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在最後三級臺階的時候,他猛地踩空,整個人狼狽地往一旁栽去,右腳狠狠地扭到了。
陸景琛抱住腳踝,痛得冷汗涔涔,隱忍地皺眉,蹲在原地遲遲未動。
他剛剛明明看見季向暖了,不同於以前所出現的幻覺,今天的她是靈動的,活生生的一個人,還會逃跑。
如果那人不是季向暖,爲什麼在他喊她名字之後她要逃跑?
悲傷的情緒在全身各處蔓延,幾乎要把他淹沒,他分明看到季向暖,他清清楚楚看到了她,可爲什麼她要躲着他?
他確信那個人就是季向暖。
“喂,蕭恆,我在……”
最終,疼痛難忍的他只能給蕭恆去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受了傷,蕭恆立刻趕來將他送往了醫院。
醫生診治之後,建議他住三天的院,打幾次消炎針。
陸景琛出乎意料地同意了,連蕭恆都感覺很不可思議,他以爲,陸少這次又要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怎麼勸說都不管用呢。
一直到醫生走後,他才明白了他這麼做的目的。
“你幫我找當地有名的偵探社查一下,看在廣場沿街那邊擺攤的女人是誰。”
女人?
蕭恆注意到這個敏感的字眼,於是忍不住問:“陸少,你懷疑是少夫人?”
說出這句話,連他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當年那一場車禍,燃起了熊熊大火,連車帶人幾乎都化爲了灰燼,少夫人坐在副駕駛座,插翅難逃,百分之百是去世了,怎麼可能還活着。
“去查。”陸景琛轉動着小指上的尾戒,眼神倏然冷到極致。
不管那個女人是不是季向暖,先把她揪出來再說,但凡有一絲希望,她都絕對不能放過。
“是。”蕭恆微微頷首,“陸少,那我去查了,你注意休息。”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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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院出來以後,蕭恆迅速聯繫了一家偵探社,將大概的情況告知,然後靜靜地等待結果。
雖然他覺得陸少十有八九是認錯人了,不過也只有親眼看到結果,才能讓他死心。
而季向暖一路狂奔了五分鐘之後,見陸景琛沒有跟上來,纔敢停住,捂着胸口喘了好幾口氣。
真沒想到,她戴着面具都還能被他給認出來。
季向暖害怕之際內心又不自覺地涌上一股欣喜,這兩種情緒交織在一起,使她矛盾極了。
她知道,以陸景琛的性格一定不會這麼輕易地善罷甘休的,但她現在只想過自己平靜的小日子,不想再與他有所糾纏。
陸景琛可能只是想確認那人到底是不是她,他已經把她給忘記了,沒了愛意,肯定也沒打算讓她回到他身邊。
索性還不如讓他這輩子就認定她已經死於那場車禍。
想着,她直接打電話給了狄洌,告訴他陸景琛好像認出了她,將整件事全放給他來處理。
“他並沒看清你長什麼樣子對嗎?”狄洌不動聲色地詢問。
“沒有,我戴了面具的。”
聽聞,狄洌緊蹙的眉
宇才漸漸舒展開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好辦多了。
“不用擔心,交給我來解決。”
“嗯。”季向暖應了聲,掛斷了電話。
心裡並沒有她所想象得那樣輕鬆,反而像被壓上了一塊沉重的石頭。
如果可以,她也想和陸景琛重歸於好,他們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只不過,那樣的想法是種奢望,也太自私了。
狄洌給了她第二次生命,也救了她肚中的孩子,她答應以後要一直陪在他的身邊,怎麼能夠反悔。
這份恩情,她唯有用一生來報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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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狄洌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所以他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
“阿力,幫我把之前挑的那幾個女孩叫過來。”吩咐完,他又撥了個電話,“幫我調查一下陸景琛最近的行程。”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阿力將三個年輕漂亮的女郎帶到了狄洌的面前。
這三個女人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長相和季向暖神似,就連身材也和她差不多,而且身高同樣都是一米六八。
狄洌特別要求她們留了黑色的長直髮,穿衣風格完全仿照以前的季向暖,所以從背影看的話感覺就像一個人似的。
“就你了,其他兩個先出去。”狄洌指向最右邊那個,接着其他那兩個女孩便被阿力帶出去了。
“記住,從現在開始,你的名字叫蔣雨珊,你來自中國C城,這是你的證件。”
女孩接過去看了看,然後鄭重地點頭。
“明天我會要求你做一件事,到時會有人安排。”狄洌說完,對她擺了擺手,“出去吧。”
女孩點頭,表情卻顯得有些失望。
她還以爲狄洌把她單獨留下來是要做點什麼,誰知……
看來是她自作多情了,像他這種大人物她怎麼可能高攀得上。
她嬌柔地咬了咬下脣,看着狄洌冷酷懾人的神色,最終還是什麼也不敢說,只能默默走了出去。
第二天,這個女孩被安排替季向暖出攤,季向暖已經把飾品做好,她只需要拿來賣就可以了。
蕭恆在附近不斷徘徊觀察着,起初在看到她第一眼的時候,也差點誤以爲是季向暖,不過走近細看的話,會發現兩人的長相還是差別挺大的。
這個女孩哪有少夫人長得漂亮,五分之一都不及。
蕭恆向上挽了挽袖子,裝作遊客一般走到了她的攤前,隨手拿起一個手鍊問她,“這個怎麼賣?我想送給我女朋友。”
“哇!你也是中國人啊?”女孩很驚喜地看着他,見他皺眉,又訕然地吐了下舌頭解釋道:“我剛開始還以爲你是韓國人呢。”
“………”蕭恆默然,韓國不是花美男很多?那她這是在變相的誇他長得帥麼?
“你來自中國哪座城市啊?我來自C城。”女孩又滿臉燦爛笑容地問他。
蕭恆輕咳一聲,“V市。”
“哇!”女孩驚呼,“那可是個大都市啊!”
“嗯。”蕭恆敷衍地應了聲,明顯有些不耐煩了,
趕緊又扯回了正題,“可以告訴我,這條手鍊多少錢嗎?”
“你要買這個手鍊送女朋友的話,看在我們都是中國人的份上,那就收你五百美元好了。”女孩又忽然說道,整一個話嘮的形象。
蕭恆無語地抽了下嘴角,她一個普通小攤,開的價格都快比商場專櫃還高了,還說什麼看在他們是中國人的份上。
不過,他仔細打量了一番手鍊的設計還有所用的材質,發現的確值這個價錢。
“行,你給我包起來吧。”他沒有講價,很痛快地買下來了。
“好的。”女飛快點頭,忙活的功夫又問道:“你女朋友喜歡哪種顏色啊?我選她喜歡的顏色包裝。”
“………”蕭恆沉默半響,他哪兒有女朋友,索性就胡謅了一個,“粉色吧。”
女孩甜甜一笑,很快就心靈手巧地打好了一個包裝,盒子上面還紮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從她的說話還有行爲來看,一切都顯得那麼自然,蕭恆心中的疑慮被徹底打消,拿着包裝好的手鍊就走了。
待她走後,女孩才長舒了一口氣。
原以爲任務差不多要完成了,誰料,他又突然轉過身問:“你叫什麼名字?”
“蔣雨珊。”她立刻反射性地回答。
蕭恆比了個Ok的手勢,嘴角邊漾開一絲絲的笑意,隨即瀟灑地轉身離去。
女孩目送着他走遠,緊繃的神經才漸漸放鬆下來。
當蕭恆拿着手鍊回到醫院,將手鍊展示給陸景琛看的時候,還未等他開口說什麼,陸景琛的臉色就倏地變了樣。
“是她,一定是她。”他盯着手鍊,咬牙切齒地開口。
一個人的設計手法是可以越來越好越來越嫺熟的,可風格卻是很難改變的,除非是故意去模仿別人的作品,可即便如此,也難逃自己的影子。
這也就是爲什麼一開始就靠抄襲別人作品爲生的人永遠成爲不了一名優秀的設計師,因爲在他一開始,就已經被烙上了別人的影子,這是一輩子都無法擺脫的。
蕭恆皺了皺眉,不明白陸景琛爲何這麼肯定。
“陸少,那女孩說她叫蔣雨珊,好像來自C城。”
“障眼法你不知道嗎?”陸景琛狠狠剜他一眼,手鍊卻被他如視珍寶地握在了手心。
蕭恆渾身打了個冷顫,試探性地問:“陸少,用不用我把那女孩帶過來?”
沉默了好半響,陸景琛才緩緩點頭,“恩,先帶來。”
蕭恆遵照他的吩咐,立刻就去辦了,雖然他們不是混黑的,但多少也有點兒牽扯,不出半小時,那女孩就被強行押到了醫院。
她掙扎了一路,還趁機在蕭恆的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
也多虧蕭恆脾氣好,不然肯定要收拾她一頓。
而那個女孩在看到陸景琛的第一眼便怔住了,本來覺得狄洌已經那樣的男人已經是帥得慘絕人寰了,沒想到居然還有比他更帥的。
他們兩個人是完全不同的類型,一個是帶着陰絕狠戾的絕美,似地獄撒旦,一個散發着清冷雲淡的俊逸,似謫仙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