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渾身都是痠軟的。
想想昨晚的情形,鍾念北捂住臉,太丟人了!是怎麼回事?他們怎麼會……不,確切的說,她怎麼會那樣!昨晚她是吃錯藥了嗎?怎麼會把大叔給生撲了?
“啊……”
鍾念北羞臊的大叫,拉過被子把臉給蓋上。
矇住頭臉纔想到個問題,猛的又把被子給掀開了,“嗯?”
轉過頭去,怎麼旁邊是空的?昨晚把她折騰的死去活來的人呢?屋子裡空空蕩蕩的,好像沒人一樣。
帶着疑惑,鍾念北掀開被子下了牀,邊四處看着、邊小聲叫着,“大叔、大叔?”
可是,靜悄悄的,哪裡有人應答她?
鍾念北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四處尋找起蘇聽白來,“大叔!”
可是,她把每個房間,浴室、衣帽間都翻了一遍,都沒有找到蘇聽白的蹤跡。這是怎麼回事?這麼早,天還沒有大亮,蘇聽白就出門了?
心裡越發不安,鍾念北從後面的院子繞回了她和司徒的院子。
進了屋子裡,才發現另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司徒也不見了!
他的房間裡,牀鋪收拾的整整齊齊,似乎是已經走了很久。怎麼會這樣?
“行冽!”
鍾念北慌了起來,她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昨晚莫名其妙的和蘇聽白髮生了那種事,一覺醒來,蘇聽白和司徒同時不見了!忽然間,鍾念北看到了牀頭櫃上的一張紙條。
忙拿了起來一看,是司徒的筆跡!
念北,我走了,回f城了。不用擔心我,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會照顧。我知道你很善良,想陪着我、照顧我。可是,小傻瓜,天底下的可憐人你是照顧不過來的。
蘇聽白對你很好,你自己肯定也感覺到了。真心喜歡,是掩藏不住的。你不要再糾結在過去,把心敞開了,有什麼話對他說、有什麼委屈,也讓他補償你。
相信他會寵着你、縱着你。
最後,不要感謝我。我放棄,不是因爲我有多高尚,而是因爲我比誰都清楚,你心裡想要的是誰。如果你不在乎他,怎麼會那麼恨、那麼痛苦?所以,你們應該在一起的。
其實,沒有任何人能阻礙你們,除了你自己。
祝你們幸福,行冽上。
“啊。”
看完信,鍾念北難以自持的落下淚來。捂住脣瓣,心裡止不住的難受,“行冽、行冽!”
怎麼會這樣?司徒走了,昨天他們還一起開開心心的去超市買東西,一起準備晚餐。更讓她心疼的是,可憐的司徒,心裡什麼都知道,那麼這段時間算什麼?
她以爲她是在幫他?其實呢?他很辛苦,明明心裡都清楚,卻還要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行冽……”
鍾念北撫摸着信紙,淚眼朦朧。這樣善良、溫暖的男孩,她終究是辜負了。
“嗚嗚……”
鍾念北悲傷難以遏制,蹲在地上抱着膝蓋,哭的像個小孩子。和司徒行冽相遇、相識以來的種種在她腦海裡一一閃過,越想越難過,司徒連大聲說話都沒有對她有過!
蘇聽白對她好,她覺得理所當然,可是……行冽不一樣,她沒有什麼地方值得行冽對她這樣好!
這封信,是行冽寫好放在這裡的。那麼也就是說,行冽要離開是有準備的!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他走的時候,她是不是正在和蘇聽白在房間裡……
“啊……”鍾念北抱住腦袋,使勁搖着頭,她沒法原諒自己,行冽是不是什麼都知道?他在寫這封信、準備離開的時候,會是怎樣一種心情?
“不、不,行冽……對不起!”
眼前,慢慢移過來一團陰影。
鍾念北無暇去看,來人正是李哲。
李哲清早起來,給蘇聽白打電話,可是電話卻是關機了。身爲他的特助,自然感到奇怪。用了備用鑰匙將門開開,沒想到裡面空蕩蕩的,半個人影也沒有。
這裡有扇月門洞,李哲也知道和鍾念北的屋子是通的,便走過來看了看,沒想到,卻看到鍾念北蹲在地上哭。
“七、七少奶奶?”
“……”鍾念北擡起頭,見是李哲,很是茫然,“嗯?李特助?”
“是。”李哲點點頭,“七少奶奶,您沒見七爺嗎?昨晚,他不是一直跟您在一起嗎?這一大早的,電話打不通、人也不見,您哭了。您二位,又吵架了?”
“嗯……”
鍾念北驀地想起來,蘇聽白也是不見蹤影。忙擦了擦眼淚站起來,“你不知道他去哪兒了?我早上醒過來,他就不在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李哲不由一怔,七少奶奶這話,很值得深思啊!看來昨晚七爺和七少奶奶……那啥了?
現在哪是在乎這些‘細節’的時候?李哲搖搖頭,“不知道啊!他沒跟屬下打招呼,我們來這裡,他也只帶了屬下來。”
“那……快找吧!”鍾念北吸吸鼻子,還完全沒有把司徒和蘇聽白同時不見的事情聯繫在一起。
的確的,在她看來,司徒和蘇聽白也沒有什麼必然的聯繫。
蘇聽白醒過來,面對着的,是似曾相識的場景。不過,他四處看了看,這裡的環境和條件,顯然要比上次在非洲時的臨時‘基地’要好上很多。
可是,同樣的將他綁在牀上,同樣的層流手術室裝備,這些說明了什麼問題?
連日來發生的樁樁件件,他只要稍一聯繫起來,就大致明白是發生了什麼。只是這一次,那些人似乎有經驗了,連他的手腳都綁住了,怕他再像上次一樣如法炮製?
蘇聽白微蹙眉,想想自己是怎麼到了這裡?那晚他明明抱着小丫頭,他們幾乎折騰到了後半夜幾近黎明。他從來沒有感覺那樣疲倦過,所以睡下的時候也特別沉。
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距離那晚過去了多少時間?
感應門發出‘滴滴’兩聲,有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哼!”蘇聽白鄙夷的輕笑,搖了搖頭。
“你笑什麼?”戴着口罩帽子的人,遮擋的嚴嚴實實,同樣是用了變音器。
蘇聽白擡眸看着他,一字一句、極緩的問道,“蘇家慶呢?讓他出來吧!我懶得跟你在這裡廢話!”
“?”
對方沒有想到他會提到這個名字,頓時有些不自然。“你說什麼?我不明白!”
“不明白?”
蘇聽白冷笑,“這有什麼好不明白的?我看你是裝着不明白吧!我蘇聽白遭人綁架,並不稀奇,可是……爲了錢財就正常多了。把我綁到這裡來,不要錢財,要‘心臟’?”
對方徹底無話可說。
“蘇家並沒有人有過這種毛病,蘇某人,只有個在外面養了外室的父親……我想,是他需要吧?”
蘇聽白的條理很清晰,雖然沒有任何根據,可是目前知道的已經足夠他這麼推測了。
“你……”對方譏誚的一笑,“果然夠聰明。”
“哼!”
蘇聽白嗤笑,“這種廢話就不需要你說了,要不要再說點精彩的?那個司徒……我的心臟,就是爲他準備的吧?”
“……”對方默然,沉寂下來。
“什麼都不用說了。”蘇聽白鳳眸低垂,口氣生硬、冷漠,“把蘇家慶叫來,你們見過我的手段,想要從我這裡把心臟摘走,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對方並不受他威脅,輕蔑的笑道,“你以爲你還能像上次一樣割破血管,給自己下毒嗎?放心,這次綁的很結實,你動不了!”
“是嗎?”
蘇聽白不以爲意,低下頭一口咬住胸前t恤上的一粒鑽石釦子,斜勾着脣角笑道,“看到了嗎?釦子是鑽石的,我只要隨便一咬,就能割破舌頭,鑽石中心含着水銀柱,我再用點力,水銀就能進入人體!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
“你。”
對方氣結,沒想到蘇聽白如此不好對付!
“你行!你等着!”
對方氣急敗壞的出了感應門,蘇聽白卻沉寂下來,眸光中有種難以言表的寂寥。蘇家慶,他對這個人,已經沒有什麼太深的印象了。少年時,就知道父母感情不和,除了爭吵就是冷戰。
蘇聽白性子清冷,總是自己安安靜靜的。
直到有一天,母親哭的幾乎昏死過去。蘇聽白看着母親,知道父親再也不會回來了。
父親,對於他來說,只不過是個符號、是個概念,是沒有任何具體意義的。
他以爲,父親走了就走了,最多不過一輩子不相見。不見就不見吧!反正也沒有什麼父子情義。可是,他怎麼也不會想到,父親狠心絕情的要拿他的心臟,卻救另外一個孩子!
對父親來說,他就連他的骨血都不是嗎?
蘇聽白承認,在這一刻,他感到了深深的悲哀和痛心。如果是死在自己父親手上,他真是有冤都沒處伸!
等了許久,感應門終於再次啓動,有腳步聲傳過來。很穩,很緩慢。蘇聽白擡起頭,朝着門邊看過去,他的父親來了,要他命的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