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漠謙眉頭一皺,旁邊沈斌立刻上去給了人一拳,聲音狠戾:“好好說話!”
似是被打的狠了,鐵柵裡的女人咳了好半晌纔算是緩過來,不過剛剛攢的力氣也都在這一下子中消失殆盡,雖然攀着鐵柵,但還是喘了許久才又喃喃出了聲:“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是我做的……爲什麼要跟喬治先生過不去……爲什麼?”
唐漠謙眉頭皺的更狠了些,不耐煩的開口:“我並不是很想來這裡,所以有什麼事,你最好快說。”
沈斌看了自家總裁一眼,上前幾步就要將這人方纔交代的事情再說一遍,誰知卻被人擡手阻住,不由一怔。
“我不想知道經過,我只要對現在的結果很滿意就足夠了。”
唐漠謙站起身來:“如果真沒有事,那我先失陪了。”
“慢着……”
低沉沙啞的聲音傳過來,唐漠謙卻並沒有停下步子,身後的聲音頓了頓,眼看着唐漠謙要出門去了,這才咬着牙再次出了聲:“唐總,我還有話要說!”
聽人終於服了軟,唐漠謙這才頓住步子轉過身來:“說。”
“喬治……喬治先生他真的是無辜的,雖然他之前可能有頂撞您的地方,但是您大人大量,求您……求您就原諒他吧……”
“無辜?”
唐漠謙還沒開口,沈斌便忍不住反問了一句,隨後意識到自己逾矩,忙低了頭站到後面去。
“你也聽見了,這番話可不止我不信。”
唐漠謙倒是沒有爲此責備沈斌,自覺沒有必要再待在這裡聽人瞎扯,索性轉身離開。
“唐總……唐總!”
眼看着唐漠謙沒有回來的意思,小婷那副委曲求全的樣子瞬間消失,面上表情猙獰的厲害:“唐漠謙!你這個變態!你這個瘋子……”
聲嘶力竭的聲音被擋在門內,唐漠謙冷笑一聲。
就這樣的人,還說別人變態瘋子,倒真不嫌臉疼!
不過說起來,自己好像的確應該去看看喬治,看看這人到底有什麼能耐,可以讓人爲他連命都不要。
在外待了一會餓,沈斌便跟了出來:“唐總,這女人……”
“了結了吧。”
幾個字沒有什麼情緒,不過這種事情沈斌也辦慣了,倒也沒有多少情緒。
“問出什麼了,說罷。”
沈斌跟着人往前走,邊道:“據她交代,當時被帶回警局後,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喬治身上,只有幾個小警察審問了她幾句,覺得沒什麼線索,便直接放了。”
雖然知道警局裡那些人在做事方面一向讓人不放心,但是這次實在也太過了些,唐漠謙臉色一沉,已經把這次事件的一半責任放在了章寅身上。
看唐漠謙的方向不是往辦公室去,沈斌不由問:“唐總您現在……”
“我去一趟警局,你去把那個女人給我料理乾淨。”
留下一句話,唐漠謙便出了公司,沈斌原地愣了下,忙回了暗室,省得再出什麼紕漏,把人的怒火引到自己身上。
喬治並不在警局,唐漠謙在章寅引領之下到了警局不遠的一家精神康復中心,在此處見到了形容枯槁的喬治。
唐漠謙疑惑的眼神一閃而過,畢竟是他親自將精神鑑定報告交到章寅手上的,他只是沒想到這
人真把喬治弄到了這裡而已。
注意到身邊人的眼神,章寅無奈道:“我們這也是沒辦法,這人極度不配合,還胡言亂語,我們找醫生給他複覈了,精神的確有問題,只好關到這裡來。”
說到“胡言亂語”四個字時,章寅的眼神中有什麼東西閃過,唐漠謙沒注意到,他現在也不想再注意,只道:“我能單獨跟人談談嗎?”
“當然。”
章寅退了幾步:“反正這人應該是打不破這扇玻璃的,我的人會在外面,有什麼異狀可以直接呼救。”
說完似是覺得不妥,又補充道:“當然以唐總的身份可能並不會呼救,那我們聽到裡面聲音過大的話會破門進來,唐總不介意吧?”
唐漠謙跟人對視了半晌,才搖搖頭:“自然。”
章寅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帶了一直守在旁邊的兩個人出去了,還貼心的給帶上了門。
喬治像是被隔離在一件玻璃房中,裡面雖有一應必需的傢俱,但是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什麼東西了。
唐漠謙往前走了一步,剛想開口,卻不想裡面的人先出了聲:“你終於來啦?”
隨着說話聲,喬治轉過了身子,露出的面容倒真是讓唐漠謙有些吃驚。
之前的喬治雖說因爲身體原因臉色青白,但是起碼還有個人的樣子,再加上這人長得還算不錯,所以細看起來倒也不讓人討厭。
但是現在眼前這張臉……唐漠謙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用什麼言語來形容。
“害怕麼?”
喬治的聲音再次緩緩響起,唐漠謙回過神來,忍不住道:“你的臉……”
“還不是拜唐總您所賜。”
喬治這時候竟然還帶着笑,雖然這笑容說不上來究竟是善意還是惡意,但是卻是實實在在笑着的。
不過這笑容出現在這樣猙獰的一張臉上,怎麼也只能用可怖來形容而已。
不等唐漠謙反駁,喬治便接着道:“若不是唐總您,我又怎麼會淪落到要埋沒自己身份的地步,我又怎麼會淪落到連這張臉都保護不了的地步?”
畢竟對這人還算了解,這句話一說,唐漠謙也便明白了過來。
據之前那個整容醫生所說,喬治這張臉畢竟動了太多次手術,若想保持面容不毀,只能定期來用藥,但自從被警方控制之後,喬治顯然沒了用藥的機會,淪落到這樣的下場也是應該。
雖然唐漠謙面上一貫的沒有表情,但是喬治這次卻出奇的把握住了人的情緒,猛地將臉貼到了玻璃上,沉聲道:“把我折磨成這個樣子,唐總是不是很滿意?”
唐漠謙冷笑一聲,沒有答話,這人卻像是自言自語般,又往後退了兩步,喃喃道:“是啊,您怎麼可能不滿意呢?若換做是我,現在都要忍不住開慶功宴了……”
看着這個人時不時喃喃自語,時而有帶呆愣愣的樣子,唐漠謙不由皺了皺眉頭。
這人還真完全是一副精神有問題的樣子,也不怪章寅把他送進來了。
裡面人喃喃了許久,纔像是重新注意到了這邊的唐漠謙,神色一肅,又像是正常了的樣子:“唐總,我有個問題。”
唐漠謙一時把握不住這個人到底是真瘋還是假癲,聞言也只能點頭:“問。”
“你是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
唐漠謙一怔,他本以爲這個人會問文件的事情,畢竟這纔是將他送進來的直接導火索,沒想到這人卻提起了許久之前的身份問題。
見唐漠謙遲遲不語,喬治似是有些着急,再次問了一遍,唐漠謙這纔回了神,淡淡道:“雖說你麪皮換了,但是眼神和一些習慣總不會換,再加上唐氏這些年來也沒得罪過多少人,自然很容易便能推測出來。”
他的確對安娜沒多少好感,但是畢竟都是一家人了,他還是下意識的保全了她。
雖說這人看似已經被完全控制了起來,但誰知道他還有沒有什麼力量在外面呢?小心些總是好的。
喬治皺了皺眉頭,顯然對這個答案有些無法接受,但是不管他接不接受,唐漠謙也沒有再解釋下去的意思了,他只能把這個問題壓下去,換了另一個:“那文件呢?你怎麼知道文件在哪的?”
終於問到這個問題了。
唐漠謙嘴角勾起一抹笑,冷聲道:“這件事,我倒還要謝謝你。”
“我?”
“若不是你,我們的行動也不會進行的如此順利。”
唐漠謙的笑容深了些:“是你的自負讓我們輕易找到了文件的位置,是你的輕敵讓我們這次行動進行的如此順利。”
喬治呆愣愣的看着他,像是在消化這番話,好一會兒才猛地上前一步:“你是說嚴麟?”
唐漠謙聳聳肩,不置可否。
“嚴麟……嚴麟……”
喬治喃喃往後退了幾步,面上表情變了幾次,最終仰頭笑出聲來:“我竟然沒有想到是他……哈哈哈哈哈我竟然相信他……竟然相信了他……”
笑到最後,這人像是沒了力氣般,頹然滑坐在了地上。
“你就不想知道嚴麟爲何會幫我嗎?”
這次是唐漠謙先出了聲,卻換來對方一個不屑的眼神:“這還用想麼?你無非還是動用了女人的力量而已。”
他最知道嚴麟想要的是什麼,只是當時只想着這個人對唐漠謙的恨意,卻忘了他對沈希望的情意。
這句話讓唐漠謙的臉色猛地變了幾變,喬治卻是再沒有精力去注意他,只喃喃道:“我果然不應該相信任何人才對,果然任何人都會背叛我……嚴麟……嚴麟……你們都是混蛋!混蛋!”
最後幾句話這個人神色已然癲狂了起來,唐漠謙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這人幾乎同時往前衝了幾步,狠命敲打着厚厚的隔離玻璃:“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讓這些混蛋償命!放我出去……”
“砰——”
幾乎在他嘶喊的同時,章寅已經帶着人衝了進來,確認唐漠謙沒事之後,章寅才吩咐人去找醫生拿鎮定劑,然後不由分說的將唐漠謙請出了病房。
“抱歉唐先生,這人就算情緒平靜也沒幾天好活了,他還需要上法庭,恕我不能讓您接着刺激他了。”
該說的話都說完了,該讓人憤恨後悔的東西他也都留下了,倒是也沒有再留下看這人癲狂的必要,故而唐漠謙聞言並不辯駁,點了點頭便離開了醫院。
直到走出去很遠,依舊能聽到病房中傳來的那人不甘的聲音,唐漠謙嘴角勾出一絲笑容,這纔開了“銀魅”離開了這個地方。
讓人在內心折磨中消耗生命,永遠比直接給人一槍來的舒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