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娜？你什麼時候到的？”
剛剛走出貴賓通道，杜克發現等在這裡的除去華納亞洲分公司的人外，還有他的私人助理蒂娜?菲。
“比你早兩個小時下的飛機。”蒂娜?菲習慣性的站到了他身邊，“想通知你，但你的手機已經打不通了。”
杜克從公文包裡取出最新款的諾基亞，邊開機邊跟着華納的人向機場外走去。
坐上等在外面的一輛奔馳，這個叫做約翰遜的人說道，“羅森伯格導演，我們在半島酒店爲你和蒂娜?菲小姐訂好了房間。”
“謝謝。”杜克點了點頭，“那先去酒店好了。”
車子發動後，對方又說道，“菲爾先生和副手正在分別跟袁先生和程先生談判，要下午才能過來見您。”
杜克皺了皺眉，“他們還是不肯讓步？”
“是的，他們咬死了價格不鬆口。”
具體事情要等見了華納亞洲分公司的負責人再說，杜克不再說什麼，看了看旁邊努力維持精神的蒂娜?菲，不禁搖了搖頭。
“累了？”他問道，“睡一會吧。”
蒂娜?菲清楚杜克的脾氣，也不推辭，笑着說道，“我閉會眼，到酒店喊我。”
現在有外人在場，倫敦那邊的具體情形並不適合說，又受到時差的影響，蒂娜?菲閉眼很快就睡着了。
等蒂娜?菲感覺有人搖動自己胳膊，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車子已經停在了一家酒店門口，連忙推門下車，幫杜克拎着公文包，走進酒店電梯間。然後來到了最上面幾層的豪華套房區。
進入總統套房，杜克幾句話打發走華納的人，把行李拖進主臥室，出來後指了指副臥室，對蒂娜?菲說道，“先去倒時差吧。”
“還是先說工作吧。”
走到套房客廳的吧檯旁。蒂娜?菲熟練的衝了一壺咖啡，端過來分別爲杜克和她自己倒了一杯，坐在單人沙發裡，邊嗅着咖啡的濃香提神，邊說起她在倫敦談判的情況。
“作者喬安娜?羅琳是一個單親媽媽，只是一個新人作家，《哈利波特與魔法石》是她第一部正式作品。”
聽着蒂娜?菲的話，杜克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說道。“簡單一點。”
蒂娜?菲向杜克笑了笑，繼續說道，“《哈利波特與魔法石》的銷量並不好，沒有爲羅琳窘迫的生活帶來實質性的改變，她本人也信心不足，並不看好這部作品的前景，其實她是最好搞定的，談判拖到現在。主要是我在電話裡跟你說起過的，她的圖書經紀人有些難纏。還有她的第二部作品已經完成了初稿，正在修改……”
“蒂娜，你做的很漂亮。”杜克非常認可蒂娜?菲的工作成果，“如果將來影片大賣，你就是公爵工作室的副總裁。”
“十幾個人的副總裁？”蒂娜?菲嘀咕一句，又說道。“如果不是她的圖書經紀人，最多二十萬美元，我們就能拿到《哈利波特與魔法石》的電影和周邊版權。”
“你能把價格談到二十四萬美元，做的已經很出色了。”
杜克記得很清楚，曾經華納兄弟是用了25萬美元纔拿到的這些版權。何況蒂娜?菲談下來的不止是《哈利波特與魔法石》，還以同樣的價格買入了《哈利波特與密室》的相關版權，此外雙方又簽署了一份協議，公爵工作室擁有這個系列其他後續作品的優先購買權。
現在的《哈利波特與魔法石》上市沒多久，就像杜克所想的那樣，沒有龐大的宣傳推廣的情況下，銷售數量寥寥無幾，根據蒂娜?菲所見的情形，喬安娜?羅琳也不過處在剛剛擺脫政府救濟的狀態而已。
如果他這個時候連趁火打劫都不會，那也不用在好萊塢混了。
想着接下來該怎麼處理哈利波特系列的問題，杜克與蒂娜?菲各自回臥室休息倒時差，到下午的時候，精神恢復了不少，與華納亞洲分公司的人通過電話後，晚上一起在半島酒店的西餐廳見了一面。
華納方面一直代表杜克在接觸袁和平和程小東，爲此付出了不少努力，進展卻不大。
“菲爾，沒想到我們能在這裡見到。”
坐在西餐廳的卡座裡，杜克把手機交給蒂娜?菲，與做東的人熟稔的打着招呼，這人以前是華納兄弟的一名副經理，曾經在伯班克工作過，兩人也算是熟識。
“幾年沒見，你名頭更響了。”
等杜克兩人點完菜，菲爾把菜譜交給侍應生，指了指窗外的這座城市，“就算是在這裡，你也是跟斯皮爾伯格一樣，人人知道的頂級大導演。”
轉過頭，看了看外面經過的行人，杜克的眼睛又回到對面，“菲爾，還是說說具體情況吧。”
“雖然香港電影沒落了，但從事電影業的人還保持着固有的精明。”菲爾也不繞圈子，直接說道，“他們知道我們有求於他們，而且功夫也不是好萊塢內部能夠解決的，因此開出了天價。程和袁應該是達成了默契，都咬定200萬美元不鬆口。”
“沒有講價的餘地？”杜克皺起眉頭。
“他們最早開出的是500萬美元。”菲爾頗爲無奈的笑了笑，“這是一路談判的結果，應該到他們的心理底線了。”
200萬美元，充其量是個好萊塢二線男演員的片酬，看似不是太多，但動作指導絕對不值這個價，即便他們有好萊塢不具備的功夫。
杜克很清楚，香港的這些人，是想把他當成肥羊宰。
但肥羊真的是這麼好宰的嗎？
沒錯，黃皮膚、黑眼睛和黑頭髮他看着是異常親切，卻不會蠢到將這種情緒帶到商業談判中，而且對方會把他這個鬼佬當成是同胞嗎？就算是當成同胞，下刀子的時候，也不會留情。
他也不會忘了。這座城市從事電影工作的很多人，實際都是些什麼玩意……
“這麼說沒有談的餘地了？”杜克問道。
菲爾嘆了口氣，“在這個價位上，我已經與他們談了三輪，都沒有進展，他們也有足夠的底氣。這邊其他的動作指導團隊，與他們的差距是很明顯的。”
杜克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如果實在不行，那就放棄功夫好了，程序衝突也不只有這一種展示方式，其他搏擊同樣可以設計的足夠酷。
杜克從來不是個死板的人，也從來不認爲任何人不可或缺，哪怕那個人是他自己。
不過，對華納這種早就進入香港市場的公司來說。手段不僅僅是明面上的談判。
菲爾忽然說道，“杜克，你可能不知道，程和袁能夠成功，不僅僅是因爲他們自己，還因爲他們手下有成熟的團隊，那些人的重要性就像副導演和攝影師之於導演，他們兩人雖然不肯鬆口。下面的人卻未必，華納正在找人私下接觸他們的團隊。這座城市正在經歷一場劇變，我瞭解很多人的心態，肯定有不少人喜歡去好萊塢發展，想去賺美元。”
看了看這個傢伙，杜克確定這還是菲爾，不過白皮下面似乎裝了些黃色的東西。顯然在香港這幾年，受到了不少啓發和感染。
“還有其他方面。”
很顯然，菲爾代表的是整個華納的態度，他們可謂盡心盡力，“華納跟袁的一些朋友以及合作伙伴。都有業務往來，總能從側面影響到他。”
跟所有好萊塢式的談判一樣，談判從來都不侷限在談判桌上。
菲爾接着又保證，這些私下裡的手段已經有了進展，很快就會給杜克一個結果。
既然華納熱情主動，杜克也沒有拒絕的道理，他這一世還是第一次來亞洲，乾脆帶着蒂娜?菲在這座城市轉了轉。
現在是97年四月，這座城市將逢劇變，杜克兩人的心思也不在遊覽上面，只是在幾處有名的景點隨便轉了轉，然後繼續與華納方面交流，瞭解事件的進度。
他的時間有限，不可能無限期在這裡等下去，如果近期內不能有理想的結果，那不如直接放棄，選擇其他的搏擊方式。
或許是這座城市即將到來的變化，引得人心思動，華納方面傳來的消息中，經過幾輪接觸，又開出一定的價碼後，袁和平的團隊很快就有人表示希望去好萊塢發展，甚至在華納和某些利益薰心的人有意的挑動下，這些人串聯到了更多的人。
只要稍有眼光的人，其實不難發現香港電影已然沒落，好萊塢纔是世界電影中心，從外面看過去，那邊薪酬更高，機會跟多，而且又有例如約翰?吳和傑克?陳等成功後，在全世界範圍內名利雙收的先例，真正不爲名利動心的人又能有幾個？
最堅固的堡壘都是從內部瓦解，就像這件事最開始的階段之於杜克一樣，有些事不可能完全按照個人意願發展，杜克想要用50萬美元左右的籌碼邀請到袁和平的團隊，對方卻咬定200萬美元不放。
當手下重量級的成員先後表達想跳槽的意願，有幾個隱隱露出即使翻臉也要去好萊塢的苗頭，甚至很多合作伙伴都站出來或是勸說或是分析利害關係後，即使袁和平也不得不作出妥協，就像導演的製作團隊一樣，動作指導也不是一個人就玩得轉的，在與菲爾的新一輪談判中，雙方終於找到平衡點，在酬勞問題上達成一致。
袁和平和他的團隊將出任《黑客帝國》的動作指導，總酬勞爲八十萬美元。
因爲這一系事件的發生，杜克也懶得再去見袁和平，留下蒂娜?菲負責與對方完成最後的談判，離開了這座城市，重新返回北美，他已經在這個世界上生活了二十多年，很清楚現在的根基在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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