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衛邦趕到刑房地下室的時候,寧哲與另外三名被抓捕的革命軍已經被綁在了木樁上,幾名士兵見鄔衛邦進門,紛紛併攏雙腳,挺胸致意,因爲這裡場合特殊,所以都沒有出聲。
鄔衛邦看了一眼帶着頭罩的幾個人,坐在對面的椅子上擺了擺手:“摘了。”
幾名士兵聞言,將幾人的頭罩全都摘了下來,寧哲也在燈光下看清了房間內的構造。
他們此刻處於一個陰森的地下室內,兩側都有房門,後面是幾個的監牢,牆上和地面都是褐色的乾涸血漬,鄔衛邦身後的牆壁上,還掛滿了各種各樣的刑具。
鄔衛邦看見寧哲之後,目光中閃過了一抹戾氣:“你還記得我嗎?”
“有印象。”
寧哲看見坐在椅子上的鄔衛邦,心裡也是咯噔一下。
當初在黑馬酒店的時候,鄔衛邦的親爹就是被寧哲幹掉的,雖然在這件事情上,鄔衛邦沒有抓到證據,但寧哲畢竟是當時現場唯一的活口。
在事發那天晚上,鄔衛邦就曾要將寧哲帶走進行調查,後來是裴向彤身邊的忠叔出手,才讓寧哲躲過一劫。
後來革命軍宣佈刺殺了鄔康裕,還把他的頭掛在了管理中心門前的旗杆上面,如此一來,官方的注意力全都被吸引到了革命軍身上,寧哲也以爲這件事可以就此結束。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會因爲黑馬公司的一個秘密任務,再度落到了鄔衛邦手裡。
“你對我,僅僅是有印象嗎?”
鄔衛邦聽見寧哲的話,露出了一個病態的笑容:“我對你倒是印象深刻,自從黑馬酒店一別,我一直想找你,後來聽說你離開了要塞,本想着先收拾革命軍的人,然後再慢慢找你,沒想到咱們這麼快就見了面。”
寧哲見鄔衛邦盯着自己的眼睛,知道對方想在自己的目光當中找到破綻,情緒穩定的迴應道:“你我之間本無仇怨,我還真沒想到,你會對我如此念念不忘。”
“你真的認爲,咱們之間沒有任何仇怨嗎?”鄔衛邦嘴角挑的更高:“革命軍的兩次行動,你全都沒有缺席,出現的概率高達百分之百,你知道在我們這些搞情報的人眼中看來,這代表着什麼嗎?”
“我不懂什麼情報和概率,但我知道有一種病叫做應激反應!你不能因爲在你父親出事的那天晚上見到過我,就咬着我不放吧。”
寧哲眼神平靜,沒有任何波瀾:“我是黑馬公司的人,之前出現在黑馬酒店,只是參加正規的商務活動,至於今天的行動,也是受到公司指派,並非個人行爲,如果你真想要一個解釋的話,應該去問黑馬公司的人,而不是在這裡審問我。”
“到了我這地方,你還覺得黑馬公司能保住你?”鄔衛邦邁步上前,跟寧哲保持着不足半米的距離:“實話告訴你,要塞駐軍司令部的條子,已經被我擋回去了,今天如果你不能給我的問題交上一份滿意的答卷,就算天王老子來了,都救不了你!懂嗎?”
寧哲通過對方那雙眸子裡略顯病態的眼神,就能看出來鄔衛邦並不是在詐唬他,同時用餘光掃了一眼屋內的環境,盤算着自己如果開啓狂暴狀態,能有幾分生路。
此刻寧哲的身體是被繩子綁在木樁上的,在開啓狂暴狀態的情況下,他是有很大的概率能夠掙脫。
這個房間裡除了鄔衛邦之外,還有六名哨兵在場,而且手裡的槍都處於上膛狀態,站位分散,兼顧着彼此的視覺死角。
除了這些人的站位之外,監室的鐵門也處於緊閉狀態,門上連鎖眼都沒有。
僅僅看了一眼,寧哲就明白了,自己即便開啓狂暴狀態,也很難從這個地方逃脫,除非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控制住面前的鄔衛邦,然後脅迫對方放他離開。
可是他在進入這個監牢之前,並不知道外面的景象,也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萬一是軍營的話,就算能夠離開這個監牢,也很難離開外面的院子。
最主要的是,他的魔種能力一旦暴露,以鄔衛邦這種死咬他的態度來看,要塞內必將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而且全部計劃都將被打亂。
在這種處境之下,寧哲最終還是放棄了強行逃脫的念頭,等待着黑馬公司的救援,雖然鄔衛邦說了他連司令部的命令都可以置之不理,但寧哲篤信,黑馬公司絕對不會放棄自己。
不爲別的,就因爲在之前紀念館的槍戰當中,軍方的人明顯已經放棄了對裴牧的保護,所以他現在最大的依仗就是黑馬公司,而寧哲在被抓捕之前,已經把自己的消息傳遞給了自己的小組,如果黑馬公司連護衛裴牧的人都保不住,那麼軍心肯定會大亂,這是曲項然和裴牧都不願意看見的。
鄔衛邦看見寧哲的眼球微微動了一下,目光陰翳的開口道:“我問你,你跟革命軍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
“我們沒有關係,在執行今天的任務之前,我連自己要幹什麼都不知道,是在到達現場之後,才發現自己是剿滅革命軍的!當時我就是爲了追殺一組革命軍的人,纔會追到那片被你們抓捕的樹林!”寧哲認真的看着鄔衛邦:“我不知道你爲什麼看我這麼不順眼,但是在絞殺革命軍這件事情上,咱們的出發點是一樣的!”
“呵呵。”
鄔衛邦根本不理會寧哲的解釋,直接轉身走到牆邊,手指開始在一排小刀上移動,這些刀都是憲兵處自制的刑具,在握把上焊着手術刀,看起來像是一個小型的鐮刀一樣。
副官看見鄔衛邦的動作,向他身邊邁了一步,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開口道:“處長,黑馬公司的人之前留下過一句話,他說咱們如果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對他們的人動手,一定會追究到底,關於此事,卑職勸您慎重,只有身在憲兵處長的這把交椅上,您的復仇計劃才能順利執行!”
副官這番話是肺腑之言,但並不完全是爲了鄔衛邦,他也怕萬一這條瘋狗真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自己會跟着吃瓜落。
鄔衛邦並未迴應副官的話,取下一把回形刀之後,轉身就奔着寧哲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