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念北沒想到童墨還會約她見面,接到潘良春遞過來的手機,鍾念北還帶着疑惑。
“喂?”
鍾念北小心翼翼試探着開口,畢竟她們之前已經鬧得很不愉快了。在感情的世界裡,她們喜歡着同一個男人,想要成爲朋友,這是不太可能的。
“我們能見一面嗎?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童墨的聲音聽起來不太好,鍾念北思索片刻,答應了。
“好……你說時間、地點吧!”
“我耽誤不了你很長時間,我現在就在公司附近的茶座裡……你有空就來,我沒有什麼事,就在這裡等着你。”
聽她這麼說,鍾念北更是覺得疑惑,看來童墨是有很重要的話一定要跟她說。掛了電話,鍾念北轉身去找潘良春,“潘哥,到下一組鏡頭,還要休息一段時間吧?”
“是……”潘良春擡起腕錶看了看,問到,“你有事嗎?”
“嗯!”鍾念北點點頭,邊說邊往外走,“我出去一趟,就在公司附近……要是我回來晚了,你幫我擋一下!”
“哎……噢,快點回來啊!”
潘良春搖搖頭,以爲又是蘇聽白來了,那他自然是不敢攔着的。
鍾念北一路跑着到了茶座,站在門口四處張望,看到了坐在角落裡的童墨。她深吸了兩口氣,向着童墨走過去。童墨擡頭看着她,扯扯嘴角,“坐。”
“嗯。”鍾念北點點頭坐下。
童墨仔細打量着鍾念北,她這一身是chanel這一季的新款,就連最新的秀上都還沒有公佈,鍾念北卻已經穿在了身上。以前像這樣的事情,有她童墨怎麼還會輪到別人?
時過境遷,很多事情都變得不一樣了。
現在的鐘念北,年輕、漂亮,時尚光鮮,最重要的是蘇聽白把她捧在心尖尖上。她雖然曾經經歷了許多磨難,可是……等待着她的,只剩下好日子了。
童墨在打量着鍾念北的同時,鍾念北也在打量着童墨。
童墨憔悴了很多,比起前幾天見面,她的精神似乎更不好了。臉上雖然化了厚重的妝容,但因爲皮膚不好,妝也顯得不那麼敷貼。鍾念北心上覺得惋惜,小聲問到,“你……還好嗎?”
“嗯?”童墨訝然,隨即反應過來,“呵呵,聽白告訴你的?”
“嗯……嗯。”鍾念北點點頭,她從蘇聽白那裡聽說了童墨的詳細情況,此刻她對童墨就只剩下同情。
“我……”童墨頓了頓,嘆道,“聽白是真喜歡你啊!你知道嗎?listensu多酷嗎?他曾經幾個月除了和工作有關的事之外,沒有說過一句題外話……”
鍾念北訝然,但也不難想象,聽白確實是個不愛說話的人。
“呵呵。”她笑了笑,點點頭,“他是很悶的。”
“所以,他能跟你說這些事,那是該多在乎你?”童墨眼裡有羨慕、有嫉妒,恨?也許有,卻不在濃烈了,“我和他之間,是我主動追的他……”她突然頓住了,看向鍾念北,“對了,這些他告訴你了嗎?”
鍾念北遲疑着點點頭,“嗯。”
童墨倒是並不吃驚,“啊……我猜到了,他應該是告訴你了,他對你果真是發自肺腑啊!我想,如果不是你,他這輩子都不會對任何人說起這些事。”
“呵……”童墨自嘲道,“現在在你眼裡,我是不是可笑的不得了?我這樣的人,怎麼有臉跟你爭聽白?”
“……”鍾念北怔忪,看着童墨別過臉、溼了眼眶,突然覺得她好像很悲傷,情不自禁的握住她的手,“你別這麼說,誰都有喜歡一個人的權利,誰也都有爭取自己幸福的權利……”
“呵呵。”童墨含着淚笑,哽咽着,“你真是……很特別,所以他纔會這麼喜歡你。”
她突然反過來握住鍾念北的手,眼裡有着祈求,“念北,你答應我一件事……無論我跟你說了什麼,你要有自己的判斷啊!”
“……”鍾念北詫異,不懂她什麼意思,可是心卻莫名的緊張起來。
童墨很難開口,糾結萬分。突然,手機在一旁震了一下,童墨慌忙拿起來一看,是靳北川發過來的一張圖片……圖片是偷拍的,莊詩雨正牽着蕭衝的手在甜品店裡排隊。
“啊……”
童墨突然緊捂住手機,靳北川發來這種照片是什麼意思,她當然明白是怎麼回事!他是在警告她,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不要說!要是弄砸了他的事,他真的會毀了蕭衝的!
見她臉色驟然蒼白,鍾念北很是詫異,“童墨,你怎麼了?臉色……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不。”童墨倉皇的搖搖頭,“我沒事……”
她猛地握住鍾念北的手,因爲驚嚇,將事情脫口而出,“鍾念北,你聽清楚了……十六年前,我和聽白在a國國立大學附屬醫院,我不是替他承擔了一起醫療事故的責任嗎?”
“嗯……”鍾念北遲疑的點點頭,“我知道這件事……聽白,一直很感激你的。”
“不……”童墨急切的搖着頭,“你聽我說,鍾念北……我今天找你來,就是想告訴你,當年那起醫療事故的患者你也認識!”
“嗯?”鍾念北茫然不解,“我也認識?這……怎麼可能?十六年前,我只有七歲,我怎麼可能認識你們救治的患者……”
說完,她自己也愣住了,十六年前、七歲!七歲那年,她失去了相依爲命的母親!那麼疼愛她的母親,突然消失在她生活裡,她找不到母親,被孤兒院給接走,從此成了孤兒!
“……”鍾念北驀然,神色倉皇,“該不會……”
童墨點點頭,“你很聰明,我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你應該明白了!沒錯,那個患者,就是你的母親!雖然你母親被送來的時候很是兇險,可是聽白在救治程序和手術過程中確實出現了不可推卸的失誤……”
“別說了!”
鍾念北激動的打斷童墨,突如其來的事實讓她無可遏制的顫抖起來,臉上血色褪盡。她不相信的搖着頭,“不可能的!這怎麼可能?你騙我的!你就是騙我的!你嫉妒我和聽白在一起,所以……故意這麼說的是不是?”
“不是!”
童墨搖着頭,轉身從手袋裡掏出一沓複印的病歷紙,“給你看……這是國立那邊的同學幫我傳過來的,你可以看一下,這上面清清楚楚有着聽白的簽名!”
“不……”
鍾念北推拒着,“我不看!我不相信!”
她騰地站了起來,拿起包就要走。
“鍾念北,你可以不看……可是,你就真的不想知道嗎?”童墨緊張蕭衝的安危,只有把心一橫,拉住鍾念北,用言語刺激着她,“你母親變成現在這樣,難道你就真不想知道究竟是誰害的?是誰讓你十六年沒有母親!”
鍾念北身子微微搖晃,感覺腦袋裡腦仁都在晃動。
最後,她還是低下頭,順着童墨指的看了過去,病歷上清清楚楚寫着母親當年被撞、進醫院的過程,主治那一欄裡,赫然寫着……listensu!
“啊……”鍾念北吃力的扶住桌面,險些站不住了。
“念北,你……還好嗎?”童墨慌忙伸手扶住她坐下。
鍾念北咬牙瞪向童墨,“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我……”童墨點點頭,“是!”
“那你爲什麼早不告訴我?”鍾念北紅着眼朝她吼到,“爲什麼選在現在告訴我?”
“我……”童墨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害的蘇聽白失去鍾念北。
鍾念北憤恨的推開童墨,“你讓開!我知道你是騙我的!你喜歡聽白,十六年了,你都沒有忘記他!你想跟我搶他,用不着這麼惡毒的!你要我恨他對不對?我不會上當的!”
看她的樣子不對勁,童墨急道,“鍾念北你清醒點,不管我的目的是什麼,這都是事實!”
“事實?”鍾念北冷笑着反駁,斜睨向童墨,“什麼是事實?像這樣的事實,聽白很容易就能造出成千上萬份!我不會相信的!他是我丈夫,他不會騙我的!如果他真是,他怎麼還會毫無愧疚的和我在一起?”
太過激動,鍾念北伸手推開童墨,“我不相信你!你不要再說了!假的,一定是假的!”
“鍾念北……”童墨被她推到,腦袋磕在椅背上,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可鍾念北已經跑遠了。
鍾念北從茶座跑出去,突然好像找不到方向了,街上人流來來往往、川流不息……可是,她要去哪裡?她最愛的人,她女兒的父親,竟然是害了母親的人嗎?
十六年、十六年啊!
母親現在幾乎跟個廢人一樣,心智尚且不如個小孩子,小孩子還會慢慢長大,可她的母親,可能一輩子都這樣了!而這樣的日子,母親已經過了十六年了!
“啊……”
鍾念北抱着腦袋,蹲在地上大哭起來。
“媽媽、媽媽……爲什麼,爲什麼?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不會的……絕對不會的!”
嘴裡這樣說着,眼淚卻一直在往下掉,“媽媽、媽媽,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