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謙不是傻子，今天早上他自己也是好不容易纔將人擺脫了，自己跑了出來，可時間也不能長，最多一個多小時，趙謙就能找到他。
蘇明朝着一個小街道走了進去，時不時的回頭確定自己身後到底有沒有人，確定真的沒有人跟着自己之後，他纔敢拐進一條小路上。
看見約定好的公交站牌，蘇明的心臟跳動的越加厲害了。
“順利嗎？”身邊另一個人也擡頭望天，只是看得方向不同，他看得是太陽。
“恩，一切順利。”蘇明假裝不經意的開口，低頭，點了一支菸。
“我的資料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明開口，他明顯感覺自己回去的這一次身邊的許多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對了，莫雅兒說趙謙發現了他的資料，看來不會有假的。
“你的線人暴露了，招供了！”不動聲色地戒備着周圍的人，聲音頗爲猶豫。
“什麼？！”錯愕之下，蘇明提高了音量，隨即反應過來，聲音又低了下去：“現在怎麼辦？我那邊已經有人懷疑了，你們的資料怎麼樣？證據充足嗎？”
“爲了保證安全，你是不是考慮……暫時撤下來？”這句話丁sir不想說，卻不得不說。
“現在撤下來？”蘇明冷冷一笑：“路都走到這一步了，撤下來就什麼都沒了，不管是我自願還是被逼，我都已經放棄太多東西了，要是不能成功……還有什麼意義？！”不甘心就這樣結束。雖然莫雅兒也警告過自己很多次，但是他還是不甘心，不甘心這麼多年的計劃就因爲這件事兒結束。
莫雅兒以爲蘇明是爲了接近陸雲才滲透進來的，可蘇明自己知道，在這個地方，他想接近趙謙，而這個計劃已經做了將近七年，從他進入警察學院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
七年，他不允許自己放棄，更何況，眼看就要成功。
“不是每件事都能得到結果……”
“再說上面同意讓我退下來嗎？”
“我會跟上面請示。”
“不用了。”蘇明搖了搖頭，“爲了抓住毒王，花得時間跟精力都太多了，就當我固執吧，我想冒一次險。”既然自己已經走上了這條路，怎麼可能輕易回頭，趙謙有一句話說得很好‘路都是自己選的。’
半晌，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眼前的公交車來了一輛，又離開了。
“……蘇明……”丁sir神色一正，多餘的話就不說了：“你聽着，如果情況不對，你可以採取任何措施，一定要保證安全。”
“我知道了。”
原本還是晴空萬里的天氣，突然陰沉了下來，灰色的雲簇擁着翻滾到太陽身邊，用本身的顏色掩蓋了太陽的光芒，蘇明拎起腳步的袋子，擠上了一輛公車，天就這麼暗了下來。
要下雨了嗎？
這雨不出意料地，劈里啪啦地下了起來，狂風亂作，別墅離車站很遠，蘇明下了車埋頭就往別墅方向衝去，隱約中有人跟自己一起衝，方向一致。
“喂，喂，你也看一眼人好嗎？”
這熟悉的聲音和熟悉的音調，蘇明猛地剎住了腳步，一扭頭，趙謙？！
“哎，終於停了，你說你沒傘加油向前衝，我有傘還跟你一起衝，這不惹人笑話嗎？”向前跨了一步，傘遮住了蘇明身體。
很傻，蘇明認爲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傻透了，聽着雨打在傘面上的聲音，看着不知是雨水還是追趕自己而流出的汗水，順着趙謙的額流下來，蘇明不自覺地抿緊了脣。
“怎麼這副表情？跟見了鬼似的。”將傘塞到蘇明手裡，趙謙又從西裝內掏出一把摺疊傘打開。
這樣的趙謙，比鬼還嚇人。
“怎麼自己出來了？”
現在不太平，趙謙出門隨時都可能遇見尋仇的人，他太任性了。趙謙挑眉，笑了笑。
“我這個老大是當得沒話說了，小弟去買東西，老大守門，下雨
了，老大還給蹲點送傘。”趙謙臉上明擺着調侃的笑意，調侃的是自己。
白蘇明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有沉默不語。
“呵呵，在想什麼呢？走吧。”蘇明的疑惑，趙謙不是沒有看見，只是……有些事情，他趙謙只是喜歡隨心而已。明明是兩把傘，趙謙卻執意要將人擠到一把傘下，收起了自己的那把傘。
“對了，我剛在看那什麼電視劇，男主角就是這樣給女主角送傘的。”
趙謙嘻皮笑臉，目光在趙謙的臉上從不曾離開。
“你說那男主角怎麼會看上那女主角，除了哭，裝可憐外什麼都不會，就那張臉還行。”
“到底什麼是愛情？見一面就喜歡上了多不可思議。”
“喜歡總要有理由吧，相貌？個性？還是處事方法？”
“你說對一個人心軟，變得不像自己，這是什麼感情？”
“趙謙……”蘇明終於在趙謙的不斷嘮叨中開了口。
“恩？”半真半假的問題，夾雜着的是趙謙鬆動的心。
“這不是在演八點檔狗血劇……”雨還在下，沒有變小的趨勢，砸在蘇明腳邊，在濺在那早已溼透的褲腿上。
溫柔的如同一個孩子一般的趙謙，不該出現的，他應該是陰沉的，冷冽的，不近人情的！！
可這樣的趙謙，已經在他的生活裡，出現了三年。
從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開始，這個男人就將明示暗示全部走了一邊，爲的就是控制住他的心。
“……呵呵￣￣”趙謙搖着頭，是啊，不是演八點檔狗血劇，就算自己是男主角，蘇明怎麼也不可能成爲女主角，他們之間頂多就是一場諜戰片。
良久，沒有人說話了，兩人並排走着，雨線將兩人的身影拉得很模糊。只是越走近，越會發現，兩個人的步調居然是出奇的一致，走在一起竟然有說不出的和諧。
“蘇明，你相信愛情可以讓人拋棄所有嗎？”
“不……我不相信……”與雨聲混雜在一起，蘇明聽見了自己的心跳。這是爲什麼要問，又是爲什麼要選在這個時候？
趙謙沒有給他任何的回答，只是笑了笑，隨後便拉着蘇明衝了回去。
雨下得太大了，等他倆到達別墅的時候，身上都溼透了，在沉默中各自回房收拾，等蘇明揉着半溼的頭髮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趙謙坐在沙發上，看着……看着電視機裡放着的連續劇，十分認真。蘇明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他不認爲這樣的看了開頭就知道結尾的愛情片會引起趙謙的興趣，卻還是在停頓之後，在趙謙手邊坐下，陪他一起看。
沉默着，整個空間都因爲沉默而顯得壓抑，當男女主角正爲生離而嘩嘩落淚的時候，菲傭送上來的一壺熱茶。趙謙起手倒了一杯，放在蘇明面前：“暖暖身體吧。”終於開口。之後就只聽見兩人細微的呼吸和電視中那聲嘶力竭的呼喊。
不知道過了多久，片尾曲的響起，預示着他們的沉默也該告一段落了。“這電視好看嗎？”蘇明率先打破沉默。
“不好看，一堆爲愛而生，然後嚷着要死的人。”趙謙漫不經心的給這片子下了定義，的確不好看，他能看的下去，只是因爲身邊有一個叫蘇明的男人陪着。
趙謙不會告訴他，從他出門的那一刻，他就跟着了，自然也不會告訴他，從他離開的時候開始，那個丁警官，就已經死透了。
蘇明，白蘇明，這兩個名字，居然是一個人。
隔了好一會兒，趙謙才重新開口，眼神看着蘇明，深沉的看不清楚他現在到底在想些什麼。
“蘇明。”
“恩？”
“明天我們出去逛逛吧。”
“現在不安全。”
“在自己的地盤上都不安全，那我這個老大不是白做了。”
……蘇明沉默，看着趙謙堅定的目光，似乎想從他的臉上看見寫什麼，但是終究還是什麼都看不出來，趙謙，一如既往的是謎一樣的人。
趙謙起身回了房間，蘇明
沉默了半天也回了自己房間，兩個人都不知道，這一次，就是他們最後一次這麼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說話了。
往後，就是你死我活了……
莫雅兒趕通告，晚上從電視臺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接近晚上十點，錄製的是一個現場直播的節目，以做遊戲爲主，訪談爲輔助的，他們的目標主要是王文希，她不過是一個陪襯罷了。
不可否認，這部沒有女主宣傳的片子裡，莫雅兒成了唯一的絕對女主角，現在多少人都等着惦記着莫雅兒這個人呢，心說早知道她能火了，就該早些簽約，這會兒完全是給情意天空做了嫁衣。
今年的最佳女配角應該也非莫雅兒不可了，新人出道，莫雅兒的確賺足了風頭。
片酬也是水長船高，從最開始的乏人問津到現在的幾十萬，莫雅兒是一步登天的最好寫照。
出了大門，才發現下雨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漫天的飄着，低迷，壓抑，帶着難以抗拒的悲切。
記得多少年前，就是這樣一個飄着雨的日子，警察局給了莫家一個沉重的打擊，那個他們封爲天的男人，在朝夕之間，死於非命，兇手直到今日都逍遙法外。
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這個城市，還是這季節，莫楊這個名字又被無數次的提起，然後無數次的被莫雅兒刻意忽略，在有毒癮的那一段時間之內，她幾乎忘了還有莫楊這個人。
嚴格來說，白蘇明更是想莫楊的孩子，爲了那些所謂的公益，寧願犧牲掉自己姓名，白蘇明不是傻子，可有些人偏偏就愛做傻子做的事兒，跟趙謙回去，無疑是以卵擊石，沒有絲毫的勝算。
趙謙，沒有白蘇明想象中的那麼好對付，估計就算最後出了事兒，陸雲也有辦法將人直接弄出來，一點前科都不會留下，這個社會，有錢能使鬼推磨，沒錢，就是寸步難行。
上次林雅兒拿出來的資料警局已經收到了，盤查之後確實發現了很多東西，卻不足以致密，那些人，已經開始要莫雅兒進行下一步了，他們要陸雲槍械加工的場地。
這些，莫雅兒根本就沒有接觸到。
莫雅兒看着越來越大的雨，認真的思考要不要叫李強來接她，又或是自己走回去？
一把雨傘適時的撐到了莫雅兒頭上，被雨水濺落而染溼了的衣服也終於可以免受折磨。
“他沒來接你？”
王文希淡雅的嗓音從背後傳來，莫雅兒擡眸看着他，微微的笑了起來。
“他不是也沒來接你？”
兩個人相視一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兩個人的關係就直接奔到了閨蜜上，在王文希的面前，莫雅兒反而能放鬆情緒，尤其是現在，在陸雲面前莫雅兒小心的防備着，稍不注意就可能露出馬腳，在王文希的面前就完全不必要。
王文希是很好的傾聽者，溫柔，不多話，只要你一直說，他就總會帶着淡淡的笑意聽你說完。
“我請你喝咖啡？”
莫雅兒此刻一點都不想回去，看見對面的咖啡廳還在營業，就開口發出了邀請。
“好啊！”
王文希絲毫沒有遲疑，攔着莫雅兒的肩膀就衝到了對面的咖啡廳，咖啡廳裡面響起了溫暖的音樂，細聽之下才發現原來是王文希的歌曲，莫雅兒擡頭看着王文希笑了笑，這時候真的還不錯。
兩杯拿鐵，兩個人，靜靜的看着雨幕，莫雅兒叫王文希出來喝咖啡倒不是自己真的想喝，就是想找個人陪着自己，不想回去，不想每天面對陸雲近乎疑惑的目光。
那種略帶懷疑的口氣讓莫雅兒沒聽見一次就心裡難受一次，可偏不巧，陸雲就是這種人，懷疑你，就毫不客氣的問出來，直到你的答案讓他滿意了，他纔會收起那種戒備的眼神。
一次一次，莫雅兒覺得自己有些想要崩潰。早前時候的信任早就蕩然無存，有時候莫雅兒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好起來，或許一直有毒癮，一直那麼不正常，或許就能保護自己不被懷疑，就能讓莫興翰順利從大學畢業，去國外。
“吵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