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顆炎心果而已,價值一般,算不上寶貝。”
“是啊是啊。”
“小心巖背巨蜥!”
“就藏在鳳血藤下面!”
“小心!”
沈家六兄弟嘴上有模有樣地叫喊着,可腳下的速度卻一點也不慢。
張小卒乍一聽還真以爲他們發現了巖背巨蜥,可看到他們絲毫不減的速度才知道他們是各懷鬼胎,故意危言聳聽,想詐別人把速度慢下來。
六人互不相讓,幾乎不分先後衝到了鳳血藤前,同時伸手抓向炎心果。
藏在鳳血藤下的巖背巨蜥早就蓄勢待發,見獵物已經送上門來,驟然出擊。
或許是吸取了之前被張小卒躲開的教訓,它這一次用上了平生最快的速度。
砰!
沈江首當其衝,被巖背巨蜥一個撲擊摁在了身下。
其他五人猛然受驚,急急地往後跳開。
沈江還沒來得及反抗,巖背巨蜥的血盆大口就已經咬住了他的腦袋,隨即猛地咬合。
咔嚓!
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頭碎裂聲從巖背巨蜥的嘴裡發出,聽得沈家其他五人頭皮炸裂。
“啊——”
沈江還未斷氣,發出了淒厲的慘叫,同時身體劇烈掙扎起來。
巖背巨蜥懶得跟他囉嗦,咬着他的腦袋往上猛地一扯。
鮮血飆射,屍首分離。
血腥的畫面讓沈家剩下五兄弟胃液翻涌,差點把肚子裡還未消化的魚肉吐出來。
“大哥!”
“宰了這畜生,爲大哥報仇!”
五人傷心悲呼,同時憤怒無比,大喝一聲揮劍撲向巖背巨蜥。
巖背巨蜥脖子一甩,張嘴把沈江的腦袋甩了出去,然後隨便找了一個目標撲了過去。
正揮劍刺向巖背巨蜥的瀋水,突然調轉方向朝拋飛的沈江的腦袋撲去,將其撿起來單手抱在了懷裡。
然後他竟往後退開了。
張小卒錯愕不已,因爲他清楚地看見瀋水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那分明是開心高興的笑容。
但看到瀋水如獲至寶一樣抱着沈江的腦袋,張小卒愣了片刻後突然想明白瀋水在幹什麼了,他是在搶奪沈江的頭骨,確切點說是搶奪沈江頭骨上的古仙之力。
因爲沈家人就算身死,但骨頭上的古仙之力也還能保持一年到三年的時間,所以只要把沈江的骨頭帶回沈家,瀋水就能得到沈江頭骨上的古仙之力。
砰!
另一邊,巖背巨蜥撲向沈湖,但是被沈湖躲開了,它笨重的身軀往下翻滾了幾圈。
沈千、沈山和沈萬,沒有攻向巖背巨蜥,而是撲向了沈江的屍體。
沈千抓住了沈江的右腳,沈山抓住了沈江的左腳,沈萬抓住了沈江的左肩膀,三人誰也不肯鬆手,一下僵持在原地。
張小卒覺得如果這三人有修爲在身,已經把沈江的屍體生撕了。
然而他這樣的念頭剛起,就見沈萬揮劍斬向沈江的屍體,嗤的一聲,把沈江的左肩連帶左臂以及半片胸骨砍了下來。
沈萬抓住斬下來的屍塊立刻後退。
嗤!
沈山有樣學樣,揮劍砍下了沈江的左腿,然後也向後退開。
嗤!
沈千揮劍砍下沈江的右腿,然後一腳把剩下的殘軀踢向跑過來的沈湖。
就這樣,老大沈江被巖背巨蜥和他幾個親兄弟聯手分了屍。
張小卒第一次真正見識到沈家人的冷血無情。
親大哥剛死,屍體都還是熱的,幾個親兄弟就爲了搶奪有古仙之力的骨頭,生生把親大哥給分屍了。
如此冷血行徑,簡直畜生不如。
在沈湖五人眼裡,活着的沈江是他們的大哥,死了的沈江就變成了修煉資源。
張小卒心中作嘔,一時間對沈家人厭惡到了極點。
“好了,現在可以爲大哥報仇了。”
“巖背巨蜥銅皮鐵骨,眼睛、嘴巴和腚眼是它們的弱點。”
“沈千、沈山,你二人攻它後面,我和沈萬、瀋水攻它前面。”
“動手!”
張小卒看傻了都,五人瓜分完沈江的屍體,竟然開始正兒八經地給沈江報起仇來,也不知道是真想給沈江報仇,還是想以此彌補心中的愧疚和罪惡。
叮叮噹噹——
劍影紛飛,火星四濺,五人對巖背巨蜥展開激烈圍殺。
巖背巨蜥左衝右撞,但始終衝不出沈湖五人的包圍圈。
這五人的戰力一點不弱。
其實若不是貪念太重,再加上疏忽大意,沈江也不會慘死在巖背巨蜥的口中。
張小卒乘着沈家五兄弟大戰巖背巨蜥的時間,從側面悄悄地鑽到鳳血藤下面,非常順利地把炎心果採摘到手。
他沒有立刻下山,而是從鳳血藤下面往山上爬去,想看看山上有什麼,是不是真像沈家兄弟說的那樣,巖背巨蜥不敢遠離大山,是因爲大山上有它們守護的異寶。
他是衝着長生果來的,既然猜測山上有至寶,那無論如何也得上山看一眼。
張小卒快速且小心地往山上爬去,生怕一個不小心把自己送到巖背巨蜥的嘴邊。
大概往山上攀了百步之距,突然一陣清香隨着山風撲面而來,張小卒聞之大喜,這是炎心果的香味。
“上面還有炎心果!”他迅速向香味飄來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株鳳血藤,但是沒有看到炎心果。
他挪動腳步,換了一個觀察角度,在幾片青葉下面找到了散發清香的炎心果。
張小卒沒有着急上前採摘,因爲他仔細觀察後發現,這株鳳血藤下面也藏着一頭巖背巨蜥。
這一發現讓他心裡一怔,隨之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想,如果每頭巖背巨蜥都是棲息在一株鳳血藤下,那這座山上得有多少株鳳血藤。
如果鳳血藤是汲鳳血而生,那鳳凰受傷灑血此山,最後有沒有落在這座山上?
如果祂落在了這座山上,那祂是生是死,如今還在不在這座山上?
“哞……嫲嫲……”
就在張小卒念頭紛涌,越想越激動時,山下突然傳來巖背巨蜥的叫聲,嚇得他心頭一顫。
他看見趴在面前不遠處這株鳳血藤下的巖背巨蜥,聽到山下小夥伴的呼救聲後一下睜開了眼睛。
張小卒搬起腳下一塊大石頭,使勁往左側扔了過去,石頭砸落地面嘭的一聲,吸引了巖背巨蜥的注意力,它站起身走了過去。
張小卒抓住機會衝向鳳血騰,一把摘下炎心果,然後再無一點留戀,轉頭就往山下跑,因爲山上已經響起一大片岩背巨蜥的叫聲,同時眼前這頭巖背巨蜥也被他偷摘炎心果激怒了。
“……嚒嚒……吼……”
轟隆隆——
吼聲震天,山體震動。
沈家五兄弟這才反應過來,他們面前這頭趴在地上閉着眼睛嚎叫的巖背巨蜥,不是被他們揍得連連慘叫,而是在向同伴呼救。
“幹!”
“炎心果不見了!”
沈千想起炎心果還沒有摘,可一眼望去發現炎心果不見了,頓時大叫起來。
“那個雜役小子呢?”沈湖目光快速地四下掃視,尋找張小卒的身影,可哪裡還找得到。
“不見了!”
“狗日的,炎心果定是被他偷偷摘走了!”
“放心,他逃不遠。”
“追!”
五人提着沈江的碎屍往山下追張小卒,但很快就被追上來的巖背巨蜥攆得跟孫子一樣,恨不得多長兩條腿出來。
……
“追!”
“牛廣茂,快快束手就擒吧,你逃不掉的!”
“那日在雁城外的遺蹟裡沒有斬掉你這魔頭,實在可恨!好在蒼天有眼,今日你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且看你往哪裡逃?!”
“卉仙子,識時務者爲俊傑,你若再執迷不悟,與這殺人魔頭爲伍,休怪我等劍下無情!”
“魔頭,你殺我師兄師弟,我今日必飲汝血食汝肉,如此方能解我心頭之恨。”
一片荒草叢生、荊棘遍地的荒地上,也正在上演着一場追逐大戲。
牛大娃帶着金止卉往在前面沒命地逃,身後跟着幾十號人喊打喊殺,對她二人緊追不放。
起因是牛大娃運氣極差,與金止卉穿過空間之門進入到遺蹟裡,可是竟與南境諸多宗門弟子碰在了一起。
南境幾個宗門的弟子一直都記着牛大娃入魔屠戮他們同門師兄弟的血仇,可是至於牛大娃爲何入魔,被誰逼得入魔,他們早就選則性遺忘了。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一言不合就殺在一起。
牛大娃體壯力強,且肉身經過淬鍊,雖不是銅皮鐵骨,但也防禦力驚人,刀劍能傷,但棍棒傷不了他,所以即便沒了修爲,尋常三五人也難近他身。
怎奈何對方人數實在太多,他雙拳難敵四手,終是敗下陣來,落荒而逃。
“你——”
“閉嘴!”
牛大娃剛想對身邊的金止卉說什麼,卻被金止卉呵斥打斷。
金止卉知道牛大娃想說什麼,但她不高興聽,所以冷眉呵斥,道:“我是你的婆娘,不跟着你跟誰?!”
“嘿——”牛大娃聽了高興地咧嘴一笑,心想:是啊,自己的婆娘不跟着自己跟誰,難道拱手送給宇文睿那個鱉孫嗎?
“啊——”
金止卉突然驚叫一聲,她的右腳被一根荊棘拌住,身體失去重心,摔倒在地上。
她急忙想要爬起來,竟發現荊棘在她摔倒翻滾的時候順勢纏上了她的腳腕,一時掙脫不開。
眼看敵人就要追到眼前,她急切地朝牛大娃喊道:“快跑,別管我!放心,他們不會殺我的!”
剛纔牛大娃想放她離開,她想也不想地呵斥拒絕,因爲她想和牛大娃同生共死。
可此刻她卻想讓牛大娃放手離開,因爲她不想讓牛大娃被她連累。
她知道牛大娃落在身後這些人手裡,必將受盡折磨而死。
牛大娃沒說什麼,直接停下腳步回頭在金止卉身旁蹲下,飛快地給她解開纏在腳腕上的荊棘。
他動作雖快,但身後的追兵追得更快,當他給金止卉解開腳腕想要再跑時,已然來不及了。
“牛廣茂,你逃不掉了!”
包圍圈一瞬間合攏,幾十人把牛大娃和金止卉團團圍住。
牛大娃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目光陰鷙地環視一圈,晃着手中染血的刀惡狠狠地說道:“逃不掉活該,老子正好也不想逃了,殺個痛快最好!”
“我勸你還是束手就擒的好,或許還能少吃點苦頭!”一人勾起嘴角得意冷笑道。
“放你孃的屁!”牛大娃破口大罵,提起手裡的刀指着那人喝道:“老子記住你了,等會打起來老子先砍了你陪葬!”
“你——”那人臉色陡變。
“卉仙子,你確定要與這魔頭同流合污到底嗎?你現在棄暗投明還來得及,我宇文睿以人格擔保你不會有事。”身穿水墨服的宇文睿,臉上掛着溫暖和煦的笑容往前走了一步,朝金止卉伸出右手。
“放你孃的屁!”金止卉學着牛大娃的口氣怒罵道。
“——”宇文睿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而後猙獰,喝道:“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