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紐約的暑假(1)

“我讚美我自己,歌唱我自己,

我承擔的你也將承擔,

因爲屬於我的每一個原子也同樣屬於你。

我閒步,還邀請了我的靈魂,

我俯身悠然觀察着一片夏日的草葉。

我的舌,我血液的每個原子,是在這片土壤、這個空氣裡形成的,

是這裡的父母生下的,父母的父母也是在這裡生下的,他們的父母也一樣,

我,現在三十七歲,一生下身體就十分健康,

希望永遠如此,直到死去。

信條和學派暫時不論,

且後退一步,明瞭它們當前的情況已足,但也決不是忘記,

不論我從善從惡,我允許隨意表意見,

順乎自然,保持原始的活力。”

靠在公園的長椅上,棕女孩跟着自己的指尖,低低的念着惠特曼的詩歌,白嫩的小腿隨着輕撫的微風輕輕來回擺動,穿着淺藍色涼鞋懸空着的小腳不時在地上輕輕一點,保持着小腿的勻,放在大腿上的的書本隨着節奏微微起伏,讓紙張上的字跡也跳着舞蹈。

偏西的太陽散着金黃色的餘輝,落在她的身上,拉出一條長長的身影,女孩帶着微笑,慢慢讀着,顯得恬靜而美麗。

忽然眼前一黑,一雙手從背後捂住了她的眼睛,跟着耳邊響起尖利得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聲音:“嘿,小女孩,我們來玩個遊戲好不好?玩得好有棒棒糖獎勵哦!”

語氣裡的不懷好意非常的明顯,所以這讓女孩最開始確實慌了下,但她很快聽出那變調的聲音裡帶着的幸災樂禍,所以她立即又平靜下來,保持着姿勢沒有動,也不說話。

“你不說話就當是默認了哦,我保證你會玩得很快樂的。”尖利的聲音繼續嘿嘿說着,但是女孩沉住得氣,任憑對方怎麼說,就是不開口同時尋思着會是誰跟她開玩笑。

終於,背後那人在說了一大番話後見女孩始終沒反應,忍不住加重語氣惡狠狠的說道:“好吧,那麼就開始我們的遊戲吧!”說着對方的腦袋就湊到了女孩的臉蛋旁邊,似乎就要開始動手了。

而一直沒說話的女孩此時也終於開了口:“安~吉~拉~”

這個詞語似有魔力一般,讓身後那人僵住了,半晌才問:“nat,你怎麼認出來的。”

娜塔莉好整以暇的撥開還捂在自己眼睛上的手,轉過頭來看着後面身體前傾趴在長椅靠背上一臉驚訝的安吉拉,似笑非笑的說道:“你在說最後那句話的時候,暴露了你的口音,我很擅長分辨口音的。”

“好吧,看起來我的表演功夫還不到家。”安吉拉撇撇嘴,繞過來和娜塔莉並排坐下,但是她不知道,娜塔莉剛纔並沒有完全說實話,除了聽出她的聲音外,她還聞出了她的味道!

娜塔莉並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是當安吉拉將腦袋湊過來的時候,她確實聞到一種淡淡的讓人感到很舒服的清香,而這味道在那次洗手間裡的親密接觸時她就聞到過,雖然每個人都有着屬於自己的氣味,但娜塔莉畢竟不是小狗,所以她對於自己第一時間就能判斷出這是安吉拉的味道感到驚訝。

“你怎麼到這裡來了?還有,我爸爸出賣我的還是我媽媽出賣我的?”娜塔莉抱起手彼問道。

“我爲什麼不能來這裡?難道這裡已經被火星人佔領了嗎?”安吉拉攤開雙手聳聳肩。

娜塔莉只能翻個白眼,然後解釋道:“我是問,爲什麼你會到這裡來,紐約,長島,溫內特公園!”

“到紐約是因爲我要過暑假,到長島是因爲我爺爺住這裡,到溫內特公園是因爲你在這裡,nat,我想你了。”安吉拉的眼睛一眨一眨的,讓娜塔莉忍不住又想到了那天的親密接觸。

見鬼,我是怎麼了?她在心裡問自己,這幾個月來好容易已經把那天的事情淡忘了,可安吉拉一來又讓她重新而且清楚了想了起來。這倒不是說她討厭安吉拉,但是總覺得那種行爲讓她有些不安,感覺像做了小偷似的誰都在看着自己。

“你在看什麼?”安吉拉又湊了過來,伸手翻了翻娜塔莉手中的書。

“啊,是的,在夏天我經常會到這個小公園裡來獨自找個地方看書,反正這離家又不遠。”收起心思的娜塔莉點點頭,然後又滿懷感觸的嘆了口氣:“有很多書都是在這裡看完的,《夏洛的網》、《王子與貧兒》,還有《哈克.貝里芬歷險記》,哦,《湯姆叔叔的小屋》也是在這裡的讀完的。”她沒有注意到安吉拉偏了偏腦袋,小聲的咕噥了句:果然是高材生。

“對了,安吉,你讀過《草葉集》嗎?”娜塔莉忽然揚了揚手中的書,“我今天還是第一次讀,雖然並不完全明白惠特曼先生想要表達的東西,但是很能給人共鳴感。”

“恩……是的,我讀過一些,不太多,但我記得英國小說家d.h.勞倫斯曾評論說,他是第一位向‘人類的靈魂高於**’的陳詞濫調開炮的人!”安吉拉乾咳了聲,挺了挺胸膛說道,很幸運,關於惠特曼的故事多少能還記得一些,而且以前在父親書房裡翻書看的時候也曾偶爾瞟過幾眼睛,要不今天可能就要出糗了。

所以爲了防止娜塔莉再問相關問題,這個不學無術的傢伙開始轉移話題:“對了,nat,拍電影的感覺怎麼樣?我相信你一定做得不錯!”

“我也覺得自己做的不錯,不過……對於感覺……”娜塔莉回憶似的想了想,露出一個既喜歡又厭惡的表情,“讓.雷諾先生是個紳士,而加里.奧丹曼先生私底下也很風趣,但是呂克.貝鬆……”

她咬着嘴脣,半晌才說道:“他居然要求我在浴室拍攝的時候,浴巾下面什麼都不穿!”

“hat?”安吉拉睜大眼睛,“這真過分!不過……你答應了?”

“當然沒有!媽媽不答應,再三交涉後,雷諾先生也不建議這樣,才讓他收回決定。”娜塔莉搖搖頭,顯然對呂克.貝鬆很不喜歡。

“好吧,這是我的失誤,不該把劇本交給那個法國人。”安吉拉仰起頭來,對於呂克.貝鬆她實在很無語,雖然早已在劇本劃去了浴室那一段戲,可那傢伙居然還不死心想加上,難道法國人不在電影里加幾個裸露鏡頭就會難受嗎?

如果不是怕《殺手裡昂》比原版遜色,如果不是偶然把劇本寄出去了……算了,拍都拍完了,再多的如果也沒用了,除非自己又重生回去。不過這倒是說明一點,導演和製片人纔是最大的,或許自己應該去上電影學院噹噹導演,然後……潛規則……

安吉拉眯着眼睛打量起娜塔莉,但隨即回過神打住自己的齷齪想法,見鬼的潛規則,以自己的身體素質,誰被誰潛規則還說不定呢,這真是一個讓人惱火的話題。

“這樣吧,nat,如果呂克.貝鬆那傢伙邀請我去給電影作配樂的話,我一定幫你狠狠訓斥他!”安吉拉揮了揮小拳頭說道。

“你去給電影做配樂?”娜塔莉懷疑的問道。

“當然……好吧,我是這麼跟他說的,我可以包辦電影的配樂,不過看起來他並不怎麼相信,至少到現在都還沒有給我消息。”安吉拉聳聳肩。

“好吧,配樂大師,如果你想幫我訓斥他,完全可以主動坐飛機去巴黎到他的辦公室,當着他的面指着他的鼻子說教一翻,而是不是等他邀請你去後,你才這樣做。”娜塔莉古怪精靈的扮了個鬼臉,非常可愛。

“嘿,我可是說真的,我4月份就把主題曲寄過去了。”安吉拉忙說道,彷彿怕娜塔莉不相信似的,又顯擺的說道:“要知道,我已經售過一張ep了,是流行歌曲,還有一張純音樂鋼琴曲ep正在籌備當中,而且還是根據我那三流行歌曲改編的……”

話還沒說完,娜塔莉已經睜大眼睛打斷的說道:“等等,安吉,你該不是想說,你就是am小姐吧?”

安吉拉怔了怔,忽然想起好象那張純音樂ep在7月初已經開始售了吧?見鬼,因爲身體的事情,居然把這個忘了,她忙問:“你已經聽過《回想》了?”

娜塔莉聳聳肩,然後從身邊的揹包裡拿出一張包裝依然簡陋的ep揚了揚:“我不常聽流行音樂,只是鄰居家的艾麗向我推薦這張純音樂ep,所以纔買了回來,非常不錯,我很喜歡,然後才又去找了am小姐最開始的那張ep,也很不錯,她能寫出那些好聽的歌,還能把它們編成鋼琴曲,可不真不簡單。”

說完她還挑着眉毛看着安吉拉,一副別想騙我的模樣,安吉拉撅着嘴默然片刻,然後稍微貼近了點,說道:“晚飯後可以到我外公家來一趟嗎?或者就到我外公家去吃晚飯?”

“你要做什麼?”娜塔莉往後縮了縮,問。

“我有個朋友從英國來了,她在劍橋大學上學,暑假裡選了個關於17世紀處紐約的建立和展的課題,我們需要有個嚮導帶我們在紐約轉轉,你知道,雖然我經常來紐約,對這裡的瞭解肯定沒你清楚,所以讓我們好好談談,當然,更重要的是――”安吉拉伸出雙手,舉到娜塔莉的面前,然後帶着冷笑用力捏成拳頭:“我會教你如何用鋼琴彈奏《回想》中的那兩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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