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教授聽見寧哲的問題,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你這還真是給我出了一個難題啊,我們搞科研的人不是魔術師,是不能憑空變出食物的,而且河東地區是戈壁地貌,並不適合種植,我們雖然拿了種子過來,但是這裡是否可以種植作物,還需要進行調研,況且冬天並不利於作物生長。”
寧哲迴應道:“我們拿過來的糧食,應該足夠維持一段時間,這期間可以讓你們進行研究,而我們這邊也會全力配合你們,人力、物力、財力,只要我們有的,可以隨你們調用!”
“我盡力吧,至於能否成功,你也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至少我不認爲這個地方可以養活這麼多人。”嚴教授並未拒絕寧哲,拿出紙筆坐在了桌邊:“你們這裡有多少人?”
寧哲搖頭道:“我們今天剛剛趕到河東,具體人數還沒有統計,但是至少有七八萬人。”
“你們這種管理方式是不科學的,數萬人的規模,已經能夠稱爲是一個大型人類聚落了,想要形成一個良好的生存環境,必須得讓它有自己的生態循環,並且用法律加以約束。”
嚴教授用盡量簡潔的話語對寧哲說道:“你應該讓這些所有人都把自己的勞動價值體現出來,並且讓它爲這個集體創造利益,而不是用有限的能力去養活這麼多人,否則的話,你是一定會被這麼多人口給拖垮的。”
寧哲嘆息道:“你說的這些,我們也曾嘗試過,並且建立了自己的城鎮,也建設了醫院和學校,可惜這些還沒有完全成型,就被戰火給摧毀了。”
“你們之前的情況,我也簡單的瞭解了一些,雖然有了聚居地的雛形,但是還遠遠不夠,首先在保障和治安方面就有着眼中的漏洞,如果你們早些成立獨立的物資調度部門,並且由他們自行發展,對物資募集和調度形成一個完整的產業鏈的話,這次的損耗會小很多。
還有警備力量,沿途走來,我發現你們的治安都在由軍隊負責,並沒有自己的警力,一個成熟的聚居地體系,是需要有稅務、教育、醫療、警備等等多方面的獨立體系,在遭遇災難和變故的時候,這些部門都可以獨立的運行起來,從而減輕上層的壓力。
你們現在的運作模式,或多或少有一些中央集權的味道,這樣雖然可以讓你們的指令得到有效的實施,但是弊端也同樣明顯,那就是下面的人在沒有接到具體命令的情況下,都顯得盲目而無所事事,而且所有的事情都需要有高層來作出決定和判斷,也會增加業務量,一旦某些人被忽略了,很容易失去目標,像是無頭蒼蠅一樣亂轉。”
嚴教授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剛剛提出來的這一點,是你們有能力解決,而且亟待處理的,目前你們的主要精力都要放在交戰上面,無暇顧及平民的生活,如果沒有人給他們指明方向,告訴他們自己應該幹什麼,恐慌很快就會爆發出來,這會給你們接下來的工作帶來巨大的麻煩。”
對於嚴教授說的一番話,寧哲也是認同的,只是沒有一個清晰的思路,於是順勢說道:“教授,你剛剛說的這些提議,對於我們的確很重要,當初我們是準備等自己的集鎮建設完畢之後,再去考慮這些的,而你剛剛也說了,目前我們這邊的精力,全都需要放在防禦上面,實在無暇處理這些後方的事情,而你們這批過來的科學家當中能人輩出,你看能不能抽調一些人手,幫我處理這些事情?”
“這個簡單,我們藥物農場原本就有屬於自己的法律,雖然不適用於你們這裡,但是總體框架還是正面的,我們可以進行簡單的修改,先讓這裡變得穩定下來,也會優先成立物資調度和人口統計部門,先把這裡的人員統計出來,然後根據幼童、青年、成年和老人發放不同數量的物資。”
嚴教授頓了一下:“至於治安方面,我建議成立軍政府的方式,形成一個統一的權力中樞,並且給每個人全都分配好各自統管的人物,形成多個依附於中樞之下的權力系統,讓他們自己就有權處理一些突發狀況,並且爲遇見的情況劃定等級,規定到了一定等級之後,再進行上報。
一旦我們成立了軍政府,那麼每一級的權力機構只需要處理自己負責的事情就可以了,可以大大減輕上層的負擔,並且提高工作效率,擺脫現在這種臃腫的制度。”
寧哲點頭道:“沒問題,這件事我叫胡逸涵配合你,他是軍方除了我之外威望最高的人,而我們這邊負責行政事務的,都是公司的女眷,他們對於公司的員工有所瞭解,也可以配合你們!”
“你們這次帶來的人,經過長時間的奔波,都已經很疲倦了,明天一早,人員統計工作必須展開,我們想要管理屬地,至少得弄清楚人員結構,這樣不管接下來我們是準備撤離,還是在這個區域發展,都能做到心裡有數,在調度的時候也會方便不少。”
嚴教授說完自己的想法,接着又繼續道:“糧食的問題短期內是無法解決的,明天我會帶人在周圍進行勘探,看看能否嘗試研發一些代餐食品出來。”
寧哲眼中閃過一抹好奇:“代餐食品是什麼?”
“你可以理解爲將不能吃的東西製作成爲食物,然後滿足人的飽腹感,我們會人工添加一些人體所需的營養物質,最早成立藥物農場的時候,我們就是通過這種方式度過了最艱苦的一段歲月。”
嚴教授聳肩道:“這樣做雖然不人道,但也是我們唯一能夠養活這麼多人口的辦法。”
寧哲並未對嚴教授提起流民區人吃人的本相,笑道:“教授,看起來你似乎並沒有跟流民打過交道,對於我們來說,只要能夠讓這些人活下去,什麼方式都可以,在這個地方,生存是第一要務,除此之外,其他的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