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芯怡捂着自己的頭,這十分鐘之內撞了兩次,也是沒誰了。
不知道會不會被撞傻。
嗚嗚。
還真是疼呀。
程慕然關掉花灑之後,隨手披上了一件浴袍,走了出來。
“誰?”
程芯怡聽到了腳步聲,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屏住呼吸,生怕被程慕然聽出了端倪。
幾秒鐘之後,程慕然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大概是最近實在是太累了,以至於自己有些幻聽了。
他往牀上一倒。
牀底下的程芯怡立刻感受到了一陣壓迫感迎面而來。
這個牀底下的空間本來就小,還好她瘦才能勉強的鑽進去,現在牀上多了一個人,程芯怡的空間就更小了。
她差點沒有嚇的叫出聲。
生怕自己本來就不太大的胸直接被壓成了飛機場。
躺在牀上的程慕然閉上眼睛休息了一會,才緩緩的睜開眼睛,伸手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了一張照片。
月光照在程慕然的手指上,清晰的照亮了照片中的景象。
照片中。
白衣少年笑容溫暖,他的手中牽着一個小女孩,小女孩的臉圓圓的,笑的非常甜美。
這張照片已經有些泛黃,看上去有些年歲了。
照片中的男孩正是程慕然,女孩就是程芯怡。
程慕然的手指從程芯怡的臉頰上劃過,目光裡面充滿了隱忍的柔情。
他的嘴角淺淺的揚起一抹苦澀的笑意。
“芯怡······”
程芯怡聽到程慕然叫是自己的名字,嚇的心臟都漏跳了一個節拍,她差點就從牀底下直接鑽出來了。
不過等了一會兒,才發現原來程慕然是在自言自語。
他沒事兒叫自己的名字幹什麼?
程芯怡突然裂開嘴巴一笑,難不成他現在在想她?
嘿嘿。
程芯怡突然覺得心裡一百萬分的滿足,原來幸福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啊。
就是聽到自己喜歡的人叫自己的名字。
就是隔着不遠的距離感受他的呼吸。
就是兩個人身處在同一個空間裡。
程慕然突然坐起來,點燃了一根菸,火柴劃過紙盒在黑夜中燃起一簇幽蘭的火光。
火光倒映在程慕然的臉上,照亮了他憂鬱的眉眼。
像他這樣優秀又事業有成的男人是多少女孩子夢寐以求的交往對象,他卻很少主動跟女生來往。
他雖然溫和,可是他的溫和裡面卻帶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禮貌。
讓人感覺到永遠都無法與他親近。
所有的人都以爲這是因爲他太過於優秀了的原因。
可是隻有程慕然知道,他其實是一個膽小的人。
不僅膽小,而且自卑。
因爲他是一個孤兒,被程炳志帶回了程家,他變成了程家的大少爺,可是他心裡明白,這一切都是程炳志給他的。
只要他的一句話,他這些年所擁有的東西全部都會變成泡影。
他承認,自己很害怕,害怕回到那種一無所有的日子。
因爲他體驗過什麼叫做真正的飢寒交迫,甚至不知道今天睡明天自己是不是還能醒過來。
那種無助的絕望感一直縈繞在他的心頭,以至於他小心翼翼的生活,維繫着目前所擁有的一切平衡。
他不敢輕易去打破。他是一個膽小鬼。
膽小到連自己喜歡的人,他都不敢正大光明的說一句我愛你。
這樣的程慕然是可悲的。
連他自己都瞧不起這樣的自己。
他告訴自己說,是因爲他不想辜負程炳志的期望。
可是事實上呢,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塊別人不能到達的隱秘地方。
而這個地方裝着的是程慕然最深的恐懼和自私。
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戰勝這一切。
以前程芯怡一直不停的努力靠近他,他卻一再的迴避,因爲他不想讓她看到一個不堪的自己。
一個自私的自己。
一個不願意失去一切的自己。
他愛她,可是他終究無法邁出那一步。
與其這樣,不如讓她自由的去飛翔,總有一天她會發現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許多的男人比他要好。
程慕然一根一根的抽着煙。
程芯怡就窩在牀底下等着。
她記得以前程慕然是不抽菸了,怎麼現在抽的這麼猛了,程芯怡的心裡有些煩躁。
她不想要他抽菸。
程芯怡打了個哈欠,有些睏意了。
可是程慕然卻一直都不肯睡覺。
程芯怡躲在牀下,又沒有拿手機,簡直是百無聊奈啊。
天呀,這要讓她等到什麼時候去。
程芯怡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居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
程慕然起來了,他下牀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自己踩到了一截軟綿綿的東西,嚇得他臉色都發白了。
你想想,要是你一大早的起來,神志不清的踩到了軟體組織,那該是多麼恐怖的事情。
程慕然還算是比較淡定的了。
他低頭一看。
一截白花花的大腿從牀底下伸了出來,腳脖子上面帶着一條鉑金的腳鏈,正是程芯怡十八歲的時候程慕然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
程芯怡怎麼會在他的牀底下?
所以這個丫頭就在他的牀底下睡了一夜?
程慕然又好氣又心疼。
他蹲在牀邊,輕輕的叫道:“芯怡,起牀啦。”
程芯怡迷迷糊糊的準備伸個懶腰,可是手擡到一半就被卡住了,而且她渾身都跟僵了似得,難受死了。
“唔,這是哪裡啊,累死我了。”
程芯怡低聲的嘟囔了一句,然後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眼睛剛剛睜開一半,程芯怡就突然瞪大了雙眼。
牀邊······
那個······
不是程慕然的腳嗎?
啊······啊西吧!
WHATAREYOU弄啥勒。
昨天晚上,她居然就那麼睡着啦?
我那個去。
簡直是······呃起!!!
程芯怡點點的收回自己的腿,簡直就要被囧死了好不好,這樣出去要怎麼解釋嘛。
討厭討厭討厭,好不容易的機會就被自己這麼給浪費了。
簡直就是天理不容。
程芯怡閉上眼睛,狠狠的罵了自己幾句,然後睜開了雙眼。
眼眸裡面一絲決然的光芒一閃而過。
既然都已經這樣了,不如趁熱打鐵,反正晚上吃早上吃都是吃。
就不信今天搞不定這頭大灰狼。
程芯怡下定了決心之後,準備移出牀底了。
“芯怡,你還不打算出來嗎?”
程慕然的聲音裡面有些許的笑意,程芯怡聽到之後那個心花怒放啊,完全就忘記了自己尷尬的處境。
她強裝鎮定的說道:“我馬上就出來。”
“需要幫忙嗎?”
程芯怡立刻說道:“不需要不需要,我就是嘗試一下不同的生活狀態,哥,你讓開,我要出來了。”
程慕然笑道:“那你自己小心一點。”
程芯怡應了一聲。
往外挪的時候,突然臉色一變。
哎呀,媽呀,扭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