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裡消毒水的味道很重,沈希萱清理完傷口也是累極了,卻硬撐着不肯睡覺。
沈嘯天回了沈家,她一個人孤立無援,眼巴巴的望着坐在鬱清牀前的宋琦。
當然,鬱清不在。
“沈小姐一直看着我,不累麼?”比起之前的囂張跋扈,宋琦現在收斂了許多,倘若不是家中長輩一再警告她,鬱清又那般羞辱,她現在勢必要和沈希萱吵起來。眼下,家族利益比較重要。
她的首要任務,是排除宋家的嫌疑。沈家這趟水,太渾,她也是誤打誤撞就踩了進來。
“宋小姐一直纏着鬱少,不累麼?”沈希萱正了正脖子,眯着眼看着天花板,她是真困了。
宋琦削蘋果的刀不停,只冷冷道:“鬱少喜歡吃蘋果,我得多削一點。”
她恨不能用刀削了沈希萱那張美麗五雙的臉纔對。
“原來你對別人家的男人這麼感興趣。”沈希萱已經有了睡意,迷迷糊糊的說了一句自己也沒有想到的話。
宋琦不知道鬱清和沈希萱已經結婚同居的事,她擦了擦手,走到沈希萱牀前,居高臨下的看着沈希萱,笑得陰測測的,“沈希萱,我真後悔,沒有讓人直接做了你。”而不是聽了那些人的話,玩什麼電話警告。
沈希萱猛地睜開眼睛,寒光乍現,她毫不客氣的對着宋琦就是一腳,從牀上坐起來,咬牙切齒的盯着宋琦:“你再說一遍?”
一個施樂樂就足夠讓她生氣,這個罪魁禍首宋琦又這樣不知好歹,行,都欺負她善良心軟好說話,那她就厲害給她們看!
宋琦正欲發作,鬱清一身西裝筆挺,閒庭信步走了進來,他徑直走到沈希萱牀前坐下,替她拉了拉被子,看也不看宋琦,只冷聲道:“宋家沒參與進來,並不代表宋小姐就是乾淨的。”
“鬱清你什麼意思?別忘了是誰救你回來的!”宋琦尖叫。鬱清不能毀了她!
鬱清微微擡手,氣度矜貴,門口便有黑衣人將宋琦從地上架了起來。
“救我?宋琦,施秉自投羅網,施樂樂發瘋,你恰如其分的出現,佈置得這麼天衣無縫,我不陪你演一演就可惜了。”鬱清說完,手一揮,不欲聽宋琦多說什麼就讓給人帶她下去。
人走了,沈希萱氣也消了一些,鑽進被子裡不願意搭理鬱清。
鬱清餘怒未消,漫不經心的撣了撣衣角並不存在的灰,薄脣輕掀,“你也不怕把傷口給捂壞了。”
說完,沒等沈希萱有所動靜就出了病房。
沈希萱默默抓狂。
……
施家的事情很快出了結果,商業間諜盜取機密的事本就夠嚴重,施樂樂又故意傷害沈希萱,施秉父女倆雙雙入獄。至於宋琦,鬱清沒動她。
宋家的人把宋琦逐出家門,與其斷絕關係。
鬱清向來知道怎麼置人於死地。
他近日極少去沈氏集團,在鬱家也很少露面。
沈希萱身上的傷口已經好完,白末年這日拎了些她平時愛吃的水果來鬱家,張口閉口都是她女婿,沈希萱只佯裝沒聽到
,拿着遙控器換着電視頻道,手裡的水果也沒停下。
白末年以爲這夫妻倆又鬧彆扭,伸手把果盤端在手裡,語重心長的說道:“萱萱,前幾天你和鬱清是不是吵架了?你爸今天才鬆口讓我過來,我還以爲你們已經和好了呢。”
“媽,我跟他沒事兒。”同一個屋檐下,幾天沒見着一面,不是故意的她都不信。不過這些事也不好讓白末年擔心。
母女倆聊着,外面走進來身材比例完美的長腿男人,一手紳士地插在西褲口袋,沒打領帶,襯衫顏色襯得他膚色白皙乾淨,清俊好看的眉眼慵懶微垂,似是醉了,見到白末年便笑:“岳母來了啊。”
“鬱清回來了,萱萱你還不過去。”白末年一手推着沈希萱,連忙站了起來。
沈希萱不肯,白末年有些生氣,拿起包就推着沈希萱往外走,直把沈希萱推到鬱清面前,湊在她耳邊說:“男人要靠哄的,萱萱加油!”
加油……
鬱清出言挽留,白末年又滿臉笑意的寒暄了幾句,保持着優雅的步調離開了。
白末年一走,鬱清便收起了那副慵懶隨意的模樣,越過沈希萱徑直上樓了。
沈希萱伸出來想要替鬱清提包的手僵在原地,她有些不鬱,問道:“鬱清你在裝醉?”
“嗯,不想岳母多想。”男人有應酬回家晚,這是常事,尤其是鬱清這樣位高權重的人。
微微一曬,沈希萱說不上來心裡什麼滋味,照鬱清自己的說法,他裝醉了定然是沒應酬的,沒應酬又回來的這樣晚……而且他極少拎着公文包回家。
沈希萱也知道鬱清這些天還在爲她不顧他的危險,讓他去救施樂樂的事情生氣,但是她也找不到機會給鬱清道歉。
王媽去給鬱清送茶,順道說了一句:“少夫人在廚房煲湯,看樣子是要給您做的。”
“別讓她傷着。”鬱清淡淡吩咐,喝了口茶,準備開始自己的視屏會議。
爲了不被打擾,他勒令一個小時之內不許任何人進入書房打擾。
沈希萱端着湯上樓,正好被傭人攔住不許進書房,她握着餐盤的手一緊,質問那傭人:“任何人裡面也包括我?”
“是。”傭人想了想回答道。
他可真會讓她下不來臺,沈希萱這幾日也憋悶得慌,從前巴不得鬱清不要招惹自己,現在他隱身一般行蹤詭秘,她又覺得不舒服了。
“那我就在這裡等着。”沈希萱乾脆就端着餐盤坐到了地毯上,頗有些耍無賴的意味,哪裡還有半分高貴名媛的樣子。
傭人無法,只得陪沈希萱就那麼對坐着。
王媽見了只是笑,在樓下偷偷給鬱清打電話,“少爺,少夫人坐在書房門口不肯走了。”
“等我開完會。”鬱清聲音很冷。
王媽決定再推波助瀾一把,她只提醒道:“少爺,少夫人腳上的傷這纔剛好……”
電話已經掛斷,書房的門開了。
“我想別人一定很有興趣知道南城第一名媛私底下這副無賴樣子。”修長的雙腿落入沈希萱的眼簾
,她也不惱,就那麼端着餐盤紋絲不動,櫻脣輕啓:“鬱少一定不會讓別人知道的。”
“那倒未必。”
說完,鬱清把門關上了。
沈希萱忍,企圖從地上站起來,結果坐麻了腿,一個不穩,餐盤上的湯碗飛了出去,她的人也沒幸免於難,直直摔在了地上,摔得她下頜火辣辣的疼。
外頭噼裡啪啦的聲音擾得鬱清心神不寧,視頻那頭,幾個董事小心翼翼的問:“總裁,出了什麼事?我們聽見您那頭好像不是特別安靜。”
鬱清眉頭一擰,拇指按了按額角,淡淡道:“家裡養了只貓,調皮得很。”
視頻裡沒人敢再問。
“剛纔說到哪兒了?”鬱清又問。
書房外傳來傭人焦急的聲音,“呀!少夫人流血了!”
幾個董事還沒開口,鬱清這頭顯示屏裡已經只剩下書櫃。
鬱總家的貓真烈!
鬱清拉開門,沈希萱好好的站在他的面前,餐盤沒了,湯也沒了,只有她一臉的冰霜。
“鬱清我們談談。”
掃了一眼沈希萱身後,傭人們跑得無影無蹤,鬱清哭笑不得,爲了見他還使上詐了。他讓開一步,沈希萱挪步走進去。
鬱清將門一關,反鎖。
沈希萱反而緊張起來,盯着他:“你鎖門做什麼?”
“談事。”
有些忐忑的坐下來,沈希萱心一橫,打算把憋悶在心裡的話全部說出來。
“你幫了沈家很大的忙,我代表沈氏集團上下謝謝你。”
視頻會議還沒結束,鬱清挑了挑眉,睨了沈希萱一眼,走到書桌前,對着電腦說:“你們都聽到了什麼?”
“沒有。總裁您家的貓怎麼樣了?”
“會議結束。”
摁下關閉鍵,鬱清好整以暇的坐在轉椅上,雙手交握,一派風輕雲淡地打量着沈希萱。
“你繼續。”
下屬彙報工作似的,沈希萱冷淡擡眸,問道:“你到底有沒有受傷?”
“沒有。”
鬱清的目光冷極,沈希萱有些待不下去,抿了抿脣角,她便站了起來:“那我不打擾你工作了。”
“已經打擾了。”豈止打擾,中斷會議這種事情,鬱清還是頭一次。
沈希萱腳步一頓,無話可以反駁,有些尷尬的舔了舔發乾的嘴脣,她又說:“那我下次……”
“還想有下次?”鬱清手裡捏着的筆咔擦一聲斷了,他擡眸看她,眸中一片深沉墨色,瞧不出喜怒。他朝她走去,一步一步,步履微沉,壓得沈希萱呼吸都變得緊張。
“沈希萱,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鬱清忽一伸手,攬住沈希萱的腰,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聲音依舊凝肅。
沒等她回答,鬱清的吻便落了下來,溫柔繾綣,視若珍寶一般,他描繪着她的脣形,捨不得用力,極輕的啄着她的脣,又吻了吻她的臉。
一手挑起她的下巴,逼她與自己對視,鬱清輕嘆一聲:“萱萱,你怎麼就這麼能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