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惟一個人走在深夜的校園小徑上.
勞累了一天,腰痠背痛的,林雨惟的腳步顯得有些沉重,剛剛入冬的夜晚對於這個孤苦無依的女人來說,是說不出的陰寒.
快要接近宿舍門口的時候,林雨惟發現一個黑色的人影正在宿舍門外徘徊.
"誰?!"林雨惟警覺地問道.
人影沒有支聲,只是倏地一個轉身,長長的風衣下襬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
"是你?"林雨惟透過暗淡的路燈看清了人影的模樣,她的心中不免一陣悸動.
"我這次來找你就是爲了把你帶走的,跟我走吧!"來人啓動輪廓分明的脣角,深沉的眸子緊緊盯着林雨惟的眼睛.
"不!我不走!"林雨惟想逃避掉來人那灼熱的目光.
"雨惟!難道你還不清楚我對你的感情嗎?我愛你!我只愛你!跟我走吧,我帶你去南方!讓我好好地愛你一生一世吧!"來人深情款款地握住了林雨惟冰涼的小手.
"不要,你快放手!我不會跟你走的!放手啊!"林雨惟奮力掙開了男人的掌握,迅速逃進了宿舍樓.
"雨惟!雨惟!我不會放手的!永遠不會!"聽聞身後的信誓旦旦,林雨惟早已淚流滿面.
"路寒,我明白你對我的心,我一切都明白,可是,我不能,不能和你在一起,請原諒我......"林雨惟默默地念着路寒的名字,默默地哭泣,默默地進入了半夢半醒之中.......
依稀間,林雨惟感覺有人在猛烈地推她.
"快起來!快起來呀!你這個破女人!快起來!"
隨着一聲緊接着一聲的狂喊,林雨惟忍着身上的劇痛睜開了雙眼.
"怎麼了?"她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這個一直欺負自己的凶神丁進香,一時之間懵懂難了.
"怎麼了?!路寒他媽媽來找你了!哼哼!有你受的!"丁進香甩着她那對肥大的屁股,一搖三晃地將一個貴婦打扮的中年女人引了進來.
"你就是林雨惟?"貴婦脫口直問.
"是的,您......"林雨惟慌忙從牀鋪上坐直了身體,還沒來得及梳理一下凌亂的頭髮.
"我真的沒有想到,讓我兒子魂不守舍的女人竟是你這樣的低賤貨,好了,我也不想同你多說什麼免得髒了我的嘴,這裡是五萬元現金,你拿去,能走多遠走多遠,不要再來糾纏小寒了,快走吧,馬上從我的視線裡消失!"貴婦從坤包裡拿出一疊鈔票扔在了林雨惟的牀上.
"不,我不要這錢!放心吧,我馬上離開這裡,我不會讓你再見到我,也不會讓路寒找到我的!"林雨惟將那堆錢又重新扔給了貴婦,而後背轉身體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太太,醫院來電話了,少爺現在醒了,開口第一句話就要見她!"忽然從門外跑進來一個五十上下司機打扮的男人,對着貴婦的耳朵咬了半天.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到車裡去等我,我要親眼看着這個女人收拾東西離開才放心!"貴婦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雨惟的一舉一動.
"哎,我去了!"司機的腰板謙卑地一彎便出了門去.
林雨惟打點好自己少得可憐的行李,稍稍梳理了一遍滿頭的青絲,她用一條寬寬的黑色皮筋將長髮挽了一個小結束在腦後,儘管如此隨意的打理,仍然掩蓋不住林雨惟清秀靚麗的本色,她的美是絕然超塵的美,她的秀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秀,她毅然決然地拎起自己小小的揹包,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宿舍樓.
身後是一臉尷尬並伴着放鬆之色的貴婦的目光,還有那羣得意洋洋的"舍友"的目光,林雨惟走到校門口,她依依不捨地回眸望了一眼大門上的幾個金色的銅字:
東南大學。
林雨惟一走,路夫人暗自高興着呢,這個外地來的破女人,也不知道哪來的魅力使得我那麼優秀的兒子對她神魂顛倒,一個學院裡小食堂的勤雜工竟把我兒子迷得昨晚一夜守在宿舍門外受凍捱餓的,還暈倒在路上,象什麼話!
幸好被我趕走了,否則還不定出什麼更大的岔子呢!
路夫人收起那堆林雨惟還回的五萬元鈔票,坐進黑色大奔,揚長而去.
路寒是東南大學正牌校長路德明的寶貝獨子,去年畢業於東南大學中文系,現在一家熱門報社裡當記者,他品學兼優,一米八五的挺拔身材,相貌堂堂,是當年東南大學的校樹,亦是衆多女學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就這麼一個出類拔萃的優秀青年竟然鬼使神差地愛上一個校園小食堂裡的清潔工林雨惟,委實讓人覺得咋舌!
因爲路寒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又經過丁進香這些烏鴉嘴的宣傳,頓時鬧得學校上下沸沸揚揚,本來只是路寒與林雨惟之間的小小秘密,頃刻間卻成了衆人皆知的特大新聞,好在當事人之一的林雨惟已經孤伶伶地離開了學校,而路寒此時正躺在醫院的病牀上,模糊的意識剛剛開始清晰過來.
"小寒,你怎樣了?"路夫人看到睜開眼睛的兒子立即湊上前去關切地詢問.
"媽,我怎麼了?"路寒有氣無力地看着路夫人.
"我也覺得奇怪,平時身體倍棒的小寒怎麼一下子會暈倒,你讓媽媽擔心死了!現在沒事了,醫生說你只是一時的貧血,沒什麼大礙."路夫人緊握着路寒的手.
"對了,雨惟呢?我要見雨惟!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她總是被人欺負,她需要我的保護,我要帶她離開這裡!"路寒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的話,讓路夫人爲之一震.
"噓!你說什麼呢?!不許胡說,自從你前天晚上告訴我你要帶這個女人走的消息後我就一直反對,我還不敢告訴你爸,他知道的話肯定要好好的收收你骨頭!"路夫人趕緊制止他的話語.
"可是,媽,我真的喜歡她呀,她是一個好女孩,她善良美麗溫柔,她從來沒有應允過我對她的求愛,我知道她是覺得自己配不上我,怕連累我,其實在她的心裡是有我的,我能讀懂她的心事,媽,您就同意我們吧!"路寒天真地說道.
"呸!別妄想了,她已經走了!"路夫人終於生氣了.
"什麼?!她走了?她一個人身上沒有帶多少錢,能上哪呢?您怎麼知道她走了,是不是您......"路寒的話還未說完,就被路夫人止住了.
"是的,是我把她趕走的,我給了她五萬元,放心吧,她不會餓死的!"路夫人違心地欺騙着兒子.
"媽!您究竟在做什麼啊!她沒有家人,她是孤兒,您讓她去哪討生活啊!您......"路寒猛地從病牀上坐起來,準備下牀衝出去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