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聲卡在喉嚨裡,蘇淺淺感覺她整個後背瞬間溼透了,心裡是從未有過的慌亂。
她膽子雖然不小,可是她從小就怕這種不帶腿的冷血動物,就算遠遠地看一眼都覺得毛骨悚然,更何況現在這東西還貼在她腳上?
深吸一口氣,蘇淺淺決定轉頭不去看這冒着綠光的東西,手指一點點挪到地上的手機屏幕上,動作緩慢地劃開屏幕。
微弱的手機光線照亮了帳篷的一角,蘇淺淺只敢用餘光掃了一眼自己的腳踝,瞬間倒吸一口涼氣。
看不清顏色的蛇盤旋在她腳背上,從她的角度看不清蛇首在哪兒,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拉鍊卡住的那邊,不算短的蛇身體還在緩緩朝這邊移動!
“若櫻?你在那邊嗎?”
白景軒的聲音傳來,讓蘇淺淺一直髮顫的手微微鎮定了一些,可是想到眼前這蛇的危險性,蘇淺淺又急了。
“蛇!”
低啞的聲音帶着幾分慌張,她儘量控制自己不摔倒,但是保持一個姿勢蹲着已經發麻的腿卻開始打顫。
白景軒的動作忽然頓住,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壓低聲音道:“你別動。”
蘇淺淺欲哭無淚,單手撐在地上保持身體平衡,雖然這蛇可能沒有毒,可是她一點兒也不想被咬上一口……
白景軒說完那句話之後就走開了,蘇淺淺愣愣地聽着越來越遠的腳步聲,心裡忽然如遭雷劈,這傢伙該不會是怕蛇扔下她不管了吧?
救命啊!
冷汗一滴一滴地爬上蘇淺淺的臉,時間如同膠着住,就連空氣都變得悶熱起來。
腳下冰涼移動的蛇似乎停了下來,盤旋在她腳邊的腥臭感卻不減反增,蘇淺淺想到自己穿的是長褲,心裡安穩了一些,可是神經卻變得越來越緊繃。
如果白景軒去叫人的話,他什麼時候能回來?如果他回來之前這條蛇咬自己呢?
蘇淺淺緩緩地把手機抓到手裡,緊緊地捏住手機的一端,另一隻手則慢慢地朝外面的拉鍊靠近。
“唰”
乾脆的拉鍊聲音響起來,蘇淺淺半扭着的身體看到了一張黑乎乎的臉,只是迅速往帳篷外竄出去的蛇連帶着腳踝上的冰涼感覺嚇得她往後慣性地一摔,然後眼前忽然一亮。
“沒事了。”
白景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彎腰伸手把蘇淺淺拽起來,可是蘇淺淺卻及時地回頭把裡層的拉鍊拉上,阻止了繼續遊走過來的蛇。
“裡面還有!”
蘇淺淺慢吞吞地從地上爬起來,大口呼吸着帳篷外面的新鮮空氣,慘白的小臉上都是冷汗。
“別怕,我一會兒來處理。”
白景軒把手上的蛇交給剛趕過來的蕭黎,摟着蘇淺淺上了越野車,臉色奇差無比。
蘇淺淺抱着白景軒的手使勁躲了幾下腳,感覺自己的腿上現在還涼嗖嗖的,上車之後還直哆嗦。
“車子裡沒有蛇吧?我剛纔嚇死了,還以爲你去叫人了……”
白景軒上下打量蘇淺淺一大圈,見她沒有被咬只是嚇着了才鬆了口氣,拿過小毯子裹在她肩頭,安慰道:“沒有了,別怕,我在這兒呢。”
蘇淺淺瞥了一眼自己潮溼的褲腿,皺着眉就踢了鞋,前後大概三十秒不到,她就把那身衣服嫌棄地扔在了角落的地板上。
白景軒愣愣地看着裹着個小毯子的蘇淺淺,驚得就像看見了世界第八大奇蹟。
“呃……”
感受到身邊溫度攀上竄的視線,蘇淺淺也反應過來自己似乎被嚇傻了,尷尬地裹緊了毯子,不知道要說什麼。
“你衣服在箱子裡?”
白景軒回過神來,強迫自己轉開視線,抿着的脣線緊繃着,就像他這會兒極力隱忍的敏感神經,幾乎一觸就斷。
“嗯,在……”
蘇淺淺的話還沒說完,白景軒已經打開車門下車去了,順便把她那身衣服拿走了。
白景軒深呼吸了一會兒,才走到車子後備箱旁直接把蘇淺淺的箱子提了出來,“我把箱子拿過來你自己找吧,我去看看蕭黎處理完沒有。”
“不要!”
蘇淺淺一聽他要把她自己留在車裡,心裡又忐忑起來,雖然她平時膽子不小,可是剛纔真的嚇壞了。
“那怎麼辦?”
白景軒關上車門,不算太寬敞的空間裡多了個箱子,顯得更窄了,爲了方便蘇淺淺找衣服,他只好把箱子放在腿上,面對蘇淺淺坐着。
“你哪兒都別去,我一個人害怕。”
蘇淺淺可憐巴巴地眨了下眼,縮在毯子裡不動彈,乾淨衣服在最下面一層,在急救箱下面。
“好。”
白景軒點點頭,地把上面的急救箱拿出來,看得他哭笑不得,小小的箱子她帶那麼大個急救箱幹嘛?
“粉色的。”
蘇淺淺補充道,她帶了兩套衣服全都是長袖長褲,原本不想帶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還是塞進箱子裡了。
白景軒把衣服遞過去,整理好上面的東西又合上了箱子,一擡頭正好和蘇淺淺對視,兩個人的表情都有點不自然。
“呃……”
“你……”
蘇淺淺摸摸鼻子,扔下手裡的衣服,默默地把毯子裹好,一點點挪到白景軒面前,溼漉漉的大眼睛看起來很無辜。
“你抱我一會兒,我還是怕。”
“好。”
白景軒伸手把她抱到腿上,心裡之前的慌亂也少了幾分,情緒漸漸平靜下來。
“那些蛇是有人故意放的,我聽到了。”
蘇淺淺閉着眼深呼吸,靠在他溫暖的懷裡覺得安穩了許多,這纔想到正經事。
“誰?”
白景軒的心忽然緊了一下,連帶着抱住蘇淺淺的手臂也不由自主地收緊。
“Lily和另一個女人,身高比Lily矮的多,沒聽出來。”
蘇淺淺說完,轉身抱住白景軒,涼涼臉貼在他脖子上,像小狗一樣蹭來蹭去。
白景軒沒吭聲,只是沉默地抱着她,臉上的怒氣幾乎忍不住要爆發,他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蘇淺淺感覺到他在生氣,握住白景軒的手捏了一下,卻捏到他滿手冷汗,安慰道:“還在擔心我嗎?我沒事了。”
“剛纔那條蛇,有毒。”
白景軒的聲音很沉,長長的眼瞼遮住了眼底的疲憊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