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之後,三人悄悄地離開了寫字樓,往城中村摸去。
那個城中村面積不小,四江門的人只佔了幾間房子,除了門口有人把守外,村裡還有人巡邏,不過警戒很鬆散,可能是因爲離北京近的緣故,身爲北京人數最多的大幫派的分支,斷然不會覺得在這裡會碰到很危險,因此他們沒費什麼力氣就悄悄潛了進去。
成天壁和叢夏從東面進了村子,唐雁丘則從另一面進入,他們的目的就是儘快找到莊堯,或者找到那個鴿子異種的女人,逼問出莊堯的下落。
如果可能的話,他們希望能在儘量不驚動其他人的情況下把莊堯帶走,正面衝突並不是他們想要的,畢竟對方人數多,而且勢力龐大,身上那枚信號彈,最好今晚用不着。
成天壁潛伏的能力非常強,儘管身邊帶了叢夏這個累贅,也並不影響他的發揮,倆人一路躲着人前進,越來越靠近城中村最中心那幾棟外形較好的房子,這個城中村明顯是剛進行了舊城改造,改造完的那些房子都很新,其他地方卻非常破舊,四江門的人沒必要委屈自己,住的肯定是那十多棟新樓中的某幾棟。
果然,當他們悄悄避過巡邏的人,潛到那幾棟房子前時,他們發現有兩棟四層小樓有燈光,巡邏的人也更多一些。
叢夏大氣都不敢喘,生怕被人發現了,其實這裡環境有些複雜,周圍又漆黑一片,只要不是有人靠近他們走過,感知到成天壁的能量,一般人根本發現不了他們。
成天壁壓低聲音道:“有沒有感覺到莊堯的能量波動?”
叢夏搖搖頭,“還沒有。”
對於變異人來說,他們僅能感覺到能量體的能量波動,但是不能分辨出是哪種五行能量,也不能分辨出每個人的能量除強弱之外的任何不同,而叢夏不但可以準確地感知是哪種能量,一旦他對一個人的能量波動很熟悉,他就能記住,並且在以後都一直能靠這種能量分辨出個人,如果把感知能量波動比作聽到聲音,那麼其他人只能聽到聲音,並且知道聲音大小,叢夏卻可以分辨出熟人的聲音,並且對讓他印象深刻的人的聲音也有一定記憶。
因此,尋找莊堯,他們不需要挨門挨戶地去找,只要在三百米的範圍內讓叢夏感覺到他就行了。
“我們再往裡走。”
倆人又悄悄繞向那幾棟新樓的另一側,就在這時,離他們很遠處的一棟樓,突然冒出了火光,有人罵罵嚷嚷地從新樓裡跑了下來,大喊道:“怎麼回事,怎麼着火了!快去看看。”
倆人對視一眼,趁亂往那棟着火的舊樓跑去。
叢夏突然心裡一緊,一股熟悉的能量進入了他的感知範圍,他低聲道:“是莊堯,我感覺到了。難道是他放的火?”
“有可能是他乾的,我們沉淪混進去。”
從新樓裡不斷跑下人來,都衝去滅火,足足有三十多人,因爲場面很亂,他們跑動間也大膽了很多,這時候根本沒人注意到他們。跑到着火的樓附近,叢夏感覺到唐雁丘就在周圍,他找了一圈,終於在一棟被拆的只剩下骨架的樓裡找到了他。
唐雁丘看到他們,並不意外,“莊堯是在那裡面嗎?”
叢夏點點頭,“你這個位置選的不錯。”
從這個位置,正好能看到那棟着火小樓的正門。
不一會兒,一個長着翅膀的人抱着一個瘦弱的人從着火的小樓裡飛了出來,儘管周圍亂糟糟的,但他們離得很近,一下子就聽到了莊堯大哭大叫的聲音,聽上去好像嚇壞了。
三人面面相覷,都覺得莊堯這樣太詭異了。
他們認識這麼久,莊堯唯一一次失態,就是在大雁塔裡被一堆蟲子爬滿全身的時候,那個狀態是個人都容易發瘋,作爲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他的表現已經很驚人了,莊堯從來不可能這樣哭叫,簡直就跟個十一、二歲的孩子沒兩樣……不對,他本來就是個孩子,從火海中被救出來,這纔是正常反應吧。
總之,這個樣子的莊堯讓他們一時消化不了,叢夏道:“難道他受傷了?”
只有成天壁很冷靜地說:“裝的,他肯定知道我們來了。”
“他怎麼會知道?”
“要麼是算的,要麼是他的腦域又進化出新的能力了。”
唐雁丘皺眉道:“希望不是真的受傷了,不過他這樣確實幫我們確定了他的位置。”
叢夏嘆道:“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着火也是他弄出來的吧。”
“別管這個了,我們要抓緊行動了,柳豐羽和鄧逍都不是耐得住性子的人,我擔心他們看到起火,會莽撞行動。”
三人清清楚楚地看見,那個長着翅膀的人把莊堯帶進了一棟新樓,緊挨着那兩棟有亮光的樓,同時進去的,還有七八個變異人,不一會兒,那棟樓裡也亮起了光。
其他人還在忙着提水救火,無暇顧及這邊,他們意識到這是最好的行動時機,卻苦於他們一旦接近,就會被感覺到。
叢夏道:“你不是說那個信號彈往屋子裡打,可以當煙霧彈用嗎,讓我去吧,他們感覺不到我。”
成天壁道:“看來只能這樣了,我把古玉和傀儡玉分開,傀儡玉放唐雁丘身上一塊,這樣我們兩個就可以分開了。”
叢夏苦笑道:“可真夠麻煩的。”
成天壁從懷裡掏出那三塊至關重要的玉,把兩塊傀儡玉從古玉身上拆了下來,一塊傀儡玉遞給唐雁丘,古玉則換給了叢夏。
古玉重新回到他身上,他感覺到一股安心,他看了看成天壁,“兩塊傀儡玉會不停地互相感應,你們沒問題嗎?”
唐雁丘把不停發出黑色光芒的玉塞進衣服裡,他皺眉道:“果然有一股相互拉扯的力,非常不舒服,不過,忍一忍應該還沒問題。”
叢夏抓着信號槍,咬了咬牙,“我去了。”
成天壁道:“小心點,別害怕,我們看着你。”
叢夏用力點點頭,悄悄地朝那棟小樓摸去。
他很快就摸到了小樓的牆,他繞着那樓走了一圈,找了一個透出的光線最暗淡的窗戶,這裡應該不會被人發現,他輕手輕腳地把窗戶推開了一條縫,往裡面瞄去。
原來裡面的光線是桌上的幾根蠟燭發出的,非常昏暗,從叢夏這個角度,他能看到客廳的地上坐着幾個人,他一一掃過,終於在角落看到了一個把頭埋在膝蓋裡的瘦小的身影。
是莊堯!
其他幾人都昏昏欲睡的樣子,沒人注意到窗邊的異動。
叢夏把信號槍的槍口從窗戶縫裡伸了進去,避開莊堯的方向,超桌子上的蠟燭開了一槍。
“啾”的一聲,信號彈在密閉的屋子裡炸開了,頓時滾滾黃煙充斥了整個屋子,屋裡什麼都看不見了。
“怎麼回事!”屋裡的人一邊咳嗽一邊大叫。
“有人偷襲,小心!”
叢夏抽回槍就貼着牆根跑,對衝過來的成天壁和唐雁丘道:“莊堯在九點鐘方向的角落裡。”成天壁和唐雁丘踹開窗戶衝進了屋子裡,屋裡頓時傳來慘叫聲和打鬥聲。
叢夏老實地呆在窗邊,他知道自己幫不了什麼忙,只要耐心等待就行了。
這時候,這邊的動靜引起了遠處正在救火的人的注意。
有人大喊道:“那邊也着火了,不對勁,肯定有敵人!”
“這邊快來人啊!”
叢夏換上了一顆信號彈,朝着那些跑來的人又開了一槍,濃煙再起升起,把那羣人籠罩在黃霧裡。
“我操,好臭,這是什麼味道,媽的,臭死了!”
“啊啊——什麼東西!”
叢夏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臭味,他心裡一喜,知道是柳豐羽和鄧逍來了。
這時,唐雁丘抱着莊堯從屋裡飛了出來,他一把拎起叢夏,“快走?”
“天壁呢?”
“他斷後。”
他們剛跑出去沒幾步,一陣機關槍的轟鳴聲在他們背後響起,那棟四層小樓被打得玻璃爆碎、水泥飛濺。
叢夏緊張地叫道:“天壁!”
莊堯冷靜地說:“不用擔心他,趕緊走。”
原本正在消散的黃煙,突然被一股無端升起的風改變了擴散的方向,那黃煙夾雜着大量的臭氣,全都忘四江門的人集中的地方飄去。
“是那個風自然里人,他們來了,大家小心!”
成天壁從小樓裡跳了出來,叫道:“走!”
柳豐羽和鄧逍也從濃煙中朝他們跑來,叢夏終於鬆了口氣。
唐雁丘抱着莊堯,成天壁拉上叢夏,柳豐羽跳到了鄧逍的背上,六人發足狂奔,往村外跑去。
他們衝出城中村後,背後響起了一些馬蹄聲,幾人回頭看去,就見一個半人馬造型的魁梧大漢,手裡扛着一挺重機槍,背後插了兩把步槍,肩膀上掛着一大串彈夾,正朝着他們追來,他身後跟着兩匹高頭大馬,馬上都坐着人,遠處,一大羣變異人也朝他們追了過來。
成天壁道:“你們先走,我和唐雁丘留下。”
鄧逍叫道:“我也要留下!”
“不行,你速度快,帶他們儘快走,去找阿布。”
鄧逍咬了咬牙,揹着柳豐羽、抓着莊堯,拉着叢夏往城外跑去。叢夏的雙腿經過暫時性進化,速度完全跟得上,四人很快就跑遠了。
成天壁和唐雁丘迅速分散,躲到了兩棟樓的後面,那個半人馬扛着機關槍跑了過來,對着成天壁藏身的樓房拼命掃射。
唐雁丘得到了片刻喘息的機會,他飛昇到了二樓,透過二樓空曠的牆體,舉弓就射。
“老大,弓箭手!”有個尖利的女聲叫了起來,緊接着,一大羣鴿子撲向了那個半人馬,幾乎把那半人馬的整個身體都給遮住了。
一陣悶哼聲響起,機關槍的聲音驟然停止。
成天壁抓着時機,猛地從樓後面衝了出來,一躍跳到半空中,無形的風刃在手中會聚成形,他全力一揮,空氣中出現了一道扭曲的、狹長的橢形空間,犀利的風波勢不可擋地朝四江門的人衝去。
щщщ¸ttκΛ n¸¢〇
那半人馬不顧形象地猛地撲倒在地,躲過一劫,但是他身後的兩匹和馬上的人,在還無抵抗的情況下被一擊攔腰斬斷,那狹長風波還沒有停止的趨勢,繼續往後衝去,跑在最前面的人,如同撞在了一把無色透明的大砍刀上,悄無聲息地身首異處。
朝他們衝過來的人都嚇傻了,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唐雁丘臉上也露出讚歎的表情。
那半人馬趴在地上,掙扎着想站起來,成天壁幾步跨到他面前,狠狠一腳踩在了他的臉上,另一隻腳踢飛了他的武器,那半人馬眼眶充血,瞪大眼睛看着成天壁,但他到底曾經是個軍人,即使是這種情況下也沒有慌。。
成天壁抽出軍刀,抵在了他的臉上,“我饒你一命,不管你們是什麼人,回去跟你上面的人說,不要打我們的人的主意。”
那人低聲道:“我會轉達。”
成天壁鬆開了他,唐雁丘飛身而至,抓起成天壁升到了半空中,往遠處飛去。
那個馬異種人甩了甩腦袋,從地上爬了起來。
“老大,你沒事吧?”
那人默默地看着倆人消失的方向,沉聲道:“果然了得,他們到了北京,那裡恐怕要重新洗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