蓋上,又命人在屋子裡加了冰降溫,這才命人取來了涼蓆往牀邊的地上一鋪,便倒在上面睡了過去。
他睡着不久後,蘇盼兒也睜開了眼。
她沒想到,秦逸居然會這般做。她原本以爲,見到他們母子佔據了大牀,他便會回紫宸殿去休息。
不曾想,他居然直接打地鋪!
見過把龍牀讓給妻兒住,而自己打地鋪睡在地板上的皇帝嗎?
蘇盼兒別說看過,更是連想都沒有想過。
可爲何看見眼前這一幕,她就覺得分外想笑?尤其是看見他困難蜷縮着高大健壯的身軀,努力把自己摺疊在一起,貼着龍牀的牀腳呼呼大睡時,她心底的那些許怒氣也在慢慢消散。
會出現此事確實怨不着他!
可自己卻拿他撒氣,不外乎是聖上總是寵着她,慣着她,啥事兒有依着她。她有恃無恐,這才毫無顧忌地衝着他發脾氣。
現在回想起來,自己這麼多年的臭脾氣,可半點也沒改啊!
哪怕這些年養尊處優的宮中生活,也未能磨平她身上的菱角,她就像那收起了爪子的小貓兒。
總是在不經意的時候,便偷偷伸出貓爪子,給人兩下。
她低低地笑出了聲!
看着隔着四個孩子呼呼大睡的秦逸,蘇盼兒盯着他那張俊俏得過分,又男人味十足的臉,幸福的感覺充斥着全身。
找玉枕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再度閉上眼睡去。
陸達等三人開始介入調查蝰蛇事件,沒想到事情居然出乎他們三人的意料。
因爲他們完全查不到那條蝰蛇從何而來,要不是他們都清楚明白着,那蝰蛇直出現在閩南、膠東一帶,他們恐怕都以爲,那條蝰蛇就是那麼“恰巧”出現在了房樑頂部,又“恰巧”掉落下來。
陸達等人焦頭爛額,查了一圈兒連雞毛都沒找到一根。
又不能就這麼回去交差,只得硬着頭皮再度挨着一個宮一個殿逐一排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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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連續折騰了好幾天,也依然一無所獲。陸達三人只得垂頭喪氣向聖上交旨,自然免不了被一頓臭罵。
這也讓三人都垂頭喪氣,連走路都沒有了精神。
“原本以爲一條通天大道擺在我們面前,不料最後卻是這麼個結果。真是……讓人白白高興了一場。”
三人對視一眼,當即越發難過了。
“我也以爲還能借此機會,能魚躍龍門。”
王珪倒是注意到了另一個地方:“聽最後聖上的吩咐,他的意思,好像要讓我們離開盛京,去往別處?”
“可不就是讓我們外放嘛!”
曾公亮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我還以爲自己至少能在盛京做一任芝麻小官。這下好了,直接一下子被髮配回了老家。等我們再從鄉下爬出來,同科人家怕都成爲了公卿。唉!”
“唉!”
“唉!”
三人齊齊嘆氣,又對視一眼,臉上都有彷徨。
“少年意氣風發,鮮花怒馬。如此昭華歲月,爾等卻在此自憐自艾,不覺無趣?”
就在幾人都唉聲嘆氣時,身後卻突然多了一道聲音。
三人齊齊回頭,見居然是葉王,趕忙上前拜見。
“無妨,所謂失之桑榆得之東隅,得失之間,還是莫要看得如此重要纔好。”
葉寒擺擺手,看了三人兩眼,也不待三人說話,便負手而去。
急匆匆而來又急匆匆離開,三人都鬧不明白這位葉異性王究竟所爲何事。不過有了對方這幾句話,三人也沒有了交談的興致,草草說了兩句便分道揚鑣各自回府。
曾公亮上了馬車,可馬車卻遲遲未動。
王珪的馬車從車前經過,他還特意掀開簾子回頭看了幾眼曾公亮的馬車,隨後無奈地搖搖頭,放下車簾。馬車很快踏上了御街的大道,逐漸越走越遠。
曾公亮這才撩開簾子下了馬車,疾步再度折轉,朝着葉王遠去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