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醒來,總會有那麼一刻,覺得自己的精神有些許的恍惚,總會覺得那個若是在自己的身邊,那就好了。
可這樣的感覺卻也總是被漫無邊際的黑暗所掩蓋,大概只有他自己清楚,那個人,真的不在了,就死在自己的面前,他眼睜睜的看着他死了。
每每想起,總覺得整個心裡,都出現了一個空洞,冷的讓他自己都不願去想起。
即便是你坐在家裡,即便是你有權有勢,即便……
所有的東西都放在你的眼前,也擋不住那個人不在的事實,是真的尋不到了。
“大哥,留着她吧!”
趙謙淡淡的開口,沒有多餘的話語。
或許現在的陸雲比誰都清楚自己的想法,他欠的只是一個人來點明,那他就來做這個點明的人吧。
陸雲抽了一口煙,不再言語,可脣角卻微微的網上揚起來了,趙謙知道,自己的勸說,是見效了。
莫素雅的傷勢經過了幾天的危險期已經有了好轉,呼吸機已經拿了下來,能夠正常的進食,不過吃的大多數還是流質的食物,就這樣莫興翰他們就已經是高興的不得了了。
六七年沒下廚的莫興翰整天想着法子的給莫素雅弄吃的,有一次周睿從帝都回來看莫素雅,看見莫素雅的伙食,眼都綠了,莫素雅良心發現賞了她兩口,順利的將周睿打發回去繼續給莫興翰賣命去了。
陸念安也高興,整天圍着病旁邊上,又是講故事,又是說笑話,偶爾還要扮演個小白兔,小狐狸逗莫素雅開心,莫素雅不敢大笑,可陸念安只要瞧見他的嘴角有些許的笑意,就覺得整個人都滿足了,趴在旁邊樂呵呵的。
陸雲一直都守在外面的小客廳,很少進來跟莫素雅說話,可是也沒少觀察莫素雅,莫素雅起初不適應,後來次數多了,也就淡然了,看見就只當自己沒看見便好了。
陸老爺子偶爾也過來看看,莫素雅很少跟他說話,他若是問起來了,她就回答一句,他若是不問,莫素雅就一句話都不說,陸老爺子倒是天天跟陸念安說話,
安安也是偶爾回答,不見多熱情,可陸老爺子的熱情卻一點都沒減少。
陸小叔來過一次,帶着大批外國專家,到也沒有多說什麼,囑咐那些專家們好好看着,沒跟莫素雅說一句就走了。
莫素雅的手,已經確定是無藥可就了。不僅救不了,往後甚至可能出現萎縮的現象,需要時時刻刻的注意。手指已經開始有些動彈不得了,半個手臂都麻木的。
可現在還不敢動彈,復建是肯定做不了的,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隻手從一隻靈活的手變成一個廢手。
林寶兒偶爾也會看着這隻手發呆,不知道該是慶幸還是悲哀。
少了這隻手,是不是他跟陸雲之間的事情就算是有了了斷?
莫素雅擡眸望着門外,見陸雲已經站在了門口,又收回了目光。
莫素雅閉上眼睛裝睡,絲毫都沒有跟他說話的性質。
或許,陸雲那一次懲罰真的嚇破了莫素雅的膽子,鬼門關上走了一遭才知道自己也是怕死的,不僅怕,還怕的厲害。
而這個翻手雲,覆手雨,變化多端的陸雲,是她萬萬不想接觸的。
或許,從她把陸雲送進監獄的那一刻開始,那個心疼她,捨不得她受苦的陸雲,就已經死了,現在的這個,早就不是她認識的那個了。
她愛陸雲,愛那個即便是她吸毒,也敢抱着她說就算你吸一輩子,我也養得起你的陸雲。
不是這個親口告訴下面的人,她可以任由他們處置,不問生死的陸雲。
許多她原本念念不忘,覺得應該珍惜的東西,早就看不見了,現在的兩個人,出來仇恨,就再也沒有其他的了吧!
現在他守着又是什麼意思?還怕她跑了?還是準備爲了孩子將她一同接納?
不管是何種原因,莫素雅現在都是不稀罕的。
“素雅,你瞧瞧……”
門外的那人推門而入,看見陸雲也站在門口,展隋點點頭,側身想要過去,卻被陸雲攔了個正着。
“她睡了。”
陸雲執
意不肯讓展隋進去,不管展隋怎麼對着他微笑,他就是不肯讓步半分。
“是嗎?”
展隋與陸雲的身高不分上下,輕易的就能瞧見莫素雅的病榻,瞧見莫素雅的眼皮子輕顫了幾下,心中也就瞭然。
“我還說今天好不容易弄來了幾本李後主詩詞的珍藏本,想送個她呢,原來是睡着了,看來我是白來了。”
展隋說着基於要走,莫素雅慌忙睜開眼,忙道:“已經睡醒了。”
擡眸就看見展隋戲謔的眸子,莫素雅才知道自己是被耍了,哭笑不得的看着展隋,道:“你還不進來?”
展隋聞言,挑眉看了一眼陸雲,陸雲冷眸,卻到底還是沒有阻止。
只是他怎麼不知道莫素雅什麼時候喜歡李後主了?
對於李後主那人,陸雲只是在書本上看過幾眼,大概知道是中國歷史上一個丟了國家的君主罷了,對於那種人,陸雲向來不屑一顧,更何況他本來就在外國長大,對中國的詩詞也確實沒有多大興趣。
“據說這個是迄今爲止最全的了,是我爸從他老師那裡弄來的,聽說你喜歡就讓我拿來送你,還說等過幾天就過來看你呢,你看看那天合適,我讓他們過來?”
莫素雅開書店就是對書有難以形容的崇拜之情,她自小上學少,總覺得那些老師神聖的很,現在有空就像多接觸接觸,對展隋的父母更是崇拜得厲害,上一次展隋的父親去過書店一次,說話的氣度,爲人處世的方式都讓莫素雅覺得望塵莫及。
此刻說他要來,莫素雅總覺得有些興奮。連帶的就徹底忘了陸雲還在門口守着這件事兒。
“是展教授自己要來,不是你逼他的,是他真的想來看我?”
“是,我爸對你的印象很好,說是如果你願意,以後沒事的話可以去他的課堂旁聽的,他教古代詩詞的,見解跟我們很不一樣,等你好了我送你過去看看?”
展隋見她高興,臉上的笑容也越發的溫和。
莫素雅還沒來得及說話,門口的陸雲就冷哼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