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爆破筒來攻擊!讓開!”
沙灘上,湯姆?漢克斯的大嗓門異常響亮,他躺在一羣大兵中高喊,“用爆破筒來攻擊!”
“對準沙坑!”
“對準沙坑!”
工兵的喊聲接連不斷,“對準沙坑!”
爆破筒不斷被工兵扔進沙堤後面的沙坑裡,已經演練過數次的湯姆?漢克斯等人趕緊趴在地上,緊緊抱住了腦袋。
就在他們後方不遠的地方,杜克對喬斯?威廉姆帶點了點頭,對方按下線控起爆器,連續不斷的爆炸聲接連響起,整個沙灘彷彿都在顫抖,飛起的沙子有不少濺落在了杜克身邊,聲勢異常驚人。
拍攝還沒有結束,出演霍瓦特中士的洛朗?科伊特頂着滿頭滿身的沙子,回過頭大聲喊道,“可以反攻了!快!到沙坑的另一邊找掩護!”
一羣美國大兵隨着他站起,頂着德軍的炮火,向着前方衝去,幾名攝影師拿着手提攝影機跟了上去。
等杜克喊了停之後,這個鏡頭告一段落。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劇組都在拍攝盟軍攻入海灘後的戲份,一直到臨近聖誕節假期之前,登陸大戰的戲份漸漸接近了尾聲,剩餘的都是一些大規模破壞性的爆炸戲。
海岸臨時搭建的工事,劇組最後是要拆除的,爲了節約開支,杜克乾脆用上了相對省力的辦法,直接在大戰中將一些建築炸燬。
這些建築大多都是徒有其表,不用太多的炸?藥,就能完成暴力拆遷。
“喬斯,是不是要增加汽油桶?”
站在最大的地堡前,杜克向喬斯?威廉姆說道。“火焰不不止要在地堡中燃燒,我把主攝影機安置在了沙灘上,火焰必須能從前方的射擊位冒出去,最好還要衝天而起,就像是爆炸一樣。”
聽到杜克的話,喬斯?威廉姆立即明白了。這不僅僅是燒殺德軍的一把火,還必須有視覺衝擊力!
“我明白!”喬斯?威廉姆立即回答,“我會適當做一些調整,一定能達到你的要求。”
這是雙方合作的第三部電影,杜克相信喬斯?威廉姆團隊的專業能力,又簡單了說了幾句,繞過地堡,回到了沙灘上。
“難道真像媒體說的那樣?你是彗星撞擊地球時出生的?還是說爆炸真的融入進了你的基因中?”
能說出這種諷刺話來的,也只有索菲亞?科波拉。她抱着場記表,站在杜克身邊,用帶着單調鼻音的話淡淡的說道,“即使這種充滿了人文關懷的影片,你也忘不了賣弄爆炸!”
“親愛的,戰爭反思和人文關懷帶不來足夠多的觀衆。”
其實兩人對待電影的理念差別還是很大的,杜克聳了聳肩,不怎麼在意的說道。“一部電影想成爲公認的經典,首先就是流傳度要足夠廣泛。”
“爆炸狂魔!”索菲亞懶得再說什麼。只扔出了這麼一句話。
杜克的臉皮足夠厚,權當成了誇獎,“謝謝!”
翻了翻眼睛,索菲亞乾脆閉上了嘴巴,如果不賣弄下視覺衝擊力,杜克還是杜克嗎?
煙火組準備完畢的消息迅速傳了過來。杜克連續兩次確認清場後,才讓助理導演通知各部門準備。
“第十二場,第十四幕,現在開始!”
助理導演的話音剛落,數臺攝影機就對準了德軍面向沙灘的地堡。其中有的使用廣角拍攝,有的準備中景抓拍,還有的對準了沙灘上的盟軍士兵。
橘紅色的火焰忽然從地堡中冒出,向上躥升了足有十多英尺,類似沉悶的爆炸聲和陣陣熱浪也傳了過來,前方的半邊天空都被映成了紅色,幾個燃燒着的類似人形的物體,從地堡的火焰中落在了沙灘上。
盟軍士兵端起槍,瞄準那邊,其中一人回過頭,對着主攝影機這邊高喊,“別開槍!讓他們吃吃苦頭!”
“cut!”
等了幾秒鐘,杜克喊了停,旁邊早就蓄勢待發的消防人員立即衝了過去,拿着專用滅火器對準還有火頭的地方一陣猛噴,將所有隱患全部消滅在萌芽之中。
“轉場!”
杜克對助理導演吩咐一句,這個傢伙立即扯起大嗓門喊道,“轉到五號場!轉到五號場地!”
五號場地在地堡後面,拍攝的依然是爆炸戲。
這場戲沒有什麼難點,喬斯?威廉姆的煙火團隊,將特製的紙殼包灰的藥包埋在土堆中,又讓幾十名愛爾蘭軍人飾演的美國大兵充當背景畫,在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響之後,聲勢驚人的爆炸充分展現在攝影機鏡頭前,炸起的泥土飛起了足有上百英尺高。
開場這場大戰,杜克與曾經的導演思路還是有區別的,除去表達戰爭的殘酷和真實外,他適當增加了一些充滿視覺衝擊力的場面,勢必要吸引觀衆安穩的看下去。
同時,這些場景也要控制在一定的範圍內,而且與《獨立日》驚天動地的爆炸絕對不同,以免引發審美疲勞和破壞開頭的紀實感。
聖誕節假期開始前,杜克終於結束了開場登陸大戰的拍攝,收尾的拆除工作會有專人去做,在商討過聖誕節後的拍攝計劃後,劇組正式放假,來自北美的演職人員們,紛紛乘機返回,與家人朋友共度聖誕。
杜克沒有回北美,而是直接去了倫敦,莉亞夫人目前還停留在倫敦,他根本沒有回洛杉磯的必要,因爲暫時居住在酒店的關係,想要同在家中時那樣慶祝聖誕節,也不可能。
“我們該怎麼過聖誕節呢,媽媽?”
希爾頓大酒店套房的客廳裡,杜克徵求母親的意見,“這裡是倫敦,用英國人的方式?”
莉亞夫人坐在沙發上,正在翻看資料,頭也不擡的說道,“英國人有什麼特殊的方式嗎?”
“據我所知……”杜克哪會了解英國人,說的都是些道聽途說的信息,“英國人會在聖誕去看足球賽,或者去倫敦西區看戲劇演出。”
“英式足球?”莉亞夫人直接搖了搖頭,“我沒興趣。”
聽到母親的話,杜克問道,“那戲劇呢?或者我們在這邊搞一個派對。”
“杜克。”母親終於擡起頭來,問道,“你在這邊有朋友嗎?”
“沒有。”
將資料整理好,莉亞夫人站起來放在一邊的書架上,說道,“西區劇院今晚有什麼劇目?”
“我現在就去問。”
走到電話邊,杜克撥通了酒店總檯的號碼,詢問了幾句,捂住話筒對母親說道,“歌舞劇《第42街》,舞臺劇《名景》。”
“《第42街》,訂票吧。”
見母親有興趣,杜克通知酒店總檯爲他們訂貴賓包廂票,以便用過晚餐之後,直接前往西區的劇院。
同紐約百老匯一樣,倫敦西區是世界聞名的兩大戲劇中心之一,也是英國戲劇界的代名詞,或許單論名氣,倫敦西區要比百老匯遜色一點,從歷史傳統來講,西區卻要比百老匯悠久得多。
《第42街》則是西區和百老匯的傳統歌舞劇目,上演幾十年而不衰,並在百老匯創下了連演3486場的輝煌紀錄。
用過晚餐,杜克和母親乘坐從酒店租賃的汽車,抵達了夏夫茨伯裡區,下車穿過繁忙的馬路,直接走進了劇院。
由於路上堵車耽擱了一會,他們來的有些晚,演出即將拉開大幕,好在杜克訂的是二樓的包廂票,也不會打攪到其他人。
進入包廂,杜克要了咖啡和母親偶爾會吃的零食,安安穩穩坐在這裡,陪母親看戲。
“我第一次看這齣劇目的時候,”
演出間隙,莉亞夫人也會跟杜克說上幾句,“年齡還沒有你大,幾十年過去了,劇目改編的越來越華麗,卻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杜克只是笑,卻不說什麼。
哪怕是最經典的歌舞劇,爲了適應社會的發展,也要不斷更新和改變,而人又總是懷舊的,特別年齡大了的那些人,比如把持奧斯卡話語權的那幫老頭子。
作爲導演,杜克也研究過一些劇目,《第42街》這種經典肯定不會例外,這是一個古老的不能再古老的百老匯勵志故事,尤其是其中的踢踏舞,堪稱是最爲精彩的片段之一。
但這些並不是特別吸引杜克,因爲他在幾名主要女性角色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捏起下巴,杜克看着下面舞臺上跳着踢踏舞的女人,簡短回憶一番,確定自己應該沒有認錯,歌舞劇科班出身,在倫敦西區演過舞臺劇……
只是現在時間還有些早,他下一部作品最少也要一年之後,有足夠的演技而且歌舞還能在水準線以上的女演員,並不是太好找。
趁着舞臺換景,母親去洗手間的時間,杜克招手叫來了貴賓包廂侍應生。
“《第42街》最近一直會上演嗎?”杜克問道。
“是的,先生。”侍應生非常有禮貌的回答,“每週六場,會持續整個演出季。”
“明天呢?”
“有!”
得到確認的答案,杜克擺了擺手,侍應生走了出去。
今晚是來陪母親看歌舞劇的,杜克當然不能跑到後臺去找女演員,打算過後如果有時間的話,可以再過來一趟,就算沒有時間,也可以讓南希或者其他人與她接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