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和冷陌晨倒在血泊裡面,即使昏迷,冷陌晨也雙臂依然緊緊的環抱着蘇淺,將她護在自己懷裡,潛意識裡不想讓她受到哪怕一絲的傷害。這樣的暗示性,彷彿已經深入了骨髓中,變成了一種本能。
剛剛撞上他們的那輛色轎車倒退了幾米,又以極快的速度衝過來,似乎是想要徹底的剷草除根,不過最終在距離他們不到半米的地方急速停下來,輪胎和地面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彷彿奪命幽魂。
"媽的,這個瘋子,竟然爲了個賤人連命都不要了。"黑石轎車裡面駕駛座上黑衣男子面容扭曲,咬牙切齒的瞪着地上昏迷不知生死的蘇淺和冷陌晨兩人,心裡想着是不是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再從他們身上碾過去,以防萬一。
"靠,要是真死了,那老太婆估計要找人陪葬啊。"
轎車內男子猶豫了一會之後,終於還是不甘心的錘了一下方向盤,並且離開前撥打了個120急救電話,然後揚長而去。
市醫院急救中心接到電話,一聽說是冷家大少出車禍了,這還得了,先不說是真是假,冷氏每年捐給醫院的錢就是天文數字,要是這尊大佛出事了,到時候查到他們有所懈怠,那對於醫院來說,無疑是天災,瞬間,整個醫院都轟動了,一刻也不敢耽誤,立即派出最精銳的救護隊伍火速趕往現場搶救,醫院裡面也立刻安排 最好的醫生隊伍準備迎接搶救。
不到十五分鐘,冷陌晨和蘇淺被送往了最近的醫院急救病房,冷陌晨是什麼身份,先不說冷氏的強大勢力,僅僅是其父冷震在A市軍區首長的身份就足夠引起A市的重視,這事毫不意外的驚動了A市交通局局長,公安局局長都親自督查,派人深入調查此案。
而正在冷氏大宅裡悠閒喝茶的許嵐也接到了醫院的通知,心裡一沉,來不及多想,火速趕到醫院,
不久之後,警察局局長和交通局局長一查清事情的經過,立即趕往醫院來。
兩人來到手術室門外,說明情況順便也來看看情況,表達一下自己的關心,
"真是越來越放肆 ,在我們的地盤,竟然有人敢動小晨。"交通局局長彙報完畢,冷聲道。
許嵐只是坐在那裡,面無表情淡淡的看了那兩人一眼,一言不發,心裡卻像是吃了蒼蠅一般難受,有苦難言,因爲,那個人卻正是他派去的,只是弄巧成拙,此時的許嵐,只恨不得將岑嶽明那個混蛋給碎屍萬段。
明明說好,只要將讓蘇淺消失,卻萬萬沒有想到岑嶽明竟然如此大膽,敢害她兒子!
看着那已經亮了四個小時的手術室門上的燈,許嵐心情複雜,她怎麼也想不到,她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花了她全部精力培養起來的接班人,竟然爲了一女人,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捨棄!
"大嫂,您也別太擔心了,小晨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平安無事的。"這一次開口的是站在一旁的A市公安局局長,身材肥胖,一米八的身高,卻超過兩百斤的體重,一張大餅臉,笑起來像是一尊移動的彌勒佛,只是眯起的雙眼卻不時透着精芒,完全顛覆了警察的形象,想必公安局長這個位置味美肥厚,油水豐厚,這些年來撈的油水肯定不少。不然也養不出這麼驚人的身材。
他和冷陌晨的父親冷震是同一個學校畢業,一直以冷震的學弟自居,常常去冷家走動,見到冷陌晨也親呢的喊一聲小晨,只是冷陌晨這人高傲慣了,他老子都愛理不理的人,他也沒太放在心上。
"嗯,但願如此吧。"許嵐雖然擔心,但還是點點頭。"行了,你們也辛苦了,都先回去吧。"
"大嫂,您放心的照顧小晨,我們一定會竭盡所能將兇手揪出來,我倒要看看,在A市,是哪個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的,竟然敢動小晨。我第一個不放過他。"公安局長眯起本來就幾乎看不見的眼睛,冷笑。
人脈,什麼是人脈,那就是讓別人欠人情和還你人情的交易。能讓冷家欠自己人情,那帶來的可是無法估量的連帶潛在利益,能夠爬上這麼高的位子,自然早就修煉成精,因此深諳此道的公安局長和老謀深算的交通局局長當然不會放過機會,自然會不餘遺力。
兩人又說了些安慰的話,這才離開了醫院。
"去給我把岑嶽明帶回來,記得,要活的。"看着兩人離去,許嵐拿起電話,撥通一個號碼,對着手機說完,然後面無表情的結束通話。眼睛裡面燃燒着淡淡的肅殺意味。久居上位,平日裡可以掩藏的殺伐冷酷此刻毫無保留的釋放,讓經過的護士渾身打了一個冷顫,不得不低頭匆匆逃也似的離開。
在A市最頂尖的醫生團隊搶救下,手術於六個小時後結束,不知道是上天的眷顧還是冷陌晨命大,幫蘇淺擋住全部撞擊的冷陌晨除了嚴重的內出血和右腿粉碎性骨折之外,其他並無大礙。只要度過手術後的危險期便沒有生命危險。
"謝謝你醫生,辛苦你們了。"饒是站在A市最巔峰階層的許嵐,最終也不過是一名擔憂兒子安危的普通凡人母親,此刻,聽到自己兒子平安,看着病牀上昏迷不醒的兒子,那張原本囂張俊美的臉龐,此時蒼白的彷彿隨時都會消失一般,生命竟然如此的脆弱和不堪一擊!
天下父母心,爲人父母,即使再如何的位高權重,再如何的叱吒風雲,面對自己的子女的時候,那冷硬的心,終究都會變得柔軟,此刻的許嵐眼角再也控制不住的溼潤起來,顫抖着手緩緩的握住冷陌晨那還插着管子的手。"小晨,是媽媽不好,媽媽對不起你。"
"許董事長,您先不要太難過,冷少爺還需要在重症病房監護室呆上一晚,只要過了今晚,一切正常的話,便無大礙,就可以轉入普通病房了。" 那五十多歲的主刀醫生語氣溫和道,臉上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不自覺的便放下心防,願意將自己的信任交託給他。
他是A市最頂尖的外科醫生,在醫院裡面幹了大半輩子,手上經歷的病人何止千千萬萬,醫術精湛,經驗豐富。一生中,見過太多的生生死死,早已經淡然,只是眼前的人身份非同一般,在院長的千叮嚀萬囑咐下,他不得不耐心安慰,小心應對。
"好,好,"許嵐在身後的管家攙扶下連忙後退,將位置讓給醫生和護士將手術後還在昏迷中的冷陌晨推入重症監護室,當然也是最頂級豪華的。
"對了,許董事長,那位和冷少爺送來的小姐就在樓下的vip病房,這個時候,估計也快要醒過來了,她只是輕微的腦震盪,並無大礙,休息幾天就沒事了。"那醫生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笑着提醒道。
"那位小姐?"許嵐疑惑,微微皺起眉頭,一時反應不過來那醫生說的是誰。
"對啊,就是冷少爺不顧一切也要護着的那位小姐,我們費了好大的勁纔將他們分開呢,呵呵……那應該是冷少爺很在乎的人吧,年輕真好啊。哦,我等會還有一臺手術,先失陪了。"似乎是想起了自己年少輕狂的歲月,那醫生眼睛裡一派神往,不自覺的勾起脣角,笑着搖搖頭感嘆着,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時間差不多 ,匆匆告別離開。
許嵐臉上的笑容也瞬間變得陰沉起來,"是啊,要不是因爲那個小賤人,我的小晨怎麼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透過小玻璃窗,看了一眼靜靜躺在重症監護病房裡面的兒子,然後轉身,冷冷道,"走,去樓下。"
能夠讓冷家大少用生命來守護的女人,自然不能夠是一般的女人,而所住的病房自然不會是普通的病房。蘇淺被他們安排在了重症加護病房下一層的最豪華的2001號vip病房內。
病房內十分的安靜,只有儀器偶爾發出的滴滴聲音,許嵐揮退了帶路的護士,徑自推門走進來。冷眼掃了一眼十分安靜的病房,雖然豪華的像是酒店的五星級賓館,只是見過太多豪華設施的許嵐卻並沒有太多的感覺,而是走到病牀邊,居高臨下的看着躺在病牀上的人。
一張美麗的蒼白的臉龐,長長的睫毛如蝶翅在雪白的臉上打下一道剪影,雪白的肌膚在雪被的襯托下更加的晶瑩蒼白,但卻絲毫不減那傾城之姿,反而增添了一絲讓人心疼的脆弱和聖潔。讓人想要去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任何一絲傷害。
"五年不見,卻和那賤人長得越來越像了。果然不愧是那賤人的女兒。"許嵐死死的盯着那沉睡的臉龐,像是想到了什麼讓她仇恨的人一般,銳利的眼睛裡面陰毒的可怕,隨即又變成了耐人尋味的快意玩味,"只可惜,那賤人最終還是輸了,輸的一敗塗地,呵呵……"
許嵐緩緩的彎下身子,右手緩緩的撫摸向病牀上蘇淺的脖子上,病牀上修長的脖頸彷彿脆弱的不堪一擊,只要稍微一用力,隨時都可以扭斷,許嵐眸光一閃,低下頭,輕聲道"當年,我已經仁慈的放了你一條生路了,爲何你不珍惜,你千不該萬不該,再主動招惹我,更加不該來招惹小晨!"語氣陡然轉厲,白皙修長的手指緩緩的收緊。
"你想殺我?"冰冷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那個原本應該昏迷不醒的人忽然睜開眼睛,蘇淺一動不動,只是靜靜的看着那一臉猙獰怨恨的女人彷彿脖頸間那收緊的力道不存在一般。臉色十分的平靜。
"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爲你要裝到我把你掐死。"被抓了現行,許嵐一臉平靜的收回手,臉上表情恢復淡漠,冷聲道。
"我不會給任何人第二次殺我的機會!"蘇淺冷冷道,緩緩的撐着坐起來靠坐在牀頭。
擡眼看着這個五年前差點就將自己送入閻王殿的狠毒女人,其實從她進門的那一刻開始,她就醒過來了,只是不知道這女人的來意,所以她故意裝睡,
當年要不是因爲忍着冷陌晨,爲了冷陌晨,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動手收割這個女人的生命。
能爬到霧隱第二把手的位置,她的雙手固然不會純潔無暇,早就沾滿鮮血,多殺這麼一個也不多。
"你來幹什麼。別告訴我,你終於良心發現,擔心起我的安危來了。"這個女人既然有閒情逸致來這裡,那說明冷陌晨已經沒有了生命危險,只是,那個一向聰明,將世間一切踩在腳下的狂傲男人,怎麼就這麼不會愛惜自己的生命呢。難道他不知道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麼。
原本想要劃清界限的,自己又欠了他一回了,如今,這個該怎麼還的請!
"不錯,我確實擔心,擔心着要不要我送你一程。"許嵐冷道。
"五年前你送了一程了,只可惜,閻王不收我,你知道,機會稍縱即逝,如今你恐怕已經沒有機會了。"蘇淺淡淡道,剛剛醒來,口渴的厲害,順手指了指不遠處桌子上的水杯,道,"麻煩,能不能幫病患倒杯水?"
許嵐眯了眯眼睛,沒說什麼,走過去倒了杯水,遞了過來,蘇淺不客氣的接過,
"多謝,能夠喝上許董事長親自倒的水,這世上可沒有幾個人。"仰頭喝了一大口,蘇淺這才笑着道,還不忘挖苦一下。
許嵐抿了抿脣,什麼也沒有說,蘇淺的淡定如風,讓許嵐微微皺起了眉頭,從五年前見到
她的第一眼起,這個蘇淺所表現出來的超乎年齡的淡定,冷酷,狠毒和無情都讓她心驚。只是沒有想到,時間過了五年,他更加的深不可測,更加的沉穩了,越發的無法看透她。
只是,再如何的看不透,在她面前,想要耍花樣,那是不可能的。
冷冷的看了蘇淺幾眼,便轉身就朝外面走去。
"你剛纔真的想要殺我?"在距離門口還有一步的時候,蘇淺懶洋洋的聲音忽然傳來,許嵐頓了頓,皺眉道,"我確實很想讓你消失,不過,我不會傻到親自動手。"話落,便毫不猶豫的離去。
看着那緊閉的病房門口,蘇淺玩味的笑了起來,的確,經過冷陌晨這麼一出捨命相救,許嵐就算再怎麼恨她,爲了兒子的性命,也不敢再輕易動手了,除非她不怕她兒子恨她。
只是,這次的事情,天知道到底是不是許嵐一手策劃的呢。
蘇淺收起玩味的笑容,皺眉,她最在意的卻是,從許嵐的話中,可以肯定,許嵐一定認識自己的母親,而且非常的恨她的母親!、
一個女人恨一個男人,可能是因爲利益不均可能會因爲情感背叛,而一個女人恨另一個女人,無非只有一種可能,因爲男人!
男人?
難道以前她的母親和許嵐曾經是情敵?
漫不經心的喝着冷氏企業掌舵人親自倒的水,蘇淺嘴角緩緩的勾起一個絢麗詭譎的弧度。
這盤棋,似乎越來越有趣了。
"敢動我許嵐的兒子,岑嶽明,你膽子未免也太大了點。"冷氏大宅的書房內燈火通明。
十幾個從軍區特種部隊中精挑細選出來的冷傢俬人保鏢雙手背在身後,一臉冷酷的站在那裡。
地上是被卸了一條胳膊正頭上冒冷汗,痛苦倒呻 、吟岑嶽明。攝於身後那些黑衣保鏢,連呼吸也下意識的放輕更別提說話了。
兩個小時前,原本已經成功逃過A市安檢的他,眼看着就要自由了。這一幫黑衣人卻如同幽靈一般忽然空降在他的車子前面,硬是將他給攔截了回來。
許嵐靠坐在椅子裡,一身冷氏自己縫製的黑色套裝,高貴而又典雅。保養良好皮膚,即使已經年過四十,依然風韻猶存,看起來不過三十多歲的美豔熟婦。
"傷害我的兒子,那就要做好付出代價的覺悟。"
碰--
子彈射入肉體時岑嶽明忍不住發出了悶哼聲。
一把裝着消音器的AK47滴溜溜的 在那漂亮修長白皙的手指轉了個漂亮的圈,然後穩穩的落回女人的手中,黑色的槍身在燈光下反射出森冷色澤,一如握着槍的人眼中折射出來的冰冷光澤,
岑嶽明臉色瞬間慘白,痛苦的捲縮在地上,原本脫臼的肩膀上此時赫然多出了一個血洞,鮮紅的血液正迫不及待的從傷口處流出來。
那十幾名保鏢似乎也是第一次見到他們保護的尊貴的夫人握槍,眼裡都微微的一閃,只是特種兵的素質讓他們立即恢復了平常,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一臉的冷漠。
誰也不會想到,就是這樣一個千嬌百媚的熟婦,竟然舉手間,就生生的卸下了一名男子的左胳膊,很少人能夠拿槍殺人的時候,能夠做到動作優雅優美的,而這個女人就做到了,手中握着AK47彷彿展臺上拿着珠寶在向全世界觀衆展示其魅力一般的優雅而嫺熟,自然流暢。
如果蘇淺在的話,就不驚訝了,因爲她知道,這個女人曾經是軍機處的超級特工,如果當初不是她機敏的話,早就死在了市中心天橋下的車流之中了。
"求求你,我知道我錯了,求求你,放過我吧,只要不殺我,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岑嶽明痛的幾乎昏迷,失血過多和陣陣撕心裂肺的疼痛讓他連昏迷都做不到,只好求饒。
他很清楚的知道,今晚恐怕在劫難逃,只是,他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就算是像狗一樣的活着他也不能死,只要不死,一切就都還有希望!
"放心,我不會殺了你的。"輕輕的吹了吹槍口上的不存在的煙,許嵐淡淡開口。還不等岑嶽明感恩戴德,她又輕輕開口,"我兒子的仇人,等他醒了,我想他更樂意自己親自動手。"
岑嶽明心中一冷,誰不知道,冷家大少外表看上去漫不經心,什麼也不在乎的樣子,可是骨子裡卻比誰都要來的狂,來的狠。要是落到他的手裡……
"不過嘛,我也只是個商人,打打殺殺總不好,既然你蓄意殺人觸犯了法律,理應當由法律來制裁。"
睜着眼睛說瞎話,剛剛那一槍到底是誰開的!
咳咳……岑嶽明只覺得呼吸急促,胸口一悶,一口鮮血噴灑而出。死死的瞪着那個優雅的女人。
許嵐緩緩的將AK47收起來,然後起身,道,"將他送到公安局,讓他們該怎麼辦怎麼辦吧。"許嵐頓了頓,掃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岑嶽明,又忽然玩味的笑了起來,說了一句岑嶽明眼前陣陣黑暗的話。
"我聽說,監獄裡男色盛行,像你這樣長相的男人,在監獄裡據說很槍手呢。"說完,便不再看地上咬牙怨恨的岑嶽明一眼,起身,優雅的走出書房。
"淺淺,你這死孩子,你怎麼出車禍了也不說一聲啊。"纔剛剛晃悠去樓上重症加護病房看完冷陌晨回來,就被迎面撞上來的乾媽撞的頭昏眼花的。柳含煙看到蘇淺臉色不對,趕緊的扶着她回到牀上躺下,又是倒水又是陪着小心的,過了一會,等蘇淺好點了,立即又炸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