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法國,阿爾斯小鎮。
穿着淺綠色長裙,外披着一件米白色針織衫的葉沉沉,戴着一副黑色的墨鏡,腳上穿着一雙與外衣統一色系的單鞋。
獨自走在小鎮的街上,道路兩旁全都是中世紀的歐式建築,法國的當地住民們來來往往,臉上全都掛着笑容。
“Belledemoiselle,cebouquetdefleurspourvous。”路過一家花店的門口,一法國中年大叔遞給葉沉沉一束花,說的是法文。
葉沉沉佇足,有些驚訝,她沒預料到小鎮上的人這麼熱情,順手接過鮮花。
“Merci。”她的法文雖然不是很好,但是基本的交流還是會一點的。笑着和法國大叔道謝,便提步繼續往前走。
其實她已經來這小鎮快要半年了,每天都會一個人來街道上走走。一年前,她離開了A市,在中國很多地方都輾轉了,後來顧怡聯繫了她,她把所有的故事告訴了顧怡,顧怡便說,“沉沉,你來找我吧。”
後來,她便從買了來法國的機票,來到了阿爾斯小鎮。法國最有名的莫過於葡萄酒,而阿爾斯小鎮則是白葡萄酒產地,最多的也最有特色的莫過於葡萄。走在大街上,呼吸着空氣,似乎便能夠感覺到空氣裡夾雜着葡萄的香味。
已經過去一年了,從前的故事就像是一場夢一般,在她離開A市便結束了。之所以會選擇來阿爾斯小鎮,其實更重要的原因在於她自己的喜歡。她最喜歡的兩個國外的城市,一個是俄羅斯的莫斯科,另外一個便是法國的阿爾斯。第一次聽到這個小鎮的名字的時候,她還在上小學,記得書上有一課文名字叫《最後一課》,那時候便聽見母親說過,阿爾斯小鎮是個很美的地方。
今日的陽光正好,溫暖如春。
走着走着,葉沉沉忽然停住了腳步,她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拿起了掛在脖子上的相機,摁了拍攝鍵。
前方有一個年輕的金髮女郎與另外一個同樣的年輕的男孩在熱情地接吻,兩人的眼神裡只有彼此,彷彿其他人都變成了背景。陽光下的他們,詮釋着愛情。
“卡擦。”一聲,照片定格。
葉沉沉看了眼相機裡的照片,很滿意地笑了。隨即便提步,打算繼續往前走。
左前方,有一個長相英俊,穿着白色西裝的黑髮男人,望着葉沉沉的方向,嘴角上揚,隨即提步朝她走來。
葉沉沉正好在調整焦距,攝像頭便對上了來人。她微微一笑,放下了相機,說道,“邵醫生,你來了。”
站在她身邊的年輕男人,正是邵逸軒。一年的時間,他似乎比從前更加成熟,瞧起來多了一份深不可測,但依舊是溫文如玉的。
葉沉沉望着邵逸軒,眉眼笑開。她來法國的這半年,除了有顧怡之外,邵逸軒也是她第二個熟悉的人了。和邵逸軒的異國相見,倒是頗有些趣味。
半年前,她第一次下飛機,站在法國巴黎的街頭,好不容易想要打個車,可是卻沒有想到隨手一攔,上車之後才發現後車座上已經有一位客人了,更沒有想到那個人竟然會是邵逸軒。所以,這半年,邵逸軒經常會來阿爾斯小鎮。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葉沉沉笑着問,手上把玩着之前收到的鮮花。
邵逸軒眉眼都帶着笑,“果然葉小姐魅麗無限大,一早出門就有人送花。”
自然是聽出來了邵逸軒的打趣,葉沉沉果斷把花遞給邵逸軒,隨即笑着說道,“纔沒有,是這小鎮上的大叔知道你這個大帥哥今天要來,託我帶給你的。”
“那我可就借花
獻佛了,直接轉送給你好了。”邵逸軒笑道。
“……”葉沉沉語塞,氣氛有些尷尬。她就算再怎麼笨,這半年來,邵逸軒待她怎麼樣,她自然是清楚的,可是她都避免去沾染那些,總是開玩笑的說,邵逸軒是她哥哥。只是,但願都是她多想了吧。
邵逸軒輕笑出聲,伸手拍了拍葉沉沉的頭,說道,“走吧,我好不容易來一趟小鎮,你難道不請我去你家坐坐嚒?”
葉沉沉點頭,“走吧。”可是心裡卻是各種吐槽的,她實在是覺得邵逸軒太閒了些,什麼叫做好不容易來一趟,他幾乎是每個星期都來一次。有時候她真的很想問,難道醫院不用上班的?醫生可以各種休假,還是說他失業了?不過想到顧怡,她自然也是特別熱情的。誰叫顧怡那麼喜歡邵逸軒。
兩人提步走在小街上,穿過了很多條弄堂,在一棟歐洲中世紀老房子前面停了下來。
“到了。”葉沉沉輕聲說道。
房子是兩層的建築,最大的特點就是前面有很寬敞的院子,而院子的上方全都是葡萄架,葡萄的藤蔓和枝葉糾糾纏纏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很美麗的風景線。
這是葉沉沉來阿爾斯之後,自己租的房子,起先除了她還是有其他租客的,可是天知道,某天顧怡來找她的時候,竟然赫然拿出了房產證,而好端端的這棟房子署名就變成了顧怡,從那以後,租客只有葉沉沉,而房東顧怡也住了進來。
葉沉沉推開了門,走了進去,邵逸軒跟在她的身後。
房子的大門是緊閉着的,葉沉沉輕笑着掏鑰匙,很快便打開了門。
房子內部裝修各種渲染着溫暖舒適的氛圍。
“坐吧,我給你倒杯水。”葉沉沉笑着對邵逸軒說道,隨即便朝廚房走去。
邵逸軒打量了一番房子,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身前是一張長方形石頭做的桌子,上面放着好幾幅畫,畫紙和筆都堆在上面。邵逸軒有些好奇地伸手拿起。
每一張畫上都是同一個女孩,她偶爾大笑,偶爾沉靜,線條刻畫的都非常到位,塗上的顏料幾乎將畫中的人給畫活了。而畫中的女孩,邵逸軒他認識,是顧怡。而每一幅畫的最末都有一個署名,是葉沉沉畫的。
他有些愣神,這還是第一次見到葉沉沉畫的畫,原來她還會畫畫,到底是什麼她不會的?
“啪嗒啪嗒…….”樓梯上響起腳步聲,顧怡頭髮亂糟糟,意識有些糊塗地下樓來。
“沉沉。”顧怡喊了句。
邵逸軒聽見聲響,擡眸瞧見衣衫不整的顧怡,雙眉不由得緊蹙了起來。這女人到底有沒有點自覺性,穿了條這麼薄的睡裙打個赤腳就下樓來。
“她在廚房。”邵逸軒回了顧怡的話。
顧怡傻傻地愣住了,因爲邵逸軒是她的男神吖,任何人一大早醒來見到自己的男神,當然會以爲是在做夢。
“額,這個,邵醫生,你來了。”顧怡傻傻地打招呼。
葉沉沉端着水杯從廚房出來的時候,便瞧見顧怡和邵逸軒兩個人站立,眼神互相彼此投視在一塊。
額,這個是什麼情況?葉沉沉瞄了眼顧怡,見她一副慫樣,不得不提醒,“顧怡,那個,你要不要上樓去洗漱一下?”
顧怡回神,低着眸子瞧見自己身上的衣服,靜默了兩秒。
“啊啊啊…….”一陣風的速度,伴着顧怡的尖叫聲,她消失在一樓客廳。
“砰。”傳來一聲重響,龐大物體摔在地上的聲音傳來。
葉沉沉忍不住笑,可是反觀邵逸軒的臉色卻是不怎麼好的。
“邵醫生,喝水吧
。”葉沉沉將水放在茶几上,瞧見了桌子上的幾幅畫,有些不好意思地整理。她絕對不會說,顧怡是多麼的無恥,每天都會要當她的模特,就因爲一個月前,她突然提到說是想要畫畫,可是水平不怎麼高,想要找個東西來練練。於是,某人以犧牲自我成全她的精神,華麗麗地纏着她,每天要作畫。
“你的畫佷好。”邵逸軒笑着說道。
葉沉沉都窘迫死了,其實她對自己的畫是不自信的,大概這與她從小和爺爺待在一起,見慣了爺爺的畫,她便總覺得自己的畫不好。
“我隨意畫的,鬧着玩的。”葉沉沉笑笑答道。
把畫紙什麼的全都收拾好了之後,葉沉沉在空的另一張沙發上坐了下來。
邵逸軒喝了口水,開口說道,“沉沉,你最近還好麼?”
她好麼?葉沉沉在心裡問了自己這樣的問題,答案應該是肯定的,對,她很好。
“我很好呀。”葉沉沉微笑。
“你什麼時候有空到巴黎,我帶你去逛逛。”
葉沉沉撐大眼睛,她實在不知道邵大醫生神馬時候這麼空閒變成導遊了。
“哈,我要是去找你,你變成導遊,那你的病人會饒不了我的。”葉沉沉說笑,其實她心裡多少是有些尷尬的,怎麼講呢?不說她是一個離過婚的女人,就算她沒有離過婚,她也知道,自己對邵逸軒的感情,無關於男女之愛。和他在一起,有家人的溫暖,可是卻不是他想要的,她不希望邵逸軒有一天會將彼此都在掩藏的那一層紙給打破。如果那樣的話,她便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她不想要去傷害邵逸軒,更不願意失去他這個朋友。
邵逸軒輕笑,“怎麼會,我已經留在法國了,不會再回A市。”
葉沉沉直接傻眼,弱弱地問道,“你,難道失業了?”
堂堂金牌醫生被葉沉沉說成了失業者,邵逸軒腦門上劃過一絲黑線,忍不住笑道,“是呀,我失業了,無處可去,只好靠你這個妹妹了。”
“額,這個…….”葉沉沉語塞。
“開玩笑的,是我父親要我回來。我是法籍華人。”他繼續笑着說。
葉沉沉直接白了眼邵逸軒,“原來你家在法國。”她確實不知道邵逸軒的背景,但是自然也能夠猜得到,他的背景也是不容忽視的。
顧怡從樓上下來,大咧咧地走到邵逸軒的旁邊空位上坐下。
經過一番整理,她早已經不是剛纔那個亂糟糟的女人,而是煥然一新的感覺,各種青春有活力。
“你們在聊什麼?”顧怡好奇地問道。
葉沉沉坐在他們倆的對面,瞧着邵逸軒和顧怡,她生出一種這兩人好般配的感覺。應道,“是邵醫生說他不再回A市,要一直留在巴黎了。”
顧怡一聽自己的男神不回A市了,各種高興,眨巴着眼盯着身旁的男人瞧,說道,“邵醫生,真是太好了,嚶嚶嚶,你竟然要留在巴黎,哈哈哈,這樣子的話,我就可以每天去找你了。”
“……”
“……”
前一個無語的是邵逸軒,第二個則是葉沉沉。兩人特別默契地對賣萌的顧怡表示無語。
“好不好嚒?”顧怡撒嬌道。
邵逸軒的嘴角抽了抽,他怎麼覺得面前這個嘟着嘴鼓着眼睛的顧怡那麼像折耳貓呢。
“你不說話,就代表你答應了。”顧怡很淡定地自我肯定,隨即說道,“真是太好了,想想都覺得很棒。”
葉沉沉笑而不語,她都對顧怡的厚臉皮表現出無可奈何了。不過看樣子,邵逸軒也不是很排斥和顧怡的相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