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遍!”
陸雲的聲音像是從地獄而來,陸念安小小年紀卻也不遑多讓。
“我再說幾遍就是那句話,我沒有爸爸。”
陸雲的手下一刻就到了莫興翰的面前,他本身就是行家出身,莫興翰怎麼都只能算是一個稍微有點運動細胞,但是絕對不算強悍的人,陸雲幾乎是單手就把莫興翰推到了一邊。
陸念安兩個人就算是徹底對上了。
莫興翰想拉住安安,卻見安安自己往陸雲的面前走了兩步。
陸雲的拳頭握的死緊,倒也沒有真對陸念安下手。
“我只跟你說一遍,我是你父親,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好,這都是改變不了的事實,別跟你媽一樣倔強,又能力的倔強稱之爲i反抗,沒有能力的倔強,稱之爲欠揍。”
欠揍這兩個字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樣,生硬,冷澀。
“我不信你敢殺了我。”
陸念安說的坦蕩,有着與這個年齡完全不同我的成熟,陸雲此刻倒真的不知道是該狠狠的休息他一頓,還是應該爲他的精神喝彩。
“我的確不會殺了,但是……”
不等陸雲說完,莫興翰就激動的撲到了旁邊,莫素雅已然張看了眼睛,目光有些空洞,可確實是看着陸雲的。
“媽媽……”
陸念安也狂奔了過去,深處手握住莫素雅沒有受傷的手,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句。
陸念安滿眼期望,莫素雅似乎還有些迷茫,目光落在陸念安身上許久才叫了一句:“安安?”
“媽媽,你終於醒了?”
陸念安原先還倔強的不肯認輸的小臉,頃刻間就淚流滿面,莫素雅想擡手去碰碰安安的頭卻怎麼都擡不起手,只能訕訕的笑了笑,張張嘴,卻什麼聲音都沒有。
陸念安怕莫素雅難過,趕忙擦乾了眼淚。
莫素雅回頭看看莫興翰,脣角微微的揚起,像是扯動了傷口,隨後就悶哼了一聲。
“你別動,我們知道你醒了就好,我去叫醫生。”
莫興翰激動的差點掉淚。
趕忙站起來,匆匆忙忙的的跑了出去
的,安安正抱着莫素雅哭的傷心,大抵是這幾日真的嚇壞他了。
莫雅兒擡眸望着陸雲,眸子裡面平靜無波,再就沒有了前一次見面的心慌。
那是一種覺得誰都不欠誰的坦然。
兩個人對視,一個是壓抑,一個是寧靜。
陸雲花費了好大的力氣纔將她清醒過來的這個興奮消化掉,沒有擺在臉上,卻在看見莫素雅這麼平靜的時候,又有一股子怒火直衝腦門。
這種眼神,他不喜歡。
從第一次看見就不喜歡,更別說在安安說了要展隋當他的父親之後。
這種淡然在陸雲看來,是一種近乎挑釁的東西,好似她已經跟他無牽無掛,下一刻就準備直接嫁給展隋了。
這種感覺,該死的討厭。
醫生匆匆而來,陸雲往後退了一步,給醫生讓了位置。
急急忙忙的一陣的檢查,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莫素雅沒有了生命危險,至於有沒有後遺症這些問題,誰都不敢保證。
後遺症不後遺症的,莫興翰倒是無所謂,就算是殘疾了,以後做不了任何事情了,他養着她也是可以的。
一羣醫生來的快,解決的也快,似乎誰都看得出來,陸雲的臉色並不好看。
不止不好看,甚至有些黑暗了。
可是誰都不敢走,也不能走,整齊的站在院長的身後,等待這陸雲的指示。
“陸少,莫小姐的情況我們會進一步觀察,如果沒有什麼事兒,我們就先走了……”
院長說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用詞不當讓這位爺不高興了。
陸雲擺擺手,算是下了特赦令,院長他們魚貫而出,就怕陸雲再留着他們。
陸雲也沒停留多久,跟着院長出了醫院的門。
想離開,卻怎麼都走不遠。
懸着幾天的心算是放了下來,可現在卻突然不知道怎麼面對這個莫素雅了。
原本那股子怒氣已經消失了,可若是就此不追究,對下面的兄弟們又怎麼交代?
可追究呢?
她現在已經是這個樣子,他還想要她如何?
難道真的要
要了她的命?
這個別說是陸雲,就算是陸老爺子大概也不會答應。
陸家對孩子一項看重,更何況莫素雅將孩子教的極好,深得老爺子歡心,這樣的孩子若是沒了母親,性格有絲毫的變化,老爺子都會把這個責任怪在他頭上。
陸雲站在走廊的盡頭,抽菸。
以上的所有原因都可以不考慮,可陸雲自己知道,他愛莫素雅,時間越久,越深沉。
原以爲這麼多年會淡去一些,可現在看來,非但沒有淡去,還越發的清楚了。
也許,就是恨的太濃烈,才讓彼此都沒有了忘記彼此的機會。
莫素雅像是在他的心上紮根了,如今,已經長成了參天大樹,想根除都難。
“以後,怎麼打算?”
不知道什麼時候,趙謙已經站在了陸雲的身後,筆挺的西裝穿在他的身上,好看卻有些孤寂的味道。
最近幾年,他眉宇之間的那份憂愁,已經濃烈的讓人想忽視都難。
陸雲回頭看看他,略帶苦澀的笑了笑。
以後打算怎麼辦,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呢!
“我有一句話,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趙謙吸了一口煙,最近幾年,他已經完全習慣這種雪茄了,抽的厲害。
陸雲勸過幾次,趙謙只是笑笑卻沒說戒菸,陸雲自己也明白,這大概就是趙謙的一種心理寄託。
“咱們兄弟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陸雲輕描淡寫的開口,趙謙和他的關係,實在不必這樣生分。
“如果真喜歡,就算被出賣過又怎麼樣,大哥自問自己一點錯都沒有?恩恩怨怨,到此也就算是到頭了,如今她也算是還清了,不如給兩個人個機會?”
陸雲詫異的看着趙謙,趙謙苦笑,菸灰散落了也沒有察覺。
陸雲這纔想起來,趙謙的白蘇明,不也是這樣死的?
“殺了她,你不見得能多開心,有些人,總是在走了之後,才顯現出來他的重要,等到你偶爾想起了她,想見她了,卻再也猛然想起來,那個人已經不在了,那感覺,比被背叛還要難受的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