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我跟二叔喝了幾杯,我雖然已經二十出頭,但是酒量卻遠不比二叔,三兩酒下肚,已經稍顯醉意了。
二叔似是心事很重,我一直等着他對我說些什麼,但是直到他老人家轉身去睡,也沒多跟我說一句話。
我無奈地收拾完東西,跟女友蘇曉煲了會電話粥,這才藉着醉意沉沉睡去。二叔一定明白,我答應樑若伊,不僅僅是爲了祖傳的帝胄,更是爲了我父親的事情。老爸是怎麼死的,我一定要查出來。只是,父親的死,二叔也一定知道,但是他爲何不對我說呢?!
第二日凌晨四點,我就再也睡不着,洗漱完便站在古董行的門口,等着樑若伊。奇怪的是,二叔沒有下樓的跡象。我心裡一陣打鼓,不知道這個樑若伊要帶我去哪,更不知道我要面對的究竟是什麼……
五點整,一輛別克商務車停在了我的面前。車窗的貼膜不透明,看不清裡面有沒有人。
駕駛座的車窗打開,樑若伊那張俏麗的臉露了出來:“上車吧,坐後面。”
我點點頭,走過去拉開車門,頓時嚇了一跳:後面前排的座位坐着一人,中年男子,一臉笑意,沒有鬍鬚,正定睛看着我;而在後座上也坐着一人,竟然是個白麪皮的無眉無須的老和尚,因爲有些昏暗,看不清具體模樣,只能看出這老和尚閉着眼睛,不知道是在睡覺還是在誦佛。
“上來吧,愣着幹什麼!”
我正愣神兒呢,忽然聽到一個大嗓門叫我上去,我急忙上了車,順着聲音找去,這纔看到副駕駛上還坐着一名鬍子拉碴的大漢,腦袋都快頂到車頂了,把身邊的樑若伊顯得更加瘦小。
“你就是顧家的小爺,顧瑞?”我身邊的中年男子笑呵呵地問我。
我點點頭:“您是?”
“我給你介紹下吧。”中年男子說道:“前面那位叫老蛤,喜歡吃蛤蜊;我呢,叫田生,你叫我七爺就行了;後面那位,是布袋大師。”
我一邊聽一邊向他們點頭,只是那老和尚一直閉着眼睛,沒有理會我的意思。
“你知道漢甲的來歷麼?”七爺倒是爽快,直接切入主題。
“知道。”我心裡一直很謹慎,每說一個字都要在心裡好好想想,畢竟這幾個人,看上去都不是善茬兒,也都是老油子,我一個剛畢業的學生,跟他們比就太過稚嫩了。
“說說看。”七爺依舊笑眯眯地看着我,要不是坐在這輛車上,我還真覺得他就是個和藹的大叔。
“戰國初期,魏國大將吳起集傾國之力訓練出了魏武卒,大戰七十二次無一失敗。當時魏王爲了獎賞吳起,便淬鍊出了一套絕世鎧甲,賜予吳起。後來秦王嬴政統一六國,將這件傳世鎧甲據爲己有。”我對於漢甲的來歷還是很清楚的,繼續說道:“公元前206年,劉邦進入秦都咸陽,其中目標之一,便是那副傳世鎧甲。”
“這個東西原來歷史這麼悠久啊!”老蛤插嘴道:“那得兩千年了吧,那他媽還能存在嗎?!”
我笑笑:“因爲經了劉邦的手,所以保存數千年是沒有問題的。當時劉邦滅秦之後,據說有一顆隕石墜落在秦嶺一代,劉邦便命人從隕石中淬鍊出一種類似玄鐵的金屬,改造了吳起的鎧甲,還將自己的赤霄劍配之,由此,一套共六件組成的漢甲便產生了。”
七爺在一邊笑着拍手:“不錯不錯,我原以爲,你們顧家傳到這一代就要改頭換面了,沒想到小顧你還是知道很多的,但是你知道漢甲之後去了哪裡麼?”
“據說是陪葬劉邦於長陵,除了我們顧家的漢甲戰盔帝胄之外,從沒有其餘幾件的消息。”我根據自己所知說道。
“漢甲這個東西,說是全世界最珍貴的鎧甲絕不爲過。”七爺笑着呼了口氣,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街景:“只要瞭解它的人,就一定會想得到。”
我正想說什麼,汽車卻是猛地一個急剎車停在了路邊,樑若伊頭也不回地說道:“下車,吃早飯!”
我這才覺得肚子咕咕叫着,便也打開車門下車,發現已經進了一座小鎮,路邊都是買早點的,聞着那股油條豆漿的香氣,餓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七爺跟在我身後走下
來,我見他個子也就一米七左右,身上沒有特殊的地方,不知道他是做什麼的。那老蛤也吭哧吭哧地走下車,徑直朝一個豆腐腦攤兒走去了。
唯獨那老和尚坐在車裡沒動靜。
“布袋大師吃過早齋了,咱們過去吧。”七爺笑呵呵地拉着我跟在了老蛤身後。
這家攤子的豆腐腦是很正宗的商河老豆腐,我肚子餓了,很快就將一碗豆腐腦跟兩大根油條解決掉,然後主動結了賬,笑嘻嘻地看着對面的樑若伊小口小口咬着油條——饒是身手再好,此時也露出了小女兒家的本性,倒是比之前的冰冷模樣可愛多了。
樑若伊沒有搭理我,自顧自吃完早餐,起身去洗手間了。我們三人也站起身走到了車前,我剛要拉開車門,裡面的老和尚卻將車門拉開:“你是顧家後人?”
我一怔,此時才見到這布袋和尚的真正面目,見他無須無眉,面色紅潤,身體健碩,腰上纏着六隻巴掌大小的棕色布袋,最讓我吃驚的是,這老和尚的頭頂竟然頂着八枚戒疤!
八枚戒疤是什麼水平?!這可是高級和尚了,整個中國能夠找出八枚戒疤的真和尚絕對不超過三十人!
“是、是!大師好!”我下意識地雙手合十向他施禮。
老和尚伸手在一隻麻袋裡抓了下,將一隻小木盒遞了過來,向我點點頭。
“讓我打開?”我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七爺,見七爺見到這盒子之後不由自主向後退了兩步,但是臉上依舊帶着笑容看着我。
媽的,這是一幫什麼人啊!一個個都跟老虎似的,就我是隻小綿羊。
我只能伸手打開木盒,見裡面趴着一棵指甲大小的黑黝黝的珠子,我擡頭向和尚看去,那和尚也不言語,看着珠子朝我點點頭。我嚥了口唾沫,不知道這老和尚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卻也只能伸手捏住了那顆珠子,拿了出來。
觸手冰涼,接觸到的指尖甚至有些麻木,我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拿起來,卻聽得身後的老蛤叫了一聲:“他拿起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