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開始薛迷就每天飲食近乎苛刻地補血,然後隔三差五兜着口罩出門看醫生。
雖然每次都被人認出來……
但是必要的隱蔽還是要滴。
結果這些據說是來自世界各地的名醫走馬觀花似的給薛迷會診,然後每次來都要抽她的血。
薛迷塊受不了了,直接告訴季北:“我不想再看了,亂七八糟的,每個人的說法都不一樣。”
季北看着她精神頭挺好的,補血食療顯然對她的效果不錯,而且先兆性流產也在漸漸養回來,各方面問題都不大。
接下來他只要查清楚真相就好了。但是不能爲了查清楚真相就天天抓着薛迷抽血……
季北打算乾脆把老班子全部換掉。
薛迷不贊成:“現在莊園內部的人員因爲頻繁調動正亂着,而且很早以前你就說了有內奸,如果這個時候大換血,肯定會讓人趁虛而入。”
這倒也……是個問題。
季北頓時就覺得很暴躁。
薛迷安慰他:“就先這樣吧,慢慢來。只要意識到我們已經警覺了,他們想必暫時不敢伸手。”
季北覺得這是個辦法。
其實薛迷不是這個意思……
但是他已經果斷地決定要殺雞儆猴,製造一個人人自危的效果,讓幕後黑手不敢輕易伸手。
這事鬧騰了有小半個月。
季北接到了一個電話。
當時是晚上,薛迷還躺在牀上就着檯燈看書。
突然季北接了電話就想出去。
薛迷連忙道:“不許出去!”
爲什麼要揹着她打電話!
季北只好硬生生停住腳步,在房間裡打電話。
對方似乎十分激動,對着電話長篇大論,季北都耐心地聽着。
然後他道:“你着什麼急,好好做你的事。”
對方又是長篇大論的一通說。
季北:“誰特麼告訴你我現在什麼都不管了?我想亂一亂人心,別人沒怎麼亂,怎麼你就先亂了呢?你兒子別說沒丟,就算丟了,這都過去半個月了你纔得到消息,還有屁用!我告訴你,你要是忍不住聯繫羅昧,我就弄死你。”
對方沉默了。
季北:“喂?”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麼。
季北深吸了一口氣,道:“你特麼給我等着!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說完他就憤憤地掐斷了電話。
然後薛迷就看見他連續打了好幾個電話。
最後一個應該是打給季老爺子。
“……你把羅昧的行動控制起來,我馬上回費城,希望還來得及。”
掛了電話以後,他轉身面對薛迷,臉色十分難看。
被派往日本的沈特助沒熬住,得到小明失蹤的消息以後,他聯絡了羅昧。
而且聯絡完了以後,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天。
在這段時間內,羅昧有足夠的空閒通風報信。
全盤計劃已經被打亂,季北必須馬上趕回費城去收拾殘局。
薛迷立刻爬起來給他收拾行李。
季北走得急,也沒多帶東西。
只是因爲薛迷現在的情況依然不適合坐飛機,否則他恨不得把薛迷給打包帶走。
臨走他囑咐薛迷:“莊園上下正亂着,我會好好交代茉莉。你就老老實實呆在房間裡,儘量少跟人接觸,哪怕是莊園的老人,和女傭。”
薛迷道:“你放心。對了,你把四喜帶走,我怕我顧不上。”
季北有點布願意。但確實,薛迷還算靈活,如果帶着個四喜,萬一有什麼事,她難免會爲了四喜而分心。
從前向來是人家在明他們在暗,現在突然掉了個情況,讓季北和薛迷都覺得有些自危。
最終季北用力抱了薛迷一下算是安撫,道:“等我回來。”
薛迷反而笑道:“哪有這麼倒黴,應該不會有事的了。”
季北摸了一下她的臉,轉身走了。
薛迷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幕裡。
蔣茉莉在她身邊輕聲道:“少夫人,夜裡風大,回去吧。”
薛迷擡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莊園,夜幕下,這裡布知道藏着多少不爲人知的秘密。
“走吧。”最後薛迷道。
她轉身進了房間。
而當天夜裡,一架從日本飛往費城的季氏私人飛機,又爆炸了。
飛機落入海中,暫時還沒找到失蹤人員。
季氏沒有上報失蹤人員,似乎是特地封鎖了消息。
第二天清晨,季北處理完飛機失事事件,沒有回莊園,而是去了一個分公司的辦公室。
推開辦公室的門,有一個人呢在裡面等候已久。
沈特助低着頭,臉色蒼白,雙手緊緊握成拳。在他擡頭的瞬間,可以看到他眸中的深深的,絕望和不甘心。
季北上下看了他一眼,道:“服氣了?”
沈特助不吭聲。
他現在心裡最掛念的人就是小明。
在日本奉命埋伏很久,結果在和“自己人”接洽的時候,得到了小明失蹤,羅昧差點自殺的消息。
打電話回玫瑰莊園問了一圈,人家都支支吾吾的。
結果無意間在和莊園內部的人通話的時候,電話被羅昧搶了過去,他一時沒忍住,就對歇斯底里的羅昧說了實話。
雖然他千叮嚀萬囑咐,讓羅昧穩住,他會解決這件事。
電話裡,羅昧哽咽的聲音是他揮之不去的夢靨,讓他的心底柔軟又疼痛。
可是他到現在纔想起來,曾經他在羅昧這種楚楚可憐的表情的表現裡吃了多少虧!
她哪裡有一丁點兒關心小明?!
這個間諜纔是一做到底,竟然是半點都不動搖,一逮到機會就能把他送上死路!
如果不是季北留了個心眼,派無人機先行,只怕他現在已經屍骨無存了!
終於,面對季北,他緊緊握着的拳頭,鬆開了。
“是,北少,我認栽。”他啞聲道。
“既然認栽,就把心收一收好好做事,等這次的事情結束了我們再談處罰。”
沈特助點了頭。
對方明顯是佈局已久。應該說,在上一次櫻花姬被季北挫敗的時候,他們就已經開始伺機報復。
季氏的人,能策反的就策反。沈特助這種至關重要又無法策反的,那就拖累他。
很成功。
但是,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再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