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知道!”司徒雷焰笑着,再次用雙臂將她環抱得更緊了些。從他身上傳遞過來溫熱,還有一種溫暖的踏實。
蕭曦曦微垂着目光,也將手放到他的臂上,表情十分不屑卻又矛盾地帶着隱隱的嗔怪。
忽然之間,在想早在幾年前,司徒雷焰那個典型的冷傲強勢男的樣子,竟然還可以說謊話都不帶眨眼的。就那樣的,自己居然單純簡單到相信他的鬼話。
以爲他不論如何都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的,而當初,居然就爲了五百萬...爲了五百萬...
蕭曦曦有些想不下去了,嚥了咽,她開始用手往外推司徒雷焰的手臂。自然,開始是紋絲不動的,而意識到她要把他掰開之後,司徒雷焰的手臂。。更是收得緊了。
“你又想什麼?抱一下都不可以了?”司徒雷焰皺了皺眉頭,不免有些疑惑,表情,佯裝着不耐煩。
“不可以,你當初居然騙我,還騙得那麼自然,弄得我一下子就相信了!”蕭曦曦又開始伸手,固執地想要掙脫司徒雷焰的環抱。
嬌小的她本來是沒有能和他匹敵的力氣的,只是,她實在是堅持,司徒雷焰拗不過,開始鬆了鬆手,希望能讓她稍微平靜下來。
弄不清楚這個小女人最近幾天到底怎麼了,一直覺得幸福,卻還是欠缺點兒什麼,不懂她。
原來,離得越近,反而,還需要更多的東西去了解。
兩個人平靜下來,蕭曦曦的表情稍微迷離了些。
“你當初是騙我的。”蕭曦曦本來並不介意這些,經過了這麼多,她還在乎當初嗎?只是,現在她有些不能自控地就想糾結下去。
或許,是有些心頭說不出來的凌亂,想找一個小機會宣泄一下吧。
“我是騙你的,可我是因爲...因爲愛你,”司徒雷焰的聲音頓了一下,又提起來,“你說實話,到底是怎麼了?。。你從那件事過去之後,怎麼就每天都有些不痛快?”
他有些急躁了,擔心的最多的,不過是每天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小心思的一點點動靜。所有的這些,都能夠輕而易舉地喚起他心頭的癢痛。
原來,在乎一個人,是這樣的感覺。
時刻地,眼裡,只有她。想要把自己覺得好的一切都給她,想要,將一切對她坦白,又擔心着,她是否可以接受...
司徒雷焰不再半伏着上身圈着蕭曦曦,而是全然鬆開了她,輕緩地站了起來,從高大的角度向下看着她。
目光裡,帶着淡淡的失落。
兩個人,誰也不說,但是,互相都有心事。這個,是不爭的事實。
“我去沏咖啡。”司徒雷焰硬着頭皮打破了沉寂。
總要做點兒什麼,來適時制止這種情況逐漸惡化下去。總不能好不容易纔安然在一起了,又開始鬧彆扭,弄得雞犬不寧。
蕭曦曦沒吭聲,聽得到司徒雷焰沉穩地踱步出去的聲音。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倔強到什麼時候,其實,有些東西,講出來也不是很難。
可是,就是...說不出口。
她搖了搖頭,靜靜地坐在椅子上,莫名地發呆。好一會兒,才被門口的聲音驚醒。
“小秘書,聽說你現在榮升總裁了?”這個不陌生也不熟悉的男人聲音,吸引了蕭曦曦的擡眸。沒錯,是西府。
收起剛纔和司徒雷焰的不悅,蕭曦曦努力笑了,起身:“你來了啊,都沒有聽他說,他...他去沏咖啡了。”說着,她有些小窘。想到剛纔西府的話,她話裡的意思,彷彿正印證了她的一樣。
只是,西府揚夜這麼一說,不也正說明了,他和自己講的,她以爲只屬於兩個人情話...他卻根本毫不避諱地和西府說了?
想此,蕭曦曦更是不由地有些鬱悶。
雖然沒掛在臉上,話也顯然少了很多。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聊了兩句,她索性坐在以前自己的座位上,盯着電腦屏幕發呆。
“夜?”門口又倏然響起司徒雷焰的聲音,腳步聲從門口延到身邊,蕭曦曦感覺到咖啡香也隨之飄了過來。只是,她沒了喝咖啡的心情。
“特意來打攪你們的二人世界,看上去,小秘書的心情不大好啊!”西府半開玩笑地,彷彿蕭曦曦不在旁邊一樣。
一語中的。
蕭曦曦裝作沒有聽到,不以爲然地,伸手拿過咖啡,挪到脣邊,輕啄了一口。
司徒雷焰也沒有接西府揚夜的話茬,把本來屬於自己的一杯遞到他手裡,問道:“沒和科亞在一起?這幾天你還是不消停!”睥睨的目光,掃視着西府的臉龐,兩個大男人之間,有些微妙的心領神會。
“你今晚別回去了,去我那,晚上好好聊聊。”西府似乎無意地邀請着,“。。不帶女人。”這句話,更像是說給蕭曦曦聽。
以前的很多聚會,即使只有司徒雷焰和他與科亞的時候,卻從未理會過司徒雷焰帶不帶女人,尤其是帶不帶她的。
此刻,西府刻意強調了這點,那麼,在一旁的蕭曦曦儼然明白他的意思。不過,明白歸明白,臉上卻不動聲色。繼續地,把咖啡杯提到脣邊,再次喝着苦香味道的棕色液體。這個,是司徒雷焰最喜歡的藍山味道,可是...
她卻分明只覺得苦,好像一點兒都不如往日的濃厚了。
不說話,就是不說話了。蕭曦曦索性認準了這點兒,司徒雷焰沒有徵求她的同意,直截了當地表示了肯定。接着,兩個男人平常似的開始聊天。
終於,悶不住了,蕭曦曦把最後一滴咖啡喝進嘴裡,忽然起身:“我去洗手間,你們先聊。”這句話,空落落地飄在空中,說給兩個人聽。
沒等任何人應答,她已經翩然離開。
往洗手間走着,她卻有種想哭的感覺。不錯,自己這兩天敏感,失常,在意,易怒...凌亂了,要怎麼形容纔好呢?
因爲對司徒雷焰太在乎了,也更是...有所期待,現在,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他對她稍微有些熟視無睹,她就覺得不開心,害怕,甚至...
不敢再想下去。
洗了洗手,蕭曦曦躡手躡腳地往門口走去。爲了不出聲響,她在洗手間時靈機一動,乾脆把高跟鞋脫掉拎在手裡。鬼鬼祟祟的,絕對不是她的風格。
可是,現在好想知道里面他們還會聊點兒什麼。會不會和今晚的有關?
好奇心...
關心...
擔心...
無數種患得患失的情緒涌上心頭,蕭曦曦實在是按耐不住了,想到這個笨拙又自作聰明的辦法。
“...她還不知道?”西府揚夜的聲音淡淡地響起。聽得出來,他的語氣很鄭重嚴肅,蕭曦曦豎着耳朵,貼近門口,儘量保持呼吸的均勻,不對聽力受什麼影響。
“嗯,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司徒雷焰老老實實地認真回答,聲線低沉。
一下子,蕭曦曦的心裡咯噔一下。
“你不要像以前對顧若藍那樣,有些東西,我覺得直接說比較好。”西府沉思了片刻,緩緩地勸解着。
司徒雷焰一陣沉默。
這種沉默,讓門口的蕭曦曦心頭倏然緊繃起來。她...他們又提及了顧若藍。一直覺得這三個字終於遠去了,可現在,又冒出來。
出其不意地,擊中她的軟肋。自己怎麼能和顧若藍有什麼可比性呢?不知道,司徒雷焰對於自己,到底又是種什麼形容不出,開不了口的感覺?
想着,有些微微地心涼。
這種寒心的感覺,讓蕭曦曦渾身都不自在起來,像是抱着什麼巨大的希望,卻忽然落空了一樣。落水的人,拼命遊向一根稻草,離近了一抓,才發現,是自己的幻覺。
轉身,卻離岸邊太遠,這點兒力氣是永遠遊不過去的。
一陣黯然。
“...那你最好準備好,一切都完全點兒...別讓她失望,只是...”西府揚夜的聲音再次響起,只是聲音感覺壓低着,有些聽不清楚,蕭曦曦拼命地往前衝着,想要聽一聽。
“...她會不會接受不了...不喜歡吧...恐怕...”司徒雷焰的聲音也稀有的低沉,只能聽到隻言片語。
蕭曦曦急得心裡都癢癢了,耳朵怎麼就不能再好用一點兒呢,而裡面的人,彷彿如同知道她聽着一樣,那麼輕聲。
氣死。
咬咬牙,蕭曦曦鬱悶了。
好吧,既然他們說得她聽不清楚,那麼...她就乾脆打斷好了。既然晚上他們有的是時間聊這件事,搞得如此神秘,那她也不管不顧了!
思路走到這裡,蕭曦曦硬着頭皮,爽快地把兩隻高跟鞋放在面前,用力咳嗽了兩聲,推門而入。
果然,不出所料,她一進門。。兩個大男人立即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恢復了沉默。整個空氣都靜得像掉針都聽得到,偶爾,只有微風吹動窗櫺的紗簾,掛鉤敲擊在邊框的聲音。
“還喝咖啡嗎?。。喝的話,我去沏。”蕭曦曦驀然開口道。
臉上,面無表情。這個時候,心情不舒服,很低落。可是,爲了給自己一個鼓勵,還是要裝作根本不知道他們在揹着自己說什麼秘密的樣子,儘量,她也配合他們吧...
越想,卻越有些恍然的難過。
蕭曦曦抿了抿嘴脣,淡笑着,提着自己的空杯子,又走到西府揚夜面前收了空杯子。像幾年前一樣,往屋外走去。
但是,已然沒有那個時候那麼輕鬆簡單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