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調查樸政赫的時候,金敏碩赫然發現,這貨居然是高麗大學沈重文的學生。
作爲半個文化人,金敏碩對於學術界的動向還是比較瞭解的。
沈重文的得意弟子當上了總統閣下,這件事並不是秘密。
想不到,在mbc裡,一個小小的pd,居然也是沈重文的學生。
那麼也就是說,樸政赫竟然是總統的學弟。
強大的師門關係,幾欲讓金敏碩抓狂,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只不過斟酌再三,他還是決定要對樸政赫動手,但不下死手。
沒辦法,孫藝珍是他的命根子。
誰敢動孫藝珍,他就會和誰拼命。
此時見樸政赫果然搬出了後臺關係,金敏碩深吸一口氣,慢慢走過去,蹲在他的面前。
“小子,我早已把你調查的清清楚楚了。沒錯,你小子看起來一般,後臺卻很硬。但那又如何?”
說到這裡,金敏碩突然冷酷一笑,從懷裡掏出一份檔案砸在樸政赫的臉上。
“我是不敢把你扔到河裡餵魚,但不代表我沒有能對付你的方法。”
與此同時,樸政赫也看清了他扔過來的東西。只一下子,樸政赫的眼中就滿是驚恐。
“西八,混蛋,你把我哥哥怎麼了?”
樸政赫奮起全力,想要衝上去抓住金敏碩,質問個一二出來。
奈何幾個眼疾手快的打手衝上來,死死地按住了他。
一時間,拳腳和棍棒不停地落在他的身上。
樸政赫接連捱了好幾下重的,只剩下喘氣的份了,哪裡還有餘力去做別的?
特別是他頭上的傷口崩裂,鮮血聚成一股細流,遮住了他的左眼。然後漫過臉上的傷口,帶給了他鑽心的劇痛。
金敏碩半彎着腰,俯視地看着他。
“樸政勳嘛,嘖嘖,現在混的很不錯啊。都當上老虎派的小頭目了。也不知道這樣的混混橫死街頭,有沒有人會爲他感到可惜?”
樸政赫寒氣大冒,想要伸手去抓住金敏碩的褲腳。卻被對方堅硬的皮鞋踩住了手腕,動彈不得。
手腕關節好像斷掉了一般的痛苦,但是他卻咬着牙沒有發出聲音。
只是仇恨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金敏碩,好像要將對方千刀萬剮一般。
金敏碩卻沒有任何的害怕,因爲這些年來,用這樣的眼神看他的人多了。
蝨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他早已經習慣了。
依舊用他那磨牙一樣的聲音說道:“我想要找你的哥哥,很簡單。老虎派裡面,我也不是沒有認識的人。說不定明天,你就能夠接到警方的通報了。或許,你願意看到那樣的結果嗎?”
樸政赫當然不願意看到那樣的結果了。
樸政勳就是他心裡的逆鱗,最不可被觸碰和傷害的底線。
誰要是對他的哥哥不利,他真的什麼瘋狂的事情都乾的出來。
他在這個世界上,就這麼一個親人了。
同樣的,樸政勳在這個世界上,也只有他這一個親人了。
兄弟兩個相依爲命,誰也不能失去誰。
不管他們爲了什麼事情鬧了矛盾,但最根深蒂固的親情,就好像最堅硬的鎖鏈,將他們牢牢地纏繞在了一起。
樸政赫不怕死,反正都已經經歷一次了,現在的生活就跟白撿的一樣。
但是樸政勳不能夠受到傷害,絕對絕對不能。
只要想像一下爲了自己可以拼命的哥哥,也許會命喪黃泉,樸政赫所有的勇氣都被擊潰了。
孫藝珍驚豔絕倫的笑靨從眼前閃過,卻讓樸政赫的心如刀割一般的痛。
此時的他,只恨自己不夠強大,不能夠保衛自己的愛情。
如果要爲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付出的代價是自己至親至愛的人的話,那麼他根本就沒有了選擇的餘地。
樸政赫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喃喃地道:“不要去碰我哥哥,我會和她分手。”
金敏碩精神一振,身子不由放低了一些。
“你說什麼?”
樸政赫的左手死死地抓着堅硬冰冷的水泥地板,連指甲都被扣掉了。
任憑血水沖刷着地面,依舊難以蓋過心上的傷痕。
“我說,我會和孫藝珍分手。但如果你要是碰我哥哥的話,即使粉身碎骨,我也會拉着你陪葬的。”
“啊哈!”
金敏碩一聲歡暢的大笑,根本沒有在意他的毒誓。
“果然是聰明人,早這樣不就完事了嘛。樸pd,希望你能夠遵守承諾。否則的話,我將永遠保持追究的權利。”
說完,他就鬆開了踩着樸政赫手腕的腳。
樸政赫卻懶得和他廢話,趴在地面上,努力讓自己的眼淚不被別人看到。
今天的屈辱,他會永遠永遠地記住。
總有一天,他一定要變得很強大很強大。
強大到誰也無法對他予取予求,誰也不能拿他的親人來威脅他。
空曠的倉庫裡已經空無一人,唯獨剩下樸政赫一個,仍舊和死狗一樣趴在那裡。
過了好久,他才稍微有了一些力氣。雙臂努力地撐着地面,準備讓身體翻過來。
因爲時間太長,腦袋上流出來的血已經凍住了。跟一根冰柱一樣,將他的腦袋和水泥地板連在了一起。
樸政赫根本無視這狀況,腦袋猛地一擡,血色的冰柱立刻碎裂。
而腦袋上原本凝固的傷口,再次迸出了血液。
他什麼也不管了,努力讓上半身靠在牆上。
可是這樣的動作,卻讓他的身體裡翻江倒海,忍不住咳嗽起來。
每一聲咳嗽,就伴隨着一股鮮血。一口接着一口,很快將附近的對面都浸溼了。
不過他卻顧不得這些,而是哆哆嗦嗦地從口袋裡翻出了手機。
翻啊翻,找啊找,終於看到了樸政勳的電話號碼。
努力地控制着手指,用了十分鐘的時間才發出去一條短訊。
“混蛋樸政勳,如果你還不回來的話,你將看不到我了。”
發完這條短信,樸政赫慘然一笑。仰視着一無所有的倉庫,好想努力地喊出來。
來發泄他心底最大的憤怒和冤屈。
只不過喜歡上了一個看起來無比美麗的女人,命運就把最大的災難送給了他。
讓他遍體鱗傷的同時,也擊破了他的癡心妄想。
平凡而普通的他,哪裡有資格去貪戀不屬於他的東西?
董永固然可以偷走七仙女的衣服,讓她和自己成親。但是當更大的權勢介入進來,這樣的感情註定只能是神話。
樸政赫覺得,現在的自己和董永是一樣的,都最後淪落爲了悲劇。
過了很久,他再次拿起了手機,撥打給了孫藝珍。
“喂,歐巴,你在哪裡?快點回來啊。我做了你最喜歡吃的年糕湯,保證讓你吃成個胖豬。”
孫藝珍的聲音依舊那麼的嬌憨。
這個女人一旦愛上了一個男人,就會迅速化作百媚千指輕柔,一顆玲瓏心都維繫在男人的身上。
如果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她絕對絕對是人生中最好的伴侶。
樸政赫深吸了一下鼻子,努力控制住自己的酸澀。聲音早已沙啞了,但還是儘量說出了話來。
“孫藝珍小姐,經過認真的考慮,我覺得……我覺得……我覺得……我覺得我們還是分手吧。”
這句話,好像用光了樸政赫所有的力氣。
一說完,他的身體就好像靈魂飛昇,變成了行屍走肉。
電話那頭的孫藝珍沉寂了好久,聲音一下子惶急了起來。
“歐巴?歐巴?樸政赫,你在說什麼?你是不是不清醒,你把話說清楚啊!”
隨後她又突然喊道:“你在哪裡?我問你在哪裡?你快點說出來,我現在就要見到你。”
樸政赫的目光沒有任何的焦距,只是說着最傷心的話。
“恨我吧,努力地恨我吧。所有的罪都在我的身上,即使你用最惡毒的方法對待我,我也毫無怨言。但是孫藝珍小姐,我們真的分手了。”
說完,他無力地合上了電話。
雙手抱着腦袋,整個人都縮在冰冷的牆角。哭聲好像受傷的惡狼,嚎啕着肆虐整個冬夜。
爲了不能失去的哥哥,放棄了心愛的女人。
樸政赫只覺得自己是一個最大的混蛋,是一個應該被人世間所唾棄的人渣。
寒夜不知時光的流逝,一直到他哭的沒有眼淚了。
樸政赫才扶着牆角,慢慢地站起來。
他還要回去,還沒有見到安然無恙的樸政勳,他不能讓自己出現任何的意外。
這裡實在太冷了,再呆下去,說不定會凍死在這裡。
左腿不知道怎麼了,有點不太靈便,應該是受了傷。
樸政赫便拖着傷腿,一步一挪地努力走着。
走出了倉庫的大門,他才稍微鬆了口氣。
周圍的璀璨燈火告訴他,這裡還在首爾市內。
要是荒郊野外的話,他真的不能保證自己可以活過這個夜晚。
工業區的外面馬路邊,正好停着一輛出租車。司機坐在裡面,正開着窗戶吞雲吐霧。
樸政赫走到副駕駛的位置上,不由分說,開了門就坐了進去。
聽到有人進來,司機趕忙回頭來看。
結果樸政赫滿頭是血的樣子,嚇的司機一聲大叫,就想要打開車門逃跑。
樸政赫一把拽住了他,然後從口袋裡把所有的錢都掏了出來。
“送我去醫院,然後這些錢就都是你的了。”
看着一大把花花綠綠的鈔票,司機總算是鎮定了不少。隨後貪慾上來,讓他猛烈地吞了一下口水。
突然腳下一踩油門,出租車好像屁股着火一樣竄上了馬路,飛馳着消逝在了夜色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