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了不少貨，莫曉苒興奮的臉頰都漲紅：“這女人啊，買衣服的時候是最興奮的了，拿着這羣喜歡的東西，我覺得滿足感直線上升啊，原先的那些抱怨啊，憂鬱啊，都少了很多。”
代思璇從一個“鮮果時光”攤位上點了兩杯果汁，聽着她在旁邊喋喋不休，只是微笑不語。
莫曉苒四下看了看，突然壓低聲音，猛的抓住代思璇的胳膊：“思璇，思璇。程天浩。”
代思璇覺得心臟都抖了抖，僵硬着身子，好久才憋出一句：“在哪呢？”
她還沒回頭，就看到莫曉苒的視線已經移到她的身後了，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這不是代思璇小姐麼，這麼巧。”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男人的味道，可是卻是客氣禮貌的打招呼。
代思璇暗暗咬脣，然後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回過頭。
對上程天浩白皙的臉龐：“程先生。”
程天浩視線落在她們身邊的幾個衣袋上，眼底浮動着笑意：“看起來今天的收貨不小。”
代思璇幾乎是掐着自己的掌心，她極力的維持着一個平靜。
開始她沒有辦法平靜。
太過熟悉的男人，太過期盼的男人，即便是她告訴自己，她已經是夏鬆巖的妻子，但是對於一個給過自己一個重磅曾經的男人，她都不可能無動於衷。
程天浩看着她的眼睛，心底劃過一絲訝異，看到她注視自己的眼睛，總是彷彿哀傷而又隱忍。
其實他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麼讓她傷心，他受過傷，失去過一段記憶，可是卻怎麼想辦法也找不到。
彷彿有一個聲音在耳邊告訴自己，你是認識她的，你們不僅僅是朋友這麼簡單。
可是搜尋記憶的空間，卻發現沒有任何的痕跡。
莫曉苒看着站在面前都有些發呆的兩個人，忍不住幽幽的嘆了一口氣，伸手挽住代思璇的胳膊，看向程天浩：“哈嘍，程先生，我是思璇的朋友莫曉苒，你這也是來逛街嗎？”
“不，我約了一個朋友。”程天浩回過神：“10樓是健身房，我們約了打保齡球。嗯……要一
起嗎？”
“保齡球啊……”
“不了。”代思璇生怕莫曉苒開口答應，趕緊說道：“我們也逛的很累了，想要回家了，程先生去跟朋友約會就好。”
她幾乎不敢去看程天浩的眼睛，拎着那些衣服袋子，然後擠出一個笑容，走的腳步飛快。
她知道程天浩一定在身後看着她，可是她也顧不得了，她的心臟都快跳出來了，這麼猝然的見到這個人，她的眼淚幾乎就要奪眶而出，而眼淚背後，卻是讓她難以言明的痛楚和恨意。
她其實是恨他的。
恨他當時的不果決，恨他的一走了之，恨他的重新回來，恨他忘記一切。
三個人的錯誤，終於成了她一個人揹負的獨角戲，而那個始作俑者，卻忘記了一切，重新開始。
老天是多麼不公平。
她跑的有些倉皇，高跟鞋甚至都崴了一下。
手裡的東西全部掉在地上，她慢慢的蹲下來，臉色蒼白。
莫曉苒氣喘吁吁的追過來，看着她的模樣，神情有些複雜，她伸手拍了她的肩膀：“思璇，別這樣，都過去了。”
是啊，都過去了。
可是爲什麼她還是走不出心裡的那個困境。
偶爾做夢，夢到過去，她總是會驚醒，因爲那一切太過殘酷。
“曉苒，爲什麼他可以這麼忘記。”代思璇喃喃出聲：“這些年來，他離開，我一直想着他，因爲我知道，這個世界上，只有他，擁有跟我一起的傷痛和記憶，某一天，我們或許可以共同去緬懷一些事情，我那幾年所有的快樂和痛苦都牽扯在一個人的身上。可是現在，他叫我代小姐，忘記了我們曾經的快樂，也忘記了應該承受的痛苦。到底她還是愛着他的，給了他機會讓他忘記。可是爲什麼，卻來折磨我?”
莫曉苒有些不忍，她用力的握住代思璇的手：“思璇，你不要總是怪責自己，當初的事，誰也不想，你也不是先知，你根本不知道的。”
代思璇沉默下來。
沒有人知道她心中的苦痛還有那種如絲線一樣纏着她的內疚。
可是現在，她連一聲
對不起，也沒有出口去說。
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
當初程天皓離開的時候，也只是疲憊的跟她說
“思璇，我好累，我對不起你們兩個人，我現在只想出去走一走，我們的關係大概就到此爲止了，我希望你以後會很好，忘記我。”
明知道對不起兩個人，爲什麼當初哪一個都不放手！
給了她希望，也給了那個女人希望。
把選擇權交給了他，可是他的優柔寡斷和不忍傷害任何人，卻讓她們在感情的漩渦中越陷越深。
“思璇，我不能沒有你，我們那麼多年的感情，我會跟她說清楚的，給我時間。她對我，只是一時的迷戀罷了。”
“她病了，現在又在國外，沒有人照顧她，我沒有辦法，思璇，我真的很爲難，現在她那麼虛弱，我不好意思張口。”
“思璇，你幹什麼？我不會跟你分手的，我最愛的人就是你，我不愛她的，我會跟她說清楚，你相信我啊。思璇，別離開我。”
眼淚吧嗒吧嗒的落在地面上，代思璇咬緊牙關，每次想起這些往事，都好像有一把尖刀插入她的心臟。
羅承毅走出大廈，司機早已經把勞斯萊斯開了過來，助理上前把車門打開，恭敬的說道：“羅總，請上車。”
羅承毅微微點頭，剛想邁步，眼神一凝，助理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看到總裁大人已經走向兩個蹲在地上的女人的方向。
助理忍不住扶額，總裁大人這種多管閒事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啊。
“出什麼事了？”
莫曉苒聽到這渾厚磁性的嗓音，回過頭，嘴巴立刻成了O型，沉寂了幾秒鐘，纔想要開口，卻一下子咬到舌頭。
“唔，嘶。”
羅承毅視線落向還蹲在地上的代思璇身上：“這位小姐沒事吧？”
“沒什麼事，謝謝關心。”
她緊繃着臉，彷彿負氣的站起身，把那些東西一股腦丟在車裡，看了一眼正神遊站在一邊的莫曉苒：“我們走吧。”
羅承毅看着車子離開視線，嘴角浮現出一絲玩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