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城分流區院內。
經過一整夜的休息,流民們舟車勞頓的疲倦已經散去了大半。
北荒四閥當中,裴氏的工業型要塞是最多的,流民們也是最累的,爲了讓他們可以成爲永久的勞動力,財閥始終嚴格的掌控着他們的生存物資,讓他們每天都不得清閒。
這些流民不敢休息,不敢生病,因爲一旦停下來,便意味着死亡。
這種睡醒後不用勞作,還能吃上豐盛早餐的生活,他們以前是連想都不敢想的。
如今北荒還是冬季,但雨林內氣候宜人,讓人神清氣爽。
七點半開始,流民們就開始在操場上進行列隊,準備召開迎新儀式。
金欽環革命軍政府的核心精神就是人人平等,打破不公,所以金欽環最重的三條法律,分別是謀殺、間諜和瀆職。
按照軍政府的法律,公職人員只要涉嫌貪污,刑期就是十年起步,累計金額只要超過自己半年的薪水,就足夠判處死刑。
兩年來,每當有流民前往金欽環,革命軍政府都會爲他們召開迎新會,而寧哲作爲軍政府的統帥,也會進行主持。
流民們剛剛在院子裡排好隊列,寧哲的蒸汽裝甲車便開進了院子裡。
臺上的趙怡看見寧哲出現,對着麥克風說道:“諸位兄弟姐們,歡迎你們來到金欽環,下面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歡迎革命軍政府的最高統帥,寧哲先生!”
現場的流民們聽到寧哲兩個人,順便沸騰了起來。
兩年間,革命軍始終在全國各地招募流民,尤其在北荒地界,他已經成爲了流民心中神一樣的人物。
寧哲跟他們所有人一樣,也是流民出身,但是卻取得了所有流民都未曾取得過的成就。
對於其他流民而言,能夠跟要塞人搭上邊,在城外做做小生意,就已經是最大的夢想。
如果走了狗屎運,可以進入要塞,堪稱祖墳冒青煙。
而寧哲明明已經走到了一種要塞人都難以企及的高度上,卻又放棄了一切,爲流民開闢出來了一方樂土。
雖然這些流民纔剛剛到達金欽環,還沒有受到革命軍的恩惠,但寧哲帶給他們的,更多是精神上的滿足,讓他們知道流民也可以掌握自己的人生,可以用另外一種方式去生活。
寧哲上臺後,下面的歡呼和掌聲一浪高過一浪,一直持續了兩分鐘的時間。
他給臺下的人留了一些時間,然後擺手壓了一下,等聲音平息了一些,這纔拿起麥克風說道:“大家好,我在這裡代表革命軍政府,熱烈歡迎你們來到金欽環!通過剛剛的掌聲,我能感受到大家的熱情!
但我要在這裡跟你們說的是,金欽環是一個不需要崇拜的地方,以前在你們的生活當中,是要分階層的!要塞人!執法隊!保長!甚至工廠的工頭都要比你們高上一頭,但是在這裡,我們除了工作的分工不同,沒有任何區別!
我也是流民出身,我體會過你們的一切辛酸,瞭解你們的生長環境,今天我站在這裡,不是給你們畫餅的,而是要告訴你們,你們以前的生活方式都是錯誤的,在我們出生的那一刻,財閥就已經規劃好了我們的人生,在他們看來,我們就是一羣由血肉組成的機器。
他們動動手指,就可以毀掉我們的一生,讓我們生命中所有的希望全部破滅,人生的意義在於體驗,在於我們在不去傷害他人的前提下,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如同牛馬一樣,只能被套上枷鎖,沒有人生來就是爲了填飽肚子,一輩子按照財閥的規劃當牛做馬的!
雖然不該這麼說,但我很遺憾的告訴大家,在今天之前,你們的人生只是在虛度光陰,也失去了最爲寶貴的歲月!生在這個被財閥操控的時代,是我們的悲哀!但我們很幸運,因爲這種悲哀是可以改變的!而金欽環這個地方,就是改變悲哀的開始!
來到這裡之後,我希望你們能夠忘記曾經的一些,忘掉那些階級和尊卑,但同樣也要忘記流民區的野性和狡詐,學會重新去做一個人,一個真真正正,以思想和精神世界爲生存意義,而不是一生只爲填飽肚子而苦苦掙扎的機器……”
就在寧哲講話的同時,下面的人羣當中,忽然有幾個年輕人向着演講臺的方向衝了過去。
“喂!你們幾個!注意秩序!”
人羣前方的衛兵看見這一幕,全都圍了上去,開始手拉手的組成人牆。
如今寧哲名聲大噪,一些流民們對他存在着一種近乎瘋狂的崇拜,甚至還有一些新冒出來的教會,將寧哲當神明一樣的供奉起來。
對於這種狂熱的行爲,衛兵們早已司空見慣。
但今天的情況明顯不同,一名青年衝到衛兵身邊,在佯作推搡的同時,講一截磨尖的筷子從袖口探出,猛地向前方一人的喉結刺了過去。
“噗嗤!”
衛兵沒想到這個剛剛還熱情滿面的流民,會在一瞬間兇性大發,被一擊刺穿了喉結。
旁邊的另外一人順勢上前,奪過衛兵身上的槍,拉動槍栓開始向旁邊的士兵射擊。
在場面亂起來的一瞬間,上官嘯虎就已經帶人衝上了演講臺,訓練有素的衛隊成員手持防爆盾,瞬間將寧哲圍起來,開始向後撤退。
“吭!”
遠處的狙擊手扣動扳機,將一名舉槍準備向臺上射擊的殺手擊斃。
“噠噠噠!”
槍聲驟起,衝擊警戒線的殺手紛紛被亂槍擊殺,流民隊伍也一下子變得慌亂了起來。
寧哲身在防爆盾後面,看見負責安保的士兵全都衝進了院子,大聲吶喊道:“注意保持克制!不要誤傷民衆!”
“呼啦啦!”
前方的幾名殺手被擊斃之後,後面的人羣裡至少有二百多人離開隊列,全都手持各種冷兵器衝向了舞臺。
遠處的制高點上,負責爲寧哲演講提供安保措施的宋佳看見這一幕,眼中閃過了一抹鋒銳:“這羣人的數量如此之多,已經不是間諜行爲,而是有財閥的軍隊混進了流民隊伍當中,準備對寧帥進行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