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早就已經痊癒了,但由於當時割開的時候一心尋死,傷口雖不算深,但卻挺長的,加上這才一年不到的時間,疤痕還是可以看出來的。
這次割腕除了留下了傷疤之外,還給林素心的手腕力量造成了些微影響,導致她彈奏鋼琴的時候用力不太順暢。
不過,重生以後,她的演奏水平本來就發生了很大的退步,手腕上的影響倒顯得不是那麼明顯了,一般情況下,林素心都不會注意到這個問題。
但是,今天……
林素心猛然想起,剛纔她拉住賀銘的時候,賀銘回頭掃了她一眼,那雙漆黑犀利的眼睛,似乎並沒有落在她的臉上,而是掃過了她拽着賀銘睡袍的手上,或者準確說,是掃過了她手上的傷疤。
而且,就在那一瞬間,賀銘的臉色也變得陰鬱了一點。
這應該是……錯覺吧?
林素心皺了皺眉,覺得賀銘應該不是這麼小氣的人。
但她剛纔進門之前,賀銘一直在低頭看這本雜誌,雜誌上又花了這麼多筆墨描寫她跟慕寒卿之間的事情,甚至還登了原主跟慕寒卿一起拍的大頭貼。
聯想到一起,讓她忍不住生出了一個詭異的念頭
賀三少不會是吃醋了吧?
不,這應該不可能吧……
林素心發了一會兒呆,擡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已經將近十一點了。
賀銘一晚上沒吃東西,加上他的傷也沒完全好,昨天還着涼了……
林素心嘆了口氣,還是站起來,往廚房走去。
她給賀銘煮粥,可不是因爲覺得自己不對,也不是打算向賀銘妥協,她只是覺得,賀銘受傷是爲了保護她,所以……看在他是傷病員的份上,她就發揮一下救死扶傷的精神好了。
林素心走進廚房,非常無語地發現,廚房裡竟然已經給她準備好了煮粥的材料,不僅肉絲和皮蛋都幫她切好了,就連白粥都已經在鍋裡熬着了,就等她把輔料加進去。
等她把粥煮完,卻發現了更加無語的事情。竟然沒有一個女傭願意幫她去給賀銘送粥!
跟林素心最熟的女傭李嬸滿臉爲難地說道:“林小姐啊,不是李嬸不幫您,而是昨天我替您把晚飯送給三少爺之後,他發了好大一通火,還說要扣我的工資啊!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您就別爲難我了?”
妹的,不吃就算了,餓死拉倒!
林素心很想撂挑子不幹了,但想到賀三少身上綁着的紗布,心裡還是一軟,端起了桌上的托盤。
送飯就送飯吧,等下她放下粥碗肯定轉身就走,絕對不跟他說一句話!
林素心抱着這樣的決心上了二樓,敲了敲書房的門。
賀銘的聲音相當不耐煩:“誰?”
“是我。”
聽到林素心的聲音,賀銘的語氣平穩了很多。
“進來吧。”
書房裡,賀銘一手支着頭,神情有些疲憊,但書桌上的文件依然堆得很高。剛纔這男人起身上樓的時候,說的是要去休息,結果還是來辦公了。看來,萬貫家財也不是那麼好掙的,家大業大,壓力也更大。
林素心把托盤放下,一言不發,就想離開。
誰知,賀銘在她轉身的瞬間突然伸手勾住了她的腰。
林素心猝不及防,腰間一軟,直接摔到了他的懷裡。
“你做什……”
林素心還沒來得及穩住身體,就感到手腕上一熱。賀銘一手緊扣在她腰間,另一手卻握住了她的右手,手指摩挲在了那條淺淺的疤痕上。
賀三少的手指非常溫暖,但林素心卻背後一涼,下意識地擡頭去看抱住她的男人。
賀銘低着頭,長而濃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樣,在眼底留下一片陰影,那雙深沉的眼睛正注視着少女白皙的臉蛋,觀察着她臉上的表情。
林素心感到了危險,頓時把剛纔不跟賀銘說話的誓言拋在了一邊,飛快地說道:“聽錢叔說,你晚上又沒吃飯?你還在養傷呢,能不能別這麼任性啊?這皮蛋瘦肉粥是我親自做的,你趕緊吃吧。”
賀銘卻沒去看桌上散發着香氣的熱粥,依然握住林素心的手撫摸着,並且低聲說道:“這疤痕……是爲那個男人留下的。你願意爲他去死?”
林素心沒有想到,賀銘還真的把這個問題問出口了,剛纔真的不是她的錯覺!
那本雜誌上把她跟慕寒卿的事情寫得那麼詳細,還把她渲染成了一個慣會攀附權貴的女人,所以……這男人受刺激了?
可是,自殺是以前的林素心做出來的事情,現在的她……別說看不上慕寒卿這樣的男人,就算真的很愛他,也不可能爲了他去自殺。
但這話卻不好這麼說出來。
林素心小心地說道:“我並不是爲了他……呃,其實,主要是心理落差太大了,覺得自己太笨了,隨隨便便就被人耍了,而且,又被那麼多同學嘲笑,當時也不知道怎麼腦抽了,就劃了自己一刀……”
這話也沒說錯,原主之所以會自殺,有一部分原因確實也是因爲受不了他人的嘲笑,但是,最主要原因還是爲了慕寒卿。不過現在時過境遷,爲了家庭和諧,她還是把重點模糊一下好了。
賀銘聽了這話,也不知道信了沒有,仍然沒有放開她的手腕,目光仍然深沉而專注。
林素心被他盯着,頓時覺得自己像是被猛獸盯上的小動物,背後寒毛都豎起來了,心跳也劇烈得像是要從嘴裡跳出來。
“反正,事情就是這樣嘛,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現在跟他也沒有任何聯繫了啊?男人的心胸不能這麼狹窄,對不對?……你可以放開我了沒……”
越說到後面,林素心的聲音越低,因爲賀銘的目光越來越讓她感到緊張。
賀銘沒有放開她,反而用力握住了她的右手,把她的掌心按到了自己心口。
“林素心,你到底喜歡我嗎?”
林素心一愣,沒有想到他會問出這種問題,臉上不由自主地浮上了一層潮紅:“你爲什麼要問這種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