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有陽陽,鍾念北不可能很早回去。
陽陽一直纏着鍾念北,連覺都不肯去睡了,最後還是蘇聽白出馬。
“蘇沐陽,你要是再不去睡覺,明天就再給你添兩個家教!”
一聽這話,陽陽頓時規矩了,要知道一大堆的家教老師真的是很討厭!陽陽捨不得,看着鍾念北,“老師,陽陽要去睡覺了,以後陽陽還可以給老師打電話,是不是?”
“當然。”鍾念北點點頭,親了親陽陽,“聽話,上樓去吧!”
“嗯!”陽陽一步三回頭的,磨蹭的很。
“蘇沐陽!”蘇聽白一記眼刀掃過去,陽陽立即不敢再磨蹭了,小跑着噔噔噔的上了樓。
鍾念北沒在意,看到這情形,禁不住就脫口說到,“你別這樣,你越是兇……孩子只會越怕你,這不是敬畏,是遠離你……不利於父子感情……”
說到這裡,鍾念北驚覺自己似乎是說的太多了,而且口氣和方式也不恰當。
“我……”慌亂中,鍾念北轉身要走。
突然間,屋子裡所有的燈光‘啪’的一下滅了。
“啊。”鍾念北嚇了一跳,猛的擡頭看向蘇聽白,“這是怎麼了?怎麼燈突然滅了?”
蘇聽白忍着笑,抱歉的說到,“看來,你暫時回不去了……”
“啊?爲什麼?”鍾念北不明白。
“你忘了嗎?我們家的門,是用電的。”蘇聽白一張嘴,淨是忽悠,“沒有電,門鎖啓動不了,進不來也出不去。”
“那怎麼辦?”鍾念北隱隱發急,“怎麼這種高級別墅區也會停電?我總不能一直留在這裡,再晚的話,就沒有地鐵了,你快去想辦法啊!”
蘇聽白淡定的點點頭,“放心吧,自然有人處理,你……不如去外面長廊上坐坐?外面有月光,不會這麼黑。”
“好吧!”鍾念北癟癟嘴,眼下也只好這樣了。
因爲太黑,蘇聽白伸手扶住鍾念北,在她抗議之前解釋道,“別動,看不清楚,小心摔着,我不對你怎麼樣,扶你出去就放手……”
聽他這麼說,鍾念北便不好再推辭了,否則顯得自己很多心。
拉開玻璃門,蘇聽白和鍾念北站在長廊上。長廊上原本是擺着桌椅的,不過,他們一走過來,蘇聽白便往外延的地板上席地而坐,還朝着鍾念北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坐,乾淨的,不髒。”
“嗯。”鍾念北輕聲應着,在他身邊坐下。
蘇聽白擡頭看看天上,感慨道,“今天月亮很圓,星星也特別多,坐在這裡一點也不覺得黑……風吹過來,還挺舒服的,並不熱,是不是?”
“嗯。”鍾念北依舊點點頭,不知道蘇聽白到底想說什麼。她留意了一晚上,明白蘇聽白一定是有話要對她說。
“念北。”
蘇聽白下頜一擡,正好指向那麼片‘小菜園’的方向,從這個角度看,‘小菜園’當真是長得鬱鬱蔥蔥,其實這是蘇聽白前兩天才命人移栽過來的。
“看到了嗎?那是你的‘小菜園’。”
鍾念北微怔,點點頭,心跳快了起來。
“哈……”蘇聽白先是笑了,眸光幽幽,和月光的清輝交相輝映,“我記得,我第一次看到你,是在‘世紀東唐’的房間裡,當時我喝了那種藥。說來可笑,那是我第一次中招。本來以爲可以靠着意志力扛過去的,可是,你就那樣走了進來……”
“雖然我意志力不夠,可是意識是清楚的,我看的很清楚,你很漂亮,非常、非常的……”
鍾念北聽着,慢慢側過臉看着他。
他的側影利落分明,卻又格外的俊秀。
蘇聽白輕笑着,繼續說着。
“第二次見你,你穿着不合身的婚紗闖進婚禮現場,竟然是搶婚。這個,你大概是不知道吧?”
鍾念北搖搖頭,這一點,她是真的不知道。
“第三次。”蘇聽白細長的丹鳳眼裡淨是笑意,因爲到目前爲止,這些回憶都是甜蜜的,“你喝醉了,流落街頭,還吐了我一身……還要告我拐帶良家婦女。”
這裡,鍾念北已經知道了,並且之後的回憶,都是他們共有的了。
“啊。”
蘇聽白深吸了口氣,仰起臉來望着天空。突然,他站了起來,對着鍾念北笑到,“對了,我差點忘了,你在這裡坐着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鍾念北沒來得及說話,蘇聽白已經走遠了。
沒過多久,他又回來了,手上拿着大杯的紅豆冰。蘇聽白獻寶似的遞到鍾念北手邊,“來,給你……你最喜歡的紅豆冰,是家裡廚師做的,甜而不膩。”
“……”鍾念北心緒複雜,接過了,卻拿在手上沒有喝。
蘇聽白重新在她身邊坐下,這一次,距離她近了些,伸手就能將她抱進懷裡。
“念北,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歡你。”蘇聽白正視着鍾念北,鳳眸望進鍾念北眼底,“你知道嗎?上次你把我一個人扔在非洲,等我醒來的時候,看不到你,真是痛不欲生!”
“……”鍾念北囁嚅,粉脣微張,“不,我不是……”
“別說,別解釋。”蘇聽白擡起手,擋在她的脣瓣上,眼中盈盈含淚,“是我小氣了,所以,我一回來,就找了江凌菲,其實,我跟她根本沒有什麼!我不痛快,越是不痛快,就越是想讓自己變得糟糕!”
“對、對不起!”
鍾念北眼角溼潤,率先流下淚來,“對不起,我不應該把你一個人丟在那裡的。雖然我知道,展白他去了,可是我還是很擔心你的安危的……你,相信我嗎?”
“我信!”
蘇聽白毫不猶豫、斬釘截鐵的答應,他怎麼會不信?這個女孩,願意爲了他承認‘謀殺’罪名、甘願頂罪坐牢!他蘇聽白何德何能,這輩子能得到她的愛?
情之所至,蘇聽白張開雙臂將鍾念北抱進懷裡,臉頰貼住她的,“念北,我錯了,不該故意氣你的,應該和你把話好好說清楚,我現在認錯了,你不要跟司徒在一起!你有丈夫的,怎麼還能有男朋友啊?”
“啊。”
聽到這裡,鍾念北已經忍不住放聲大哭,靠在蘇聽白肩頭,淚水肆虐,浸溼了他的肩膀。“對不起,大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應該等到你平安纔回來的!對不起……”
“沒事,不要這麼說。”蘇聽白擡起手,捧住她的臉頰,細細替她擦着眼淚,“我沒有怪你,我怎麼捨得怪你?你這麼好、這麼好,我疼你都來不及!念北,你給我個機會,好不好?”
“啊……”鍾念北泣不成聲,眼淚停不下來,她淚眼婆娑的看着蘇聽白,終於問出了口。
“大叔,兩年前那個不是你對不對?”她握住蘇聽白的手,眼中充滿了期待,“我怎麼會那麼傻?從我進到警局開始,從來都沒有見過你,我不知道其中究竟哪裡出了問題,可是……大叔你上次可以爲了我命都不要,兩年前你不會狠心拋棄我的!是不是?”
蘇聽白麪色僵住,終於……還是逃不過這麼一問。
他緩緩垂下眼瞼,“念北……過去的事情,我們不提了行嗎?以後,我發誓以後一定千百倍的對你好,我會補償你的!”
“補償?”
鍾念北臉上的淚水瞬間凝固,不明所以的看着蘇聽白,“你在說什麼?爲什麼是補償?我聽不懂你的意思……難道說,兩年前,你真的。”
蘇聽白沉着臉,他沒法說出口,他的母親是那樣惡毒!
“對不起!兩年前,是我……我爲了蘇家……”
幾度哽咽,蘇聽白實在是說不下去!這個理由,他自己聽着都覺得絕情,又怎麼指望念北能夠理解?
果然,鍾念北帶愣住了,聲音輕飄飄的,“你說什麼?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蘇聽白不忍面對她,緊閉着雙眼,口中只有一句話,“是我欠了你……現在你回來了,讓我好好照顧你!我們重新開始,我會比以前更愛的你!”
“……”鍾念北怔忪片刻,突然發起狂來,她猛的一把揪住蘇聽白的衣領,“你睜開眼,看着我!爲什麼不敢看我?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對不起。”
“對不起?”鍾念北嗤笑,怒吼道,“你一句對不起,就想要將往事一筆勾銷嗎?你知不知道,我是怎麼過來的?不說監獄裡有多難熬,單說我被你拋棄!”
淚水成片落下,鍾念北感覺自己要虛脫了,無論是身體還是靈魂!
“啊?你說話啊!”鍾念北拼命搖晃着蘇聽白,不停質問,“我真是傻,以爲你對我這麼好,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可是你現在卻告訴我,你是爲了蘇家?蘇聽白,在你眼裡,我是什麼?到底是什麼?”
見她哭的太厲害,蘇聽白心如刀絞,“念北,念北你別哭了……你是我的寶貝,是我的寶貝啊!”
“不……”鍾念北一個勁的搖晃着腦袋,譏誚的大笑,“你說這種話,你自己信嗎?多可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