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更了,房間裡只有葉沉沉一個人,旁邊的牀位是空着的,伸手摸了摸觸摸到牀單隻有冷意,這說明沈之醉早就起牀了。認識到這一點,葉沉沉不猶蹙眉,爲什麼一項運動覺得累的只有她一個人,反之沈之醉精神則好的很,不然也不會要了一遍又一遍。
全身痠軟,葉沉沉從牀上起來到洗漱整理好自己已經是將近一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穿着雙拖鞋從衛生間走出來,踱步至落地窗前,伸手拿過放在矮岌上的遙控器,摁了收起鍵,簾幔便自動往左右兩邊捲起,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牆直接照射到房間裡。
她就這樣安靜地站在那,擡眸望着窗外的太陽,從前起伏的心終於平定下來,有一種落地塵埃,終有歸途的感覺。曾經只在小說裡讀到過關於陽光和溫暖,說醒來時感受陽光是件幸福的事情,從前她不以爲然,過去的兩年更是無暇去意識這些事情,所以並不能夠真切地體會到此中的真正內涵,而如今她是明白的。
因爲有他,所以幸福。
將近半個小時過去了,沈之醉都還沒有回來,葉沉沉走到牀邊拿過自己的手機,隨即順勢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她決定給他發個短信問問看。
你去哪裡了?
斟酌的編輯了條言簡意賅的短信,葉沉沉在心裡默唸了句便摁了發送,很快手機提示短信發送成功。
把手機的聲音調高了些,生怕自己會錯過他的短信,可是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短信發來。葉沉沉皺了皺眉接着便向打不死的小強一樣繼續連發了兩條短信。
而另一頭,手機的主人正在認真地看一份很厚的文件。
“咳。”連傑忍不住咳出聲,因爲坐在對面的沈之醉的手機來短信的提示音響了好幾下了,可是很明顯沈之醉看文件入了神根本就沒有聽見手機提示音。
可是沈之醉的反應卻是令連傑趕感到萬分的無奈,因爲就算他咳嗽了,沈之醉依舊毫無反應。
不過連傑也能夠理解,因爲認識沈之醉這麼多年很少有見過他發短信的,對方給他發個十條,他心情好的話或許回一兩條,其他時候都是免談的。至於沈之醉爲什麼不愛發短信,這是連傑分析瞭解了這麼多年也沒有弄明白的問題。
坐在椅子上的沈之醉帶着一副眼鏡,眼神盯着文件,一隻手拿着而另外一隻手則是有節奏的翻頁。
這是連傑送來給沈之醉的文件,厚厚的一本。文件的最開始那頁寫着醫學倆個字,所以其實這厚厚的文件是連傑他收集的有關於如何救治腦神經受損假意植物人的資料。連傑每天都在忙着這事,也請教了自己當年的導師,甚至用動物做實驗,得到的結果是不確定,因爲統計下來重新恢復的可能只有五成,而最壞的結婚就是終身腦死亡。所以,把資料整理完連傑便打電話給沈之醉,原以爲沈之醉這傢伙在A市,卻沒有想到竟然悄無聲息地來了法國。不過這也倒也讓連傑省了不少事,因爲他正好也在巴黎,前幾日去見了導師。既然知道了沈之醉來了法國,他便
讓沈之醉來巴黎來找他,所以此刻連傑和沈之醉倆個人待的地方正是連傑的實驗室。
“啪。”好一會兒,沈之醉將整份文件看完了。
“你上面寫的東西我都看完了,所以你得出的結論是做手術的成功機率只有一半?”沈之醉合上了文件拿在手上,望着連傑說道。
點點頭,連傑應道“的確是這樣,這是我和我導師的最基本保守的估計,因爲就連我導師他到目前爲止也纔是第二次遇到這樣的病患。”
聽完連傑的話,沈之醉陷入沉默,他在思考衡量接下去該怎麼做。因爲病人是葉蕎墨,是葉沉沉的親姐姐,他知道親人對葉沉沉來說是極其重要的,所以他不能夠輕易的去下決定,如果萬一結果不是那麼完美的話,他又該怎麼樣?
因爲在意所在意的人,所以連與他有關的人也變得尤其重要。
“恩,我知道了。”沈之醉思考了好一會兒回了一句這樣的話。
坐在沈之醉對面的連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因爲沈之醉剛纔的回答就明明說的是廢話好麼?沈之醉說他知道了,可是知道的是什麼,得出的結果是什麼並沒有說呀,這不是和沒說一樣麼,所以他研究這麼久的資料是爲了什麼?連傑不解地在心裡狠狠地吐槽了一番沈之醉,不過他是不敢直言不諱的,理由自然是和陳珂一樣的,連傑他不想被沈之醉發配到非洲去當獸醫,那實在是件太悲慘的事情了,兩年前這樣的事情便發生過一次,想想都覺得可怕。
“咳,老大,其實我有個提議。葉喬茉既然是葉沉沉的姐姐的話,那就應該把關於手術的事情告訴她,讓她來做決定,畢竟她們是彼此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再沒有人比葉沉沉更合適做這個決定了。”連傑語重心長的說道,不過他提到葉沉沉這個名字的時候還是下意識地看了沈之醉好幾眼,想看看沈之醉到底是什麼反應,可是這是怎麼回事,面前淡定無比的男人真的是那個會因爲聽到葉沉沉這三個字便買醉的男人麼?簡直不可思議呀。
沈之醉的視線往手上拿着的文件停留了幾秒之後轉移,沉穩的說道,“恩,沉沉她的確應該知道這件事情。”
額,連傑驚訝的表情呈現了滿臉,他幾乎都要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壞了所以才聽到沈之醉喊沉沉,而且還那麼充滿磁性的聲音,簡直溫柔寵溺的很,可是這事情也太奇怪了吧,前些時候還一副再也不要和葉沉沉有牽扯的樣子,現下卻不是那麼回事。
連傑是不知道沈之醉已經和葉沉沉結婚了,也不知道沈之醉之所以會來法國是來度蜜月的,所以他把內心裡的疑惑給問了出口。
“沉沉?”連傑疑惑道,眼神是停在沈之醉身上的。
聽到連傑喊沉沉二字,沈之醉的眉緊蹙了幾分,眼神也冷了下來,分分鐘要將連傑給凍僵的冷,整個人都散發着一種不高興的信息。
“誰讓你叫這麼親密的?”沈之醉對連傑說道。
聽到沈之醉的聲音,連傑不自覺得打了個哆嗦,莫名有種害怕的感覺是怎麼回事,他也沒幹
什麼呀,不過就是叫了葉沉沉的名字而已,難道這也惹到沈之醉了?
“額,是呀,老大你之前不是不讓任何人在你面前提這個名字麼?可是你怎麼喊這麼親密?”連傑忽視沈之醉語氣外加眼神的威脅問道。
沈之醉收回了目光,嘴角帶着一抹笑,“噢,忘記告訴你了,你現在應該喊她嫂子,別這麼沒大沒小的喊她名字。”因爲她的名字只有他能夠喊。
“砰。”沈之醉的話音剛落,實驗室裡便響起了巨大的聲響以及悶哼聲。
連傑的眉皺的老高,雙手揉着膝蓋,因爲他剛纔因爲受驚過度直接撞在桌角上了,雖然很疼但是還是不能夠壓抑他的疑惑和驚訝。沈之醉那麼淡定地說葉沉沉是他的嫂子,那就說明沈之醉和葉沉沉又重新在一起了,這速度也太快了一點吧,之前他幫忙撮合的時候不是越弄越糟了麼,纔沒幾天時間情勢一下子就逆轉了,真是讓人應接不暇。
沈之醉依舊一副很淡定地樣子瞧着連傑,也不說話,但是卻用眼神提示着,好像在說有什麼問題就趕緊問。
接收到了沈之醉的信息,連傑毫不猶豫的問道,“老大,你的意思是你和嫂子她重新在一起了?所以你們現在是男女朋友關係?”在連傑的認知裡,葉沉沉和沈之醉的關係現下應該是重歸於好的情侶外加前夫妻什麼的。
“不是。”沈之醉的倆個字直接把連傑的猜想再一次打破。
“不是?那你……”連傑沒有問出口,因爲他知道要是把剩下的話都說出來了的話,他真的就有可能下一秒就會被打發到非洲去當獸醫。他想問沈之醉是不是葉沉沉不肯接受,所以說不是男女朋友關係的。
沈之醉視線在連傑身上打量了幾番,隨即說道,“我們已經結婚了,來法國是來度蜜月的。”
轟,連傑有一種直接被雷給劈中了的感覺,驚訝的不自覺微張了嘴巴。
“好了,手術的事情我回去會告訴沉沉,具體決定等商量好了再說,我希望的是萬無一失,而不是有差池。連傑,我知道你的醫術很高,當年沉沉的病你都能夠治好,我相信這一次你也不會讓我失望的。”說完,沈之醉站起身,往前走了兩步,伸手拍了拍連傑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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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傑沒有說話,因爲他內心的壓力是比任何一個人都大的,病牀上躺着的那個如畫一樣美好的女孩子早已經住進了他的心裡,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能夠清醒過來,這樣的話,他才能清楚的瞧見她的笑容,聽見她說話的聲音,無數次她醒來的場景都在他的夢裡重複過,可是每次望着毫無生氣的她,這樣的現實對他的打壓真的太沉重了,所以不用沈之醉說,他也會盡全力的。
“恩,我會的。”連傑點頭,見沈之醉要離開,他想到之前沈之醉的手機有好多條短信進來,提醒道,“對了,你手機來了很多條短信,記得查看。”
沈之醉沒有迴應,便直接走出了門去,只不過在連傑沒有看見的地方,他還是把手機給拿出來,當瞧見陸續來自同一個人的短信時,不自覺得笑出了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