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文豪站在精神病院某住院病室的房門外,看着房內瘋狂砸着們瘋狂叫囂的樑繼紅,耳邊又想起那位醫生說過的話。
醫生說樑繼紅長期的心理扭曲,早就已經造就了她越來越明顯的精神病患表現,只是沒有人發現而已。
只是沒有人發現而已……只是沒有人……
蔣文豪想起自己小時候,樑繼紅陪伴他走過的一個又一個黑夜,一次又一次他的難過孤獨,都是她陪他度過。
好像自從長到十幾歲,自己變成一個小大人後,就再也不需要她了。對她的依戀和依賴也越來越少越來越少,直到他絲毫不再需要她。
恰恰是他的疏忽,導致了他的紅姐變成了如今的樣子。如果不是他的日漸疏遠,她或許不會走到如今。
如今,父親急於召開記者招待會撇清蔣家和她的關係,而她只剩下他一個親人了。
蔣文豪痛苦的把頭頂在那扇厚玻璃窗上,病房裡的樑繼紅看到蔣文豪的這個樣子,也彷彿清醒了那麼一點點。
樑繼紅顫抖着右手隔着厚玻璃輕撫蔣文豪的頭:“乖……不怕,姐姐在!姐姐一直都在呢!不怕,不難過,有姐姐一直陪你!有我……”
在樑繼紅的心裡,他們又回到了小時候相依爲命的時候,她只有他,而他也只有她!
看完樑繼紅的狀況,蔣文豪的心裡更加堵塞難耐。他重新找到那位主任醫師,叮囑他一定要盡全力治療樑繼紅,不論多少錢,他都會按時送到精神病院來。
他只要樑繼紅,他的紅姐能夠健康正常起來,不再那麼癲狂,不再那麼偏執,不再那麼狠毒,不再……那麼不像個正常人。
只要她能好起來,他願意盡一切努力讓她感受到家人的溫暖,讓她過上正常的生活。
蔣文豪臨走之前,又去看了樑繼紅一眼。此刻的她好像是正常的,在門內透過厚厚的玻璃悲傷地看着他。
樑繼紅悲傷的對着蔣文豪呢喃着:“文豪別走……我怕!!別走……”
然而蔣文豪只能看到樑繼紅的嘴脣蠕動,卻聽不到她在說些什麼。如果他聽的到,一定會爲她片刻的清醒而感到高興。
看到蔣文豪轉身離去,樑繼紅激動地使勁捶打着那扇厚厚的並不能開啓的玻璃窗:“帶我走!帶我走!!帶我走……”
樑繼紅的聲音越來越大,捶打的手也紅腫一片。可她就好像沒看到沒感覺到一樣,又使勁拍打着那扇隔絕着她和另外一個世界的玻璃窗。
她的面部表情看起來越來越激動、越來越癲狂,赤紅着眼睛使勁地扯着嗓子叫囂着:“帶我走!!你是我的!帶我走——文豪——你只能是我的——帶我走……”
蔣添冀坐在蔣家別墅的客廳裡吩咐着一個垂首站立在他身側的下屬:“對了,你記得去趟樑繼紅去的那家精神病院。跟院長打聲招呼,就說……永遠都不要讓樑繼紅出來。或者……發生個意外什麼的……”
站在蔣添冀身側的下屬眼神一縮,心裡一顫,點了點頭道了聲是就退出了大廳。
他一邊往外走一邊不住的盤算着,樑繼紅差不多是蔣添冀養大的,一旦她沒用了,他說扔就扔說棄就棄,一旦自己沒用了……
他不是不知道老闆的狠毒,可虎毒不食子。雖
然樑繼紅不是老闆的親生女兒,可這麼多年多少也會有些父女感情吧?
他搖搖頭走出門外,趁着黑開車駛向精神病院院長的家。
回到寢室的秦梅雨收拾完畢躺在牀上就開始盯着手機發呆。她的手機上此刻正顯示着聯繫人——蔣文豪。
秦梅雨手指顫了顫,差點觸到屏幕上的播出按鈕,嚇得她連忙縮回不安分的手指關掉手機屏幕的顯示屏。
她翻個身改趴爲仰躺,看着月光透過窗戶投射在寢室裡。寢室裡關了燈後,被月光朦朧的彷彿仙境一般,也像極了她此刻看不清楚的心。
好些天沒有見過蔣文豪,據說他跟學校請了假,是工作又忙起來了嗎?除此之外沒有他的任何消息。而他也沒有給她打過一個電話。
她有時候很想做一個主動的女孩,先打電話給他。可是……最近因爲樑繼紅,她的心裡很彆扭。
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說,樑繼紅所做的那些傷害她的事情和蔣文豪沒有什麼關係。可那畢竟是因他而起!自己在早前一段時間甚至提醒過他,他就那麼輕飄飄的放過了樑繼紅。
他說什麼再給樑繼紅一次機會,只不過是再給她一次次傷害自己的機會而已!
秦梅雨長長嘆出一口氣,壓下心裡涌上來的越來越不痛快的感覺。
睡在秦梅雨頭頂,和她離了沒有太多距離的劉雅芳聽到秦梅雨的嘆息,翻了個身。
“嘆什麼氣呢?年紀輕輕的學老太太做什麼?!”
秦梅雨扯了扯脣角揚起一抹苦笑:“沒什麼,就日常嘆氣而已!”
她說得輕飄飄寡淡淡的,卻沒有一個人認爲她秦梅雨會無緣無故這麼的悲天憫人。
李娟秀趴在自己牀上,隔着寢室的一室月光問秦梅雨:“你不會是可憐那個樑繼紅吧?”
“你可別可憐她!你可憐她,到時候誰可憐你呀!別犯傻啊!那個賤人就該着得到懲罰!如果不是她進了精神病院,我預計怎麼也得判她個幾年,這還是少的!”張曉雲眼皮都沒睜開,直接張口不饒人地勸着秦梅雨。
“就是就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想不到長得那麼漂亮的女人,心裡竟然那麼黑!簡直就是書上說得那種蛇蠍心腸!”劉雅芳搖搖頭說道。
李娟秀也跟着搖搖頭,兩人竟然差不多神同步。
“你以爲長得漂亮的女人一定會心靈美嗎?那可未必!很多時候,往往越是長得特別漂亮的女人,那心啊,就越黑!當然,我並不是完全否定所有長得漂亮的女孩。”李娟秀比較折中的分析道。
“嗯,我贊成二姐的說法。”張曉雲感興趣地翻身趴牀上,“就比如說我們四個吧。我們長得都還蠻漂亮的,雖然算不上頂級漂亮吧,但咱們也是漂亮女孩的行列裡出類拔萃的吧?可我們就沒有黑心黑腸的呀!我們都是冰雪聰明又善良溫柔的好女孩!”
劉雅芳啪啪鼓了幾掌:“唉,這話我愛聽!哈哈……”
秦梅雨搖着頭再次翻個身改躺爲趴:“我說四妹,咱這臉皮快趕上城牆厚了!哪有人誇自己冰雪聰明又善良溫柔的?那得是別人誇你,才更有真實感和可信度!”
“我也覺得四妹說得沒錯啊!”李娟秀笑着說,“我們本來就冰雪聰明又善良溫柔,她說得沒錯!
”
秦梅雨無語加黑線,原來女孩都喜歡別人恭維自己。她其實在聽到張曉雲那番話的時候,心裡也有那麼一絲小小的得意之感。不過,她是個比較理智冷靜的女孩,不會太明顯的順杆爬。
“那是那是!嘿嘿……”張曉雲笑着直點頭,“我這叫神總結!”
有她們三個的插科打諢,秦梅雨暫時忘記了有關蔣文豪或者樑繼紅的煩惱,心情也變得輕鬆了許多。
在這一室月光裡,秦梅雨脣角含着笑,看了看劉雅芳、李娟秀和張曉雲。有她們在,有她們陪着,真好!
秦梅雨嘴角掛着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滿足的弧度進入了夢想。
在夢裡,她突然又回到了H市度假村的那片海域。她在海水裡暢快地遊着,從東遊到西,從西遊到東。頭頂的太陽似乎都是快樂的,彷彿也在暢快地跳着舞,讓海水的溫度都跟着升高了兩度。
她在海水裡看到不遠處有一艘漂亮的小船,小船上裝飾着許多許多的鮮花。她嘩啦啦地游過去,從水裡擡起頭往小船內一看,嚇得她突然腿肚子抽起筋來。
那艘鮮花裝飾的小船裡不是別的,正躺着她的屍體!!
是的,那張臉明明就是她自己的臉,只是了無生氣一片慘白。
秦梅雨因爲受驚和腿肚子抽筋一下子跌向深水裡。她使勁地去夠自己的腿肚子,兩隻手用力地捏了捏,這才奮力向海面游去。
可她剛露出海面喘了幾口氣,還來不及再次去看一眼那艘鮮花裝飾的小船,突然被人往水底下拉去。
她拼命地蹬踹拉住她腳的人,想要掙脫那隻緊箍着她腳踝的手。卻不想那人竟一邊把她往水底下拉,一邊順着力道往上升。
最後,那人竟是摁住她的頭把她直往水底下按去。
秦梅雨使勁的拼命掙扎,最後沒辦法使出了自己的防身術才得以脫身。她利用腳蹬那人的反作用力,一下子猛地衝出海面,呼吸着久違的自由空氣。再不理會什麼花船什麼屍體,直接就往岸邊所在的方向猛地遊着。
當她認爲自己脫困的時候,突然身後一張血盆大口猛地張開對着她落下來。
秦梅雨驚叫一聲猛地從牀上坐起來,驚出了一身冷汗。她氣喘吁吁地看着一室陽光的寢室,竟是做了一個噩夢!
一整天,秦梅雨都有些心神不寧的。
下課後看着校園院內茂盛濃綠的梧桐樹,突然想起同樣好久沒和她聯繫的鄭林夏。她拿出手機給鄭林夏打電話卻沒人接聽。
索性上午再沒有其他的課,秦梅雨乾脆直接打車來到了由予夏工作室改成的予夏公司。
秦梅雨輕車熟路地走進總裁辦公室,裡面坐着的竟然不是鄭林夏,而是林子路。
“怎麼是你?鄭林夏呢?”
林子路放下手裡的文件,看到秦梅雨一愣,臉上的怔然很快被他掩蓋過去:“我還以爲你會更久之後纔會想起來找他!”
“嗯?什麼意思?”秦梅雨來過這裡幾次,所以也不拿自己當外人,直接在總裁辦公室的沙發上坐下來。
林子路嘆口氣,離開辦公桌,也來到沙發上坐下,一臉認真地看着秦梅雨:“他受了情傷,把公司扔給我負責,自己一個人孤獨地跑去國外療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