態度冷淡的秦明,讓允兒心裡很不是滋味。
“對,對不起……”允兒抿嘴,她對自己沒有趕到抱歉,對那天的事情同樣抱歉,還有張世浩的事情。
“你沒有和我說對不起的必要,無論哪方面。”秦明雙眸幽幽。
允兒呃住,越不是滋味。
“如果,你沒有別的事情就這樣吧。”秦明竟是下了逐客令。
允兒一怔,咬着嘴脣,默然許久。還沒說幾句話就讓她走麼,以前聊天時膩在一起多久都不會有想要停下來的想法,現在什麼都變了。
“嗯,我走了,有機會我再來看你。”允兒心中委屈,站起身。是啊,她一直留在這裡幹什麼呢?不是早就做了決定嗎?兩人是不可能的……雖然心會痛,也只是暫時的,一定會過去的。
允兒委屈的臉讓秦明心中不忍,可他又能如何?他將會在監獄中一年,現在他有什麼資格挽留?就算說能有機會,他也不想影響允兒。況且,年齡這道坎一直都在,從未消失。允兒現在看似沒什麼,內心一定還是很在意,而他也漸漸覺得不容忽視……
允兒離開了,背影蕭索,秦明望之心疼。他也很想見允兒,想和允兒這麼對視着聊下去。可一切都變了,環境變了,人變了,心變了,過去就是過去,現在永遠不會和過去一樣。
呆坐許久,沈勝浩也沒有過來催秦明,就讓他這麼坐着,這位公子哥他可沒心思去得罪,秦明愛坐多久他都可以。
半晌秦明才起身,臉上的難過已經不見隱藏到了深處。
秦明回寢室時那三人已經回來,之前懷疑刀疤大漢和瘦子的他似乎因爲允兒的緣故現在什麼都沒心思去考慮,躺在牀上閉眼一動不動。
晚飯時間其他人都被叫出去秦明還躺在寢室中,他沒胃口。
老頭子掃了眼秦明沙啞的聲音響起:“去吃飯!”
“好像睡了。”許坤道。
秦明閉着眼也不知是故意不回答還是真的睡着。刀疤大漢和瘦子看了眼秦明走出去,老頭子哼聲也離開寢室。所有人都離開,秦明仍舊閉目,似乎真的睡着。
輕微的呼吸聲,心太累,秦明真的陷入睡眠中。
不知多久……
咔……
門被推開,夜已漸黑,寢室中的燈沒開,加之監獄中本就陰暗的環境,寢室中漆黑一片。
黑暗中那人冷笑,張熙春的吩咐他記得很清楚,殺了秦明。只要殺了秦明他在外面的一屁股賭債會被還清家人都會被照顧得很好,家人絕對一世無憂。
而且,韓國並無死刑,他就算殺了秦明最多也只是在監獄中被囚禁一輩子。有張理事在他還有出來的可能,這筆大買賣他接了!
他將手深入嘴裡,掏出一個被什麼包住的東西。小心翼翼打開,裡面竟是一把鋒利小刀,一直被藏在他嘴裡。他嘴角牽起,能被張熙春選上就是因爲他這個本事,監獄中想要藏武器根本沒可能。
夜太黑,他腳步太輕,秦明睡得太沉根本沒意識到即將到來的危險。
暗夜中一抹亮光閃耀,正在緩緩貼近秦明頸部。他露出一抹笑容,成功了!只要他手指輕輕一劃,頸動脈噴血,必死無疑!
他手正欲擡起,突然一隻手擒住他的手腕,他動都不動不了,他大驚失色當機立斷另一隻手上前接過刀片又欲動手。那一隻手又擒拿,四隻手糾纏一起。
“哼!”突然的來人悶哼一聲,手被張熙春派來之人劃傷。
張熙春派來之人冷笑,抓緊時機就又要動手,也不知道怎麼的,秦明竟然還沒有反應。
要得手了!他暗喜。
砰!
張熙春派來之人腦中轟鳴,不知哪來的一隻腳狠踹他頭部,他腦子像是要爆炸一般,癱在地上的這一瞬間似乎連思考都那麼艱難,這一腳力道之大恐怖而又滲人。
嗒!燈光被打開,張熙春派來之人慘笑,完了。
“沒想到會是你。”秦明坐在牀頭。
“你沒睡着?”倒地上的他見秦明眼清目明失聲,這樣子根本不像是剛剛睡醒。
“當然。”秦明看着躺在地上的瘦子,沒想到竟然是這個人,他一直以爲是刀疤大漢。後來的兩人其中之一他敢肯定有一位就是來殺他的,李智妍的話他一直記得。
至於那個刀疤大漢,秦明扭頭,他正握着血流不止的手臂,這個刀疤大漢纔是來保護他的人。
瘦子艱難坐起,看着房間內的場景。一腳將他踢倒的人是老實男人許坤,出手阻止他的是刀疤大漢。而開燈的是老頭子,跟着老頭子進來的年輕人一臉懵逼。
今天下午因爲那杯水,讓秦明和許坤佈置了計劃。倒是刀疤大漢,完全是計劃外的人,沒想到恰巧進了計劃內,就算沒有刀疤大漢許坤也會在最關鍵時候出手。
刀疤大漢對秦明歉然道:“抱歉,昨天我是想讓這個人放下戒備纔對您出手。”
“我瞭解。”秦明微微一笑。
“沒想到他會幫你。”瘦子咬牙瞪着許坤。
“敢下藥,你找死!”許坤冷聲,“即使目標不是韓老,威脅到韓老的都必須死!”如果事不關老頭子,他纔不會幫秦明。
老頭子隨意看了眼這邊坐在牀上,對這邊一點不關注。
瘦子冷笑,“死?給你幾個膽子你敢嗎?”
許坤眼中寒芒一閃閃身上前一手擒住手指喉間,緊箍瘦子的脖子:“你可以試試。”
瘦子想說話聲音都不出,雙目圓睜,臉色漲得紫,雙手虛揮。
許坤站起擒着瘦子的脖子生生提起來,瘦子不斷掙扎,身體逐漸無力。瘦子心中驚懼,死亡第一次離他這麼近。
“怎麼,相信我敢殺你了?”許坤臉色冰冷,冰冷的樣子讓人真切感覺到了所謂的殺氣,讓人毫不懷疑,許坤真的殺過人。
瘦子已經開始翻白眼,真的快要窒息。
砰!許坤鬆開手,瘦子軟倒在地。在場所有人噤若寒蟬,許坤的恐怖氣勢讓他們震撼。
最後,秦明叫來沈勝浩,讓他通知張獄長。張獄長和李智妍秦國峰有關係毫無疑問就是自己人,這件事叫他來解決最好。
……
秦國峰今天又來監獄,今天的他不是來找秦明,而是找另一個人——老頭子。
“找我?”老頭子擡眼,他嗤笑一聲,“竟然還會有人來看我,估計就是那羣廢物想看我的笑話。”
老頭子不屑,在他看來他的那些對手都是廢物,將傾大廈一羣人愣是沒把他扳倒,這羣人他瞧不起。若不是當年公司內部出現嚴重問題如今的他有信心踏在sx集團頭上,乃至邁步更高地位。
“走,我倒是要好好嘲笑他們一番,一羣垃圾。”老頭子甩袖,站起身龍行虎步而去。秦明不由得側眼,老頭子的氣質完全變化,從糟老頭子變得極爲高大。
老頭子和秦國峰見面之地自然不是一般犯人見面的場所,而是上一次和秦明見面的地方。
老頭子看到秦國峰譏笑一聲在秦國峰前坐下,翹起二郎腿:“你是哪家的小輩?李家?具家?崔家?鄭家?”
秦國峰微微躬身而後坐下:“我是sx集團裡的一個小職員,嗯,現在也能算是理事吧。”
老頭子嗤笑:“這麼一個小玩意也想過來嘲笑我?沒資格吧。”
“我是中國人。”純真的中文音,秦國峰笑道,“有一點韓老可能誤會了,我怎麼會是來侮辱您的。而且說句不禮敬的話,現在的您有什麼資格讓我侮辱?您不過是階下囚,我還年輕未來不可限量,根本無需比較。不過說實話,和您較量一番我的興趣倒是很大。”
“哈哈!”出奇的,老頭子笑了。對秦國峰的話他一點沒有生氣,反而很開心。秦明心中暗道果然如李智妍所說,怪人。
“說吧,找我幹什麼?”老頭子看秦國峰微微順眼。
秦國峰聲音正經:“除了sx集團理事的身份外,我還是一名父親,和你關在一起的秦明的父親。”
“唔?”老頭子笑意收斂,皺紋擰巴在一起。
“韓老當年的光輝事蹟如雷貫耳,能力出衆,我今天來這就是想您能教教我的兒子。”秦國峰說出今天來的目的。
老頭子晃悠着二郎腿:“一句話說服我,說服不了我就走,這輩子你別想再有第二次機會,我這個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秦國峰思慮片刻,正襟危坐盯着老頭子:“他是一個有能力繼承你未完成志向的中國人!”
老頭子眼睛猛地睜大坐直身體,眼神駭人,盯着秦國峰許久許久。秦國峰神色嚴肅怡然不懼,回視老頭子。
兩人對視許久老頭子才重新靠在椅子上,眼神又變成平時無神的樣子,嘴脣動了動:“我不會教人。”
秦國峰終是笑了:“只要讓秦明和您在一起一年,我想他該學到的都會學到。”
“唔……”老頭子瞧着秦國峰露出一絲笑意,“你是個好父親。”
“可他不這麼認爲。”
老頭子笑笑離開,秦國峰目送老頭子離去緩步走到窗臺望着監獄內部。
“秦明,你該長大了。這一年對你來說很重要,不要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