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寧恍然大悟，隨即笑道：“也就是說靖王朝是將天下修煉者匯聚一堂，當強者數量足夠多時，那些宗門自然會乖乖聽話。”
季清顏輕揚脖頸，“倒是可以這麼理解，不過靖王朝可不止我說的那麼簡單，聽爹說，靖王朝能一家獨大，同北方外域也有關係，具體是什麼情況我不甚明瞭，但好像跟千年前的國本之爭有關。”
“可不論怎麼說，不會有宗門情願一直寄人籬下吧？”周寧問道。
季清顏邊走邊說：“那是當然，不過這些年來，已經無人敢質疑靖王朝。”
“這是爲何？”
季清顏道：“百年前魔祖在魔道一家獨大，試圖同靖王朝抗衡，最後的結果想必你也已經猜到了，他就此隕落，魔道分崩離析，再無法對靖王朝構成威脅，天下宗門雖然多，但自此以後再無人敢抗衡王朝統治。”
“世人不是說是你們三清道宗擊敗的魔祖嗎？”周寧想起師姐所說。
季清顏道：“那都是靖王朝用以迷惑世人的假象而已，實際上，魔祖重傷就是因爲王朝派人鎮壓，我們最後不過是擔了個名聲而已。”
周寧的眼睛眯成一條縫，審視着荒涼貧瘠的墨城。
宗門間的互相爭鬥斡旋，最終不過是窩裡鬥，總有一雙眼，緊盯着天下勢力，誰有騰飛之勢，便用強力以鎮壓，如此一來，王朝統治將會千秋萬代。
周寧恍然間覺得，天下宗門就像是被靖王朝豢養在籠子裡的兇獸。
他們最大的消遣便是欣賞籠中獸鬥。
雖有感觸，周寧卻也沒有太當回事，這些權謀之爭，國本之爭，同他一個凝神境的修煉者有什麼關係？
“前面有家客棧，好不容易來到墨城，總該休息休息的。”季清顏平日裡便僞裝成個賢妻良母，將一切安排的有條不紊，周寧卻需要時刻保持警惕，若非如此，說不準就會着了她的道。
“走吧。”這兩日風餐露宿，周寧也想好好休息休息。
二人來到客棧，季清顏開了兩間客房，墨城並非大城，往來人煙稀少，故這客棧顯得相當冷清。
周寧同季清顏隨便吃了些本地特產以後在二樓分別。
住進客房前，周寧特意瞧了瞧前後兩側都沒住人，這才放心，烏昌鎮的事，他不想再重演一遍。
客房裡，周寧盤膝坐於牀，從乾坤袋內取出溟海歸虛丹放進口中，這幾日他修煉必要用到這丹藥，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反正是搶來的東西，也沒什麼好不捨的。
丹藥入口，須彌消融，濃郁藥力沿喉管涌進氣海，周寧立刻進入修煉狀態，自從經歷烏昌鎮之事以後，周寧便不在陌生的地方隨意動用系統，儘管託管以後的修煉速度堪稱享受，但相比起身體失控後的無奈，他更喜歡將一切都緊緊掌握的感覺。
此時他的境界是凝神境二重，服用過魔祖丹藥以後，周寧沒什麼感覺，只是境界順勢提升到凝神境二重而已。
看來，那丹藥真正的效果在於封印在其中的魔祖亡魂。
若拒絕契約，所能得到的裨益微乎其微，甚至尚且不如那溟海歸虛丹。
儘管這樣，周寧也無怨無悔，相比起失去七魂六魄中的其中之一來換取魔祖力量和異於常人的天賦，他更欣賞健全的緩步提升。
只是爲什麼已經隕落的魔祖亡魂要孜孜不倦的汲取魂魄？
周寧一直想不明白這件事。
“難不成魔祖是想穢土轉生？”經系統培養，周寧現在能夠一心二用，修煉時無需太過沉浸，心思也能活泛如常，只是這樣做的後果是修煉速度偏慢。
他正這般想。
忽然有聲音在耳畔響起：“魔祖大人，碎魂宗幸不辱命，已完成您的囑託，今年的雲泥大比聚集百餘名各宗各派的後起之秀，就連不諳世事的虞瀲灩也會帶弟子參加。”
周寧：“？？？”
他管我叫魔祖大人？
他好像是有那個大病。
不對，這聲音又是從何而來？
周寧陷入了呆滯，片刻以後，他回過神來，靈識倒灌進靈海，見到數百如繁星般的光點映照地靈海猶如月色下的平靜湖畔。
這是怎麼回事？
周寧斟酌良久沒有回話，在沒徹底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前，貿然迴應他怕會出現自己無法解決的危機。
“只是，據傳三清道宗的季風也準備摻和雲泥大比，若靖王朝有所覺察，便非常麻煩。”
“溟海宗的人呢？你們不是派人去搶了三清道宗的魔祖亡魂嗎？”
還有更多的人開口說話。
周寧聽着那些人七嘴八舌喋喋不休的議論，陷入了沉思。
“他們好像都在爲魔祖而服務。”
“可是現在距離魔祖殞命已經過去百餘年之久。”
“難不成是因爲亡魂的緣故，所以我才能聽到這些人說話？”
就在周寧遐想不斷時，一道細弱的聲音從靈海中的漫天繁星中傳了出來：“皓首山的周寧已經同魔祖達成契約。”
周寧這次可以斷定開口的人肯定是溟海宗弟子究竟是誰他並不知道。
但那日知曉自己吞服魔祖丹藥的人除了季清顏和師尊以外就只有溟海宗的修煉者。
“虞瀲灩的徒弟？”
“這怎麼可能？他從何得來的亡魂寄體？”
“他是何人？我爲何從未聽說過？”
瞬間，他們就變得風聲鶴唳起來。
“來自三清道宗的季清顏，我們沒能從季清顏手中奪走丹藥，反被他奪去。”
“你們未曾聽說過他倒也正常，他不過是虞瀲灩最小的徒弟，如今只有凝神境而已。”
這句話點燃了在場所有人的熱情，周寧愈發篤定，他絕對是溟海宗的修煉者。
只有溟海宗對自己所行的事掌握的如此清楚。
“咳...”周寧試着低低地咳嗽一聲。
瞬間，整片靈海上空的繁星便變得沉寂，俄頃，整齊劃一的聲音，傳進周寧耳中。
“我等奴僕見過魔祖大人。”
周寧：“？？？”
“我他媽竟然成了這些人口中的魔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