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闖已無心再去理睬宮九,快步跑到五花虯跟前,解開繮繩之後,翻身就跳上馬背。
“駕!”
他一聲呼喝,五花虯撒蹄便往外跑。
沿着小巷街道,朝城門方向奔去……羽山賊奪取朐縣,城門口就是最爲關鍵的地帶。不管是混入城中的羽山賊,還是在城外埋伏的張闓,都會集中力量攻打城門,以期能奪取朐縣。
而守衛城門的,正是管亥。
朐縣城中兵力空虛,除了三百巡兵之外,再無武裝力量。
若在平時,三百巡兵倒還夠用。可是羽山賊裡應外合,管亥所要承受的壓力必然非常恐怖。
劉闖可說是得了管亥許多好處,內心裡更充滿了感激之情。
所以這種時候,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袖手旁觀。此時的朐縣縣城,已亂成一片……街上不時有頭裹靑幘的人奔走,手持火把,點燃房屋,製造混亂局面。劉闖剛衝到秦東門大街上,就遇到一隊羽山賊。爲首一人,身穿錦袍,頭裹靑幘,胯下一匹青驄馬,掌中一杆點鋼矛。
正是宮黎!
宮黎帶着人,本準備在城裡渾水摸魚,趁火打劫。
哪知道迎面就遇到了劉闖,宮黎的眼睛都紅了……
就是這個混蛋,害得他在牀上躺了近一個月,更因爲劉闖,使得他被闕霸好一頓指責。
張承和宮九是怎麼做的事情?
我讓他們除掉劉闖,怎麼這小子還活着?不過,沒關係,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今天你家少爺……不對,當稱孤道寡纔是。孤就要取了你性命,以泄這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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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闖,哪裡走!”
宮黎一聲厲喝,旋即下令跟在他身後的羽山賊,卻攔截劉闖。他帶的這些羽山賊,是張闓爲保護他安全,專門從身邊調撥了三十名銳士到宮黎身邊。與宮九帶的那些人相比,這些個羽山賊銳士顯然要高明許多。宮黎一聲令下,十餘人立刻飛奔而出,手持兵器攔住劉闖。
劉闖一開始並沒有看清楚是宮黎,他心急火燎,想要去城門助戰。
所以一路上,他也不想去管閒事,更不想招惹是非……哪知道他不惹事,宮黎卻主動跑上門。劉闖看清楚宮黎之後,心中頓時大喜。還真是想什麼來什麼,這傢伙居然自己找上門來。
“宮黎,拿命來!”
劉闖二話不說,一手挽着繮繩,腳跟輕輕一磕馬肚子,輪刀便向宮黎衝去。
兩個羽山賊厲聲喊喝,舉槍想要阻攔。
劉闖在馬上一探身,甲子劍使出抹刀式,到處撥草尋蛇,手臂隨之一振,就聽叮噹兩聲響,兩杆長槍頓時被崩開。五花虯瞬間便到了一名羽山賊身前,仰蹄便揣在那羽山賊的胸口。
五花虯平日裡別看性格溫順,可畢竟是戰馬,上了戰場之後,就立刻展現出不同尋常的威風。
那羽山賊被踹碎了胸骨,慘叫一聲飛出數米。
與此同時,劉闖手中甲子劍順勢向前一推,便把另一個羽山賊砍翻在地。
其餘羽山賊銳士見狀,立刻齊聲吶喊,衝上前圍住劉闖。但劉闖毫無懼色,手中甲子劍上下翻飛,雖面對衆多羽山賊銳士,卻沒有半點退讓之意。那口甲子劍好像有了靈性一樣,呼呼作響,刀雲滾滾……端地是人如瘋虎,馬似蛟龍。五花虯所過之處,就見血肉橫飛,慘叫聲不絕於耳。
宮黎見此情況,也是勃然大怒。
這麼多人都殺不死劉闖,傳揚出去,自己還有什麼臉面。
想到這裡,他大喝一聲,躍馬擰矛便向劉闖撲去!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宮黎準備加入戰團的一剎那,忽聽一聲巨吼,就好像空中炸響了一記巨雷。一團黑影呼的飛出,惡狠狠砸向宮黎。
“反賊,休傷我家少爺!”
一個彪形巨漢,風一般從巷子裡衝出來。
那巨漢身高九尺,如同一尊黑鐵塔,掌中一杆兒臂粗細的鐵矛。
宮黎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嚇了一跳,連忙挺矛撥打。就聽啪的一聲悶響,點鋼矛似乎是打在一個布袋上,緊跟着布袋破裂,裡面的麥粉一下子散開,遮擋住了宮黎的視線。宮黎心中一緊,連忙撥馬往後退。也就在這時候,巨漢衝入戰團,被粉塵遮擋住了身形,難以分辨。
耳邊就聽得一連串淒厲的慘叫聲,宮黎心中大駭。
他定睛看去,就看到那巨漢舞動鐵矛,猶如無人之境般,所到之處,羽山賊銳士竟無人是他一矛之地。那情形,就好像一頭猛虎衝進了羊羣,無人能夠阻擋。這巨漢就好像是殺雞一樣,一矛一個,瞬間便有十幾個羽山賊銳士倒在血泊中,再也沒有半點聲息發出……
宮黎忍不住吞了口唾沫,扭頭就想走。
可是,沒等他催馬逃走,一匹五花虯已攔住他去路。
劉闖刀交左手,探身伸手一把就抓住了宮黎的腰帶,手上一用勁,大吼一聲:“給我下來!”
“啊!”
宮黎慘叫一聲,被劉闖從馬上拎起來,而後狠狠摔在了地上。
他剛想要爬起來,一杆血淋淋的鐵矛已抵在他胸口。擡頭看去,就見一個雄壯魁梧的大漢,虎目圓睜,臉上露出駭人殺機。
“叔父,手下留情……這廝就是反賊少主,留活口。”
巨漢這才哼了一聲,反手啪的一矛拍在宮黎肩膀上,這一矛下去,打得宮黎肩膀粉碎,疼得他慘叫一聲,便昏迷過去。
麥粉落下,長街上屍橫遍地。
劉闖方纔殺了大概八九人,其餘的全都是被劉勇所殺。
看那些屍體,要麼是開膛破肚,要麼就是骨斷筋折,模樣悽慘無比。
劉闖是第一次見劉勇出手,饒是他殺人無數,可看到這副情形,也不由得吞了口唾沫,暗自驚駭。
原來,這劉勇纔是一個真真正正的狠角色!
二十多個人啊,居然被劉勇在瞬息之間,砍瓜切菜一樣的全部幹掉。
就算是劉闖,也自認做不到如劉勇這般爽利,這哪裡是殺人,根本就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叔父,你怎在這裡?”
劉勇執矛,一把抓住了宮黎坐騎的繮繩。
青驄馬雖比不得珍珠神駿,卻比劉闖的五花虯要強上一籌。
劉勇沉聲道:“我傍晚入城,先去麋家把錢領了,準備買些吃食回去,卻不想突然發生亂事……我擔心你出事,所以便趕過來,正好看到你和人爭鬥。孟彥,到底怎麼回事?哪裡來的這許多賊人?”
劉闖道:“羽山賊襲擊朐縣,更派出細作混進城內。
我估計他們會強攻城門,亥叔在那邊值守,我擔心他有危險,就趕過去查看。沒想到……這傢伙名叫闕黎,是闕宣之子,也是羽山賊的首領。之前我陷害入獄,也是這傢伙一手指使。”
劉勇眼中,閃過一抹戾色。
但旋即,他臉上露出欣慰之色,輕輕點頭:“孟彥,你的確是長大了!
去吧,你先去城門助戰,我回去放好東西,就來找你……記住,千萬不要逞強,若抵擋不住,休要戀戰,往麋家大院撤退就是。”
說罷,劉勇不由分說,上前就打斷了宮黎四肢,然後把他一把拎起來,擱在五花虯背上。
“我先回家,馬上就來。”
劉勇翻身跨坐青驄馬上,飛奔離去。
看着劉勇的背影,劉闖的眼中突然閃過一抹疑惑之色。
他剛纔可是聽得很清楚,劉勇出現時,喊了一句‘休傷我家少爺’!少爺,難道是指我嗎?
難道劉勇並不是我叔父?亦或者在這裡面,還有一段不爲人知的故事?
劉闖實在是想不明白,而劉闖這具身體中也沒有留下任何相關的記憶……想了一會兒,劉闖搔搔頭,便把這件事拋在腦後。劉勇既然不肯說,一定是有難言之隱。當他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出來。否則的話,恐怕也沒有人能夠強迫他……還是先去幫助亥叔守禦城門重要!
想到這裡,劉闖撥轉馬頭,帶着昏迷不醒的宮黎朝城門口方向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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朐縣,已亂成一團。
不過除了一些渾水摸魚,趁火打劫的傢伙之外,主要戰場便集中在兩處。
城門外,張闓率兩千人發起了猛攻,而城門內,則是張承令人接應,想要裡應外合。另一處戰場,則是在麋家大院門前。闕霸頂盔貫甲,指揮一千羽山賊,試圖將麋家大院攻克。
朐縣府衙?
根本就不是問題!
這朐縣縣城裡,除了城門口的巡兵之外,最主要的武裝力量,就是麋家。
攻克麋家,不僅僅是消除隱患。麋家庫房內囤積的糧草和輜重,以及那數以億計的財產,纔是闕霸的最終目的。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想要讓羽山賊齊心協力,就必須要有足夠的興趣。那麋家庫房裡的錢糧,對羽山賊無疑有着巨大吸引力,這也是闕霸把戰場放在麋家的原因。
“傳我命令,率先闖進麋家的人,賞百金!”
闕霸的臉,因興奮而變得通紅。
他手持大刀,在馬上遙指麋家大院的門,嘶聲厲吼。
羽山賊聽聞後,好像打了雞血一樣,一個個興奮的嗷嗷直叫,朝着麋家大院衝去。
闕霸臉上,露出一抹燦爛笑容。今天這一戰之後,朐縣就算到手……接下來只要呂布出兵,就可以順勢奪取東海郡。到時候,雖做不得天子,但也算是穩住陣腳,成爲一方諸侯……
嘿嘿,大丈夫揚眉吐氣,就在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