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見到了她要說些什麼。
正在賀連曜迷茫的時候，卻突然一個從容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賀連曜轉身便看見，那人從容中帶着瀟灑，瀟灑中帶着儒雅都走來，臉上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竟然和初見的時候，沒有什麼分別。
沈浩也看着賀連曜，他修長的雙腿隻立在原地，臉上依舊是一成不變的冷然，雙眼之中更是帶着一種困獸的反抗。
他朝着賀連哲走去，“賀總，這一次我將葉小蔓送回來了，但是她留下還是不留下，我卻是不干預的，只是賀總如果她想離開，你是不是能夠像我一樣，放她離開？”沈浩的聲音平靜，月光之下，他的雙眸更顯得晶亮。只灼灼的目光放在賀連曜的臉上。
賀連曜的身子一震，什麼叫他將葉小蔓送回來了？什麼將自己是不是能夠尊重葉小蔓的意願？他們不是結婚了，何必又說這些？
看着賀連曜狐疑的樣子，沈浩只微微一笑，然後才從容儒雅地開口，“其實，我們結婚不過是我一個人的真實，在小蔓的心中，她不過當做是一種無奈或者也是別的什麼。但是卻從來都不是愛情。”沈浩說道這裡，只無奈地一笑，心卻在此刻，突然覺得放鬆了下來，或許一切早就應該這樣了。
不過是因爲他的自私，所以才讓一切遲到了這許多，但是他卻從未感到後悔。
在這個星光黯淡的夜裡，賀連曜竟然有些反應不及，只有些訥訥地看着對面望着天空的男人，不發一言。
這個消息對於，他的衝擊太大了，他甚至不知道應該如何去消化。冰冷的臉上帶着一種難以置信，他的小蔓從來不曾屬於過誰。
“賀總，新婚快樂。或許你們之間註定還是沒有機會了。”沈浩有些惋惜地提醒，臉上依舊還是那份從容，他的心不知道怎麼突然覺得疼，不明原因。
或許是爲了賀連曜必定會給葉小蔓帶來傷害，或許是爲了自己這般放手，於是不知道應該如何去調節。
他知道他結婚了，也並不會改變葉小蔓的心意，他對於她的感情向來篤定，只是卻和自己無關。
“沈總。你意思是你退出？”賀連曜良久之後才說出一句話，聲音冰冷麼卻依舊還是帶着一種緊張。
沈浩只淺笑，不回答，他相信她他們是真心相愛的，但是他卻不能夠放手，也不能夠吐出，因爲她害怕她被傷的體無完膚的時候，沒有一個肩膀能夠供他哭泣。
他是那樣在意她，只是她的心中卻沒有他的位置，但是即便是這樣也不能夠改變什麼。
“賀總，在你沒有給她確切的幸福之前，我想我一直有資格和你平等競爭，或者我比你的困難要少許多。”沈浩從容淡雅的笑容，讓賀連曜一愣。
困難很多，曾經爲了母親他拋棄了她，曾經爲了事業再一次拋棄。
這次他新婚，她回來，都是爲了賀氏，爲了他的事業，她竟然不遠萬里地回來了！
於內心的荒蕪之間，只匆忙地尋找着一條道路，能夠讓他攜手葉小蔓，良久之後賀連曜幾不可見地嘆了一口氣，之後便望向天空。
手中的動作
卻不停，“有火嗎？”賀連曜摸索了半天依舊還是沒有找到打火機，只冰冷地開口，眼中卻帶着一種濃重的悲傷。
沈浩看着這雙眼睛，竟然比上次他們談合作的時候更加的悲傷。只是，他卻依舊還是不能夠退出，如果這個女人不是葉小蔓，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放棄，或許會的。此刻，他卻不會，因爲這樣的苛求能夠讓賀連曜早點解決所有事情，然後能夠以一個人的姿態站在葉小蔓的身邊。
現在，葉曉夢不知道會對葉小蔓做出什麼樣的事情。沈浩既然選擇讓她回來，卻只是爲了讓她找到自己的心，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在這之前，她卻不能夠受到任何一點傷害。
“不管怎樣都謝謝沈總，這一年來對於小蔓的照顧。”賀連曜思索了良久，只有些蕭索地笑了，眼神卻依舊還是冰冷中綻放着不滅的希望。
沈浩只微微一笑，或許自己的存在不過是爲了葉小蔓鋪平道路，然後親手將她總到他的懷抱之中，之後，便可消失，便了一個人帶着些許回憶，些許甜蜜離開。
心甘，情願，而已。
“照顧她，不是因爲你，也自然不需要你的感謝。”沈浩聲音依舊從容平靜，笑起來還是那樣的明朗，但是卻沒有知道她內心之中的苦澀。不過幸好向來，他也是不需要被人瞭解的。他一向清楚自己在做些什麼，也一向明白自己從來堅強。
只是在堅強的人。還是需要一個人在他支撐不下去的時候，說一句，只是說一句，還有我。
便是這樣一個人，他就等了很久很久，只是終於等到了卻始知那人，那心都不曾屬於他。
只是護她安好，也不枉遇見。
“還請沈總一定放心，小蔓日後有我。”賀連曜的聲音清冷，臉上帶着一種堅決，沈浩瞥見這樣的賀連曜只微微嘆息，看來自己的擔心始終還是一種多餘。
他這樣的人，怎麼會讓她受到傷害？
沈浩臉上依舊還是明朗的笑容，但是開口卻掩飾不住那一抹悲傷，“賀總，還是好自爲之，據我所知，你那位新娘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呢？”沈浩心中依舊還是擔憂，所以還是不得不提醒。
賀連曜自然知道葉曉夢的手段，只是，他卻絕對不會讓小蔓受到一點傷害的。但是世間多少的事情都不是你想怎樣便可以怎樣的。
正如他想不到葉小蔓根本就沒有打算在這裡停留。
“既然如此，請賀總處理好，不要讓她受到傷害，否則我會帶着小蔓離開。”沈浩聲音中帶着一種堅決，讓賀連曜不得不相信，這個男人隨時能夠將葉小蔓從他的身邊帶走，只是卻依舊還是不着痕跡地回答，“恐怕沈總是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賀連曜的聲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冰冷也都堅定，眼睛從天邊處收回，只一動不動地盯着沈浩的雙眼。
沈浩從容一笑，並不說話，只伸手將賀連曜一直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的煙點燃了。一閃而過的亮光，照亮了兩個人所在的黑夜。
“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小蔓現在愛的不是你，也不是我？”賀連曜只平靜冷然開口，擡腿坐在了車蓋上，目光之中帶着一種迷茫。
兩支菸，在黑夜之中帶着一點點的亮光，卻什麼都照不亮，也照不出。
沈浩沒有立即回答，只從容地走到了車蓋處，然後單手撐在車蓋上，腰肢倚在車上，吸了一口煙，才緩緩地開口，“這個傻姑娘，她要是能夠改變心意，我又何苦將她送回到你的身邊？”
賀連曜倒是一愣，他知道她的感情，所以她送她回來，那麼他註定就只能是一個人。他明白這樣的感情，從前自己也是這樣想，只要她幸福，他便不去打擾。但是現在，在她身邊的那個人卻告訴他，她心中依舊還是他，他的心怎能夠還依舊保持平靜？
沈浩停頓了一會，便重新開始了自己的話題，“她是個實心眼的姑娘，不撞到南牆絕對不會回頭，我讓她回來既希望她撞到南牆，然後回身撲倒我的懷中哭泣，那個時候，我便可以再無顧忌地將她帶走。但是我又不希望她撞到南牆，因爲那樣她便不會哭泣，也會得到她心中的幸福。”沈浩只將目光放在賀連曜的臉上，有些明滅不定。
賀連曜卻一直沒有說話，或許只這樣的成全讓他太過於震驚，也或許他在思索應該怎樣去挽回一切。
總之這靜謐的夜晚竟然沒有了一點點的聲音，只餘下兩人濃重的呼吸聲。
良久之後，賀連曜纔有些失了平靜地開口，“小蔓遇見你是她一生的幸運，但是我遇見你卻是一生的不幸。”
沈浩眼睛盯着賀連曜難得這個時候，這個男人竟然還能夠開出這樣有水準的玩笑。也不自覺地笑了，明朗如星，讓人不自覺便能夠感受到溫暖。
賀連曜也笑，只是也不過即使嘴角處微抿的笑意，只是眼底卻透着一種光芒。或許是因爲他終於等到這樣一個機會，終於能夠在這些之後，還能夠有機會執她的手，笑看人生。
“賀總，這句話其實說的有幾分道理，我確實甘願就站在小蔓的身後，等待着她或幸福前進，或悲傷轉身。彼時，我希望賀總能夠放手。”沈浩說的極其從容，帶着一種天生的儒雅目光卻犀利。
賀連曜只漠然一笑，“恐怕最後沈總依舊還是要失望而歸了呢。”只是在說這話的時候，他表面堅定，內心卻是悽惶，他知道即便是她的心中有他，她依舊還是可能離開。她向來不是別人，不是一個他能夠猜透人。
他能夠冷靜地對待葉曉夢的條件，但是最後他卻不能夠在小蔓哭泣的時候保持半分的淡定，這一年的思念，讓他勇敢也讓他膽怯，他甚至不知道怎樣開口，說出第一句想念。
所以今天，他纔在會議室中看着她離開的時候，生生止住自己的呼喚，彼時，他以爲塵埃落定，卻原來不過是一個新的開始。
“我不會失望，因爲我的願望不過是她的幸福，你能給，我亦是快樂的。”沈浩只淡定地說，似乎連思考都沒有思考，只是平靜話，卻像是一塊石頭猛然投入賀連曜的心海之中，激起漣漪無數。
正在賀連曜想要佯裝平靜開口的時候，卻聽到一陣高跟鞋的聲音靠近。賀連曜知道是誰，只是微微地皺眉。
沈浩此時亦回頭，入眼的卻是一個菸頭亮光在動，身姿搖曳，卻辨認不出長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