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的沙漠溫度驟降,日間的燥熱已經散去,取而代之的則是冷風蕭蕭。
行走泉雖然會移動,但那只是沙土覆蓋的結果,而地下溢水帶的位置總體上還是固定的。
月光揮灑之下,地面已經形成了一個小水塘,正在反射着月光,幾隻跳鼠和蜥蜴正聚在水塘邊喝水,以往這裡還會有一些猛獸,不過在持續數月的饑荒當中,野獸已經快被捕殺殆盡了。
河東幫的偵察部隊,也是奔着行走泉去的,這支部隊在數天前就已經被派往星戈沙漠執行偵察任務,已經在荒漠裡生存了很多天,他們攜帶的食物還有一些,但水源必須得自行補給。
晚十一點十五,雙方的隊伍在始料未及的情況下碰撞到了一起。
沒有任何對白,雙方部隊的尖兵同時開火,步槍、機槍、微衝的聲音連成了一片。
雙方共計二十餘人的先頭部隊展開了慘烈的搏殺,子彈打空後便是短兵相接,手雷接連炸裂,在沙漠上擴散激盪。
後方一公里外,焦禿子聽見槍聲,就開始率隊狂奔進行支援。
他們趕到的速度更快一些,在尖兵班付出四人犧牲的代價下,全殲了敵方部隊。
隨着焦禿子將刺刀從一名土匪的胸口抽出來,前方的士兵也扯着嗓子向他吼道:“長官!遠處有燈光亮起,敵人的部隊摸過來了!”
“準備防禦!”焦禿子看着遠處連成片的燈光,聲嘶力竭的吼道:“一排連分出兩個班去側翼掩護,留一個班利用擲彈筒封鎖對方的前進路線,二排火力防禦,三排挖掘戰壕。”
“嗵嗵嗵!”
擲彈筒很快發揮威力,榴彈射向遠處的匪幫部隊,炮火之下屍骨橫飛,雙方陷入激戰。
起初,焦禿子認爲他們遇見的也是對方的小股部隊,並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裡,但是隨着對方的火力網鋪開,卻發現對方的人數遠多於他們,前方數百米的陣線槍聲如鼓,火光閃動,敵人至少有一個營的規模。
沙漠裡的掩體很好挖掘,不消片刻就能挖出一個供人臥姿射擊的散兵壕,雖然無法抵禦炮擊,但是卻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避免被流彈擊中。
“突突突!突突突!”
一名戰士利用輕機槍,不斷向匪幫陣線密集的方位進行短點射,同時對着焦禿子吼道:“長官,對方的規模超出了咱們的預料,不過在這種平原地帶,他們無法進行衝鋒,咱們只要留下一個班對他們進行壓制,就可以讓其餘人進行撤離。”
“不行,咱們不能撤!”焦禿子知道此刻是最佳的撤離時機,但很快否定了手下的提議,補充道:“馬上給營部打電話,讓二連趕來支援!”
從槍聲判斷,對方的人員數量的確優於他們,但是從火力配置方面來看,對方除了一挺機槍之外,連擲彈筒沒有,而且還夾雜着栓動步槍的聲音,足以見得,對方並非匪幫的主力部隊,八成是一支被派出來執行偵察的外圍匪幫。
如果他們被這麼一夥雜牌軍給擊潰,對方一定會看出他們在星戈沙漠的佈防空虛,所以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吃掉這夥土匪。
旁邊的偵察參謀見焦禿子要堅決作戰,面色有些爲難:“長官,咱們這次出來,是爲了進行偵察,所以大家都是輕裝簡行,攜帶的彈藥極爲有限,後續部隊的支援,最快也需要兩個小時才能趕到,咱們恐怕堅持不到那個時候。”
焦禿子思考了一下:“擲彈筒、槍榴彈給我打一輪齊射,衝過去搶了他們的陣地!”
偵察參謀越發不解,在這大平原當中,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有利位置,他們冒險衝鋒,除了平添傷亡,就算搶下來對方的陣地也是沒有意義的:“長官,咱們這麼往上衝,是沒有意義的啊!”
焦禿子沒有解釋:“聽我的,抓個能喘氣的俘虜!”
一輪炮擊過後,隊伍開始迅速向前衝鋒,遠處的土匪們戰鬥力很弱,面對配備全自動武器的星光衛隊,並沒有頑抗,而且在他們衝鋒之前就開始撤退了,但衛隊這邊還是有三人在跑動的過程中被擊斃。
偵察參謀很快拖着一名被炸斷腿的土匪趕到了焦禿子旁邊:“長官,抓住了!”
焦禿子伸手攥住了對方的斷腿:“你們是哪個匪幫的?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土匪疼得厲害,哀嚎着喊道:“我們是蠍子嶺的人!大當家的讓來我們就來了,不知道要幹什麼!”
“除了蠍子嶺,還有其他人來這邊嗎?”
“不清楚,我就是一個下面的嘍囉,只要管飯,讓我幹啥我就幹啥!”
“你們蠍子嶺周邊還有什麼匪幫?”
“……”
焦禿子在土匪口中連續問了幾個問題,隨後便一刀劃開了對方的脖子,同時停止了射擊。
遠處的土匪正跟這邊打的熱鬧,見對方停止射擊,槍聲也靜了下去,不知道對方的葫蘆裡在賣什麼藥。
空曠的沙漠上,焦禿子的聲音很快傳了出來:“對面的併肩子,咱們黑了招子,都是拉線的,撞了裡碼!(對面的兄弟,咱們看錯了人,大家都是出來偵察的,是自己人!)”
蠍子嶺匪幫的一個小頭目聽見焦禿子喊話,也是一怔:“報個蔓!”
“咱們是活窯,我們是癩痢山的綹子!大當家是圍子蔓!”焦禿子在喊話的同時,已經在地上起身,率衆向着對方走去:“我們是從巴赫山脈繞路過來的,負責跟蹤星光武裝的大部隊!”
“星光武裝的大部隊,已經進入星戈沙漠了?”對方的土匪們見焦禿子對上了黑話,而且還大大方方的向他們走來,一個個目瞪口呆,在慶幸自己沒有遭遇敵方大部隊的同時,還在高喊着:“媽的,這一場誤會,咱們得死了多少人!”
“我剛剛就感覺你們的槍聲不像星光武裝的人,如果不是問了你們那邊受傷的弟兄,恐怕咱們真就起了內訌!”焦禿子一邊跟對方套着近乎,一邊拉近與對方的距離,等他可以清晰看見匪幫人馬的時候,忽然端起槍,開始向人羣掃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