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譽白了的盛楠一眼,暗自腹誹,他忘了告訴他,盛傑不喜歡許長安,而且是很不喜歡!
他開門出去,病房的門口,並排坐着一大一小兩隻,小的自然是盛傑,玉般漂亮的小臉兒皺着,滿臉的不耐煩,看到商譽出來,他立刻跳下牀,急切的問他,“他好些了嗎?”
“哎,我說了,你要叫他哥哥嘛!”坐在盛傑旁邊的那隻大的站起來,噙着溫柔至極的笑走到盛傑身邊,擡起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揉了揉盛傑的頭,小傢伙立刻貓兒似的打了個哆嗦,警惕的躲開到一邊,“不許碰我!”
“小少爺……”商譽無奈提醒道,“不能這麼對喬醫生說話。”
“對啊!”年輕的男子立刻接話,他說話時候總拖着長長的尾音,慵懶的音調男女莫辯,與他那張比女人還要漂亮的臉實在相得益彰,他的脣是與男人完全不同的鮮紅色,脣角總帶着笑,但一雙狐狸眼裡卻是長期生活在危險中的纔有的警覺與冷酷,這也就是爲什麼每次他靠近盛傑,他就會忍不住打哆嗦的原因,也是爲什麼商譽特地糾正盛傑,實際在暗中提醒他,不要招惹喬笙的緣故。
因爲作爲醫生,喬笙顯然沒有‘救死扶傷’的自覺和理想,反倒對某些怪異的實驗異常熱衷,這些實驗讓商譽每每想起都會忍不住作嘔,然而正是如此,盛楠受傷幾乎要死的時候,商譽才急着把他請來。
好在喬笙也擁有某些獸類纔有的性格,那就是忠誠,他認定的朋友,便是替他上刀山下火海,也絕不眨眼。
“喬醫生,盛總應該不會有事了吧?”商譽仍舊擔心着盛楠的病情,問。
喬笙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說,“只要他不糟蹋自己,自然不會有事。”
商譽一陣鬱悶,盛楠會不找事兒嗎?他這些天若是真沒動靜,那他今天還躺在醫院,身受重傷的事情就瞞不住了!何況許長安的事情還沒個結果,他怎麼可能安心在這裡養傷養病?
“他要是糟蹋自己呢,我就只管保命。”喬笙好心的加上一句,“我可管不了他殘廢的事情。”
“多謝喬醫生。”商譽無奈的扯了扯脣角。
喬笙沒好氣的白他一眼,“商譽,不是我說你,你就是死腦筋,他不就是滿腦子想着那個女人嗎?你把她抓過來,讓她陪着他,不就行了?你要是不好意思,我替你去。”說着竟直接轉身就走。商譽忙拉住他,“喬醫生,不麻煩您,不麻煩您。”
“我不嫌麻煩。”喬笙滿臉堆笑道。
他笑的越好看,商譽心裡越沒底兒,忙道,“他要知道你這麼做,非得從跳起來!”
“跳起來?”喬笙一臉真誠的道,“就他那兩條廢腿,要是真能跳起來,我就把他的骨頭拆下來送研究室去!”
商譽一陣頭疼,他實在不大善於應付那些性格怪異的人,可算上盛楠在內,他身邊的每個人性格都奇怪的很,甚至包括現在的小盛傑。
“你們到底在說誰?”見他們拉拉扯扯的,盛傑好奇的問。
“那個差點兒讓的女人。”喬笙嘴快的回答,商譽低聲解釋,“是許小姐,小少爺,少爺讓你下去,說許小姐在花園裡呆了半天,肯定是在等你。”
盛傑睜着的眼睛盯着商譽半晌,又看了看一旁雙手環胸做沉思狀的喬笙,小小的心裡似乎明白了些什麼,他咬着嘴脣,好像想說什麼,但商譽做足心裡準備的等了許久,他卻一句話都沒有問,只點點頭說,“好。”就朝着樓下走去。
“她在等那個小東西?”直到盛傑和保鏢消失,喬笙纔好像突然反應過來似的驚訝道,“我以爲她在等小楠!”
商譽心裡翻了無數個白眼,沒理喬笙,轉身大步離開了。再在這裡多呆片刻,他真的要被他們折騰出精神衰弱症!
已經臨近中午,陽光開始變得有些刺眼,長安畢竟大傷初愈,身心都尚未恢復,看書半上午,覺得有些疲憊,擡起頭看看周圍,全然沒有盛傑的影子,她有點兒擔心,卻也自知無濟於事,正在想該怎麼辦,卻聽到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她身後靠過來。
長安回過頭,正見盛傑朝她走來,他倒是沒有看着她,而是低着頭,小心翼翼的走着。她想起上次見他,就覺得這孩子哪裡像是五歲?走路穩當,表情安靜,大而漂亮的漆黑眼睛裡,透着一股連成人都少有的穩重。
“盛傑。”長安試探的叫他。
盛傑站住,擡起頭來看着她,他的表情和眼睛都很複雜,但畢竟還小,許長安看得出來,他仍然不喜歡她,但似乎在掙扎着,要不要靠近她。
“你過來。”她對他招招手,微笑着解釋,“我的腿不方便,我問你些事情。”
孩子咬了咬的小嘴脣,不大願意的朝她走過來,站在離她還有半米的距離,望着她問,“你想知道什麼事情?”
長安依舊微笑着,俯,儘量靠近盛傑一些,才輕柔的說,“我就是想知道,你爲什麼在醫院呢?你生了什麼病?”
盛傑偏着小腦袋看着她,眼裡的神色分明是在掂量她,判斷她,他緊緊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很明白眼睛能透露出一個人的情緒,像是森林裡總是會遇到野獸的小動物,警惕,卻又帶着天生的善良和好奇。
“你爲什麼要問我這些?”他終究抵不住好奇,開口問。
“如果我說,我是關心你,而且,我很抱歉對你造成的傷害,所以想要稍微的彌補你一點,你能接受嗎?”之所以長安會這麼問,是因爲她明顯能感覺到盛傑對她的戒備,她想先拉進他們的關係。
盛傑嘟着小嘴兒,似乎不大相信,可他的眼睛卻盯着許長安,心裡在忍不住的做判斷。他想起是盛楠讓他下來的,認爲這算是個許長安不會很危險的證據,就放下心來,說,“我生病了,所以在醫院,但是我不願意告訴你我生了什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