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這話,葉振海非但沒有鬆開那始終緊鎖的眉頭,反而沉下臉來,看起來有些不滿,卻還是揮揮手讓小柔去了。待得小柔誠惶誠恐地重新迴歸大隊伍後,這才蘊着怒氣對着跟在身後的芯媚道了一句,“怎麼回事,難不成是還在怨恨我沒有在人前把功勞算到她頭上?都已經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這樣小孩子脾氣,什麼都要爭個高低嗎?”
分明是他自己的私心,如今反而反咬一口,這個男人還真是強詞奪理到了極點。芯媚底下的美目中閃過了一絲冷冽的微光,顯然對葉振海這副邏輯很是不屑,繼而卻飛快地擡起眼來,微微彎起了脣角,“董事長您多心了,葉經理畢竟是您的女兒,哪裡會有這麼多的心思。爲您的集團公司處理好了這麼一件大事,葉經理自然是開心的,哪裡還會分什麼你我呢?估計是覺得這慶功宴太過重要,選衣服選得忘了時間吧,特地來通知一聲,也是尊重您呀。”
聽得芯媚的一席話,葉振海的面色稍稍好看了一些,然而還是從鼻尖裡哼了一聲,“到底還是個幹不成大事的女人。”雖然嘴上看起來像是埋怨,然而他臉色卻不復剛纔的沉怒,反而輕鬆了一些。
他自然是不希望葉姿太過嶄露頭角的,因爲她在工作上的表現越爲優秀,就越容易讓他想起她的母親,和那早已經死乾淨了的岳父岳母。他曾經一直努力把葉姿教成柔馴的淑女模樣,也確實是成功了,然而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雖然外表上柔柔順順,然而骨子裡的基因卻實在太過頑固,在經歷過當初那件事情以後,葉姿身上終於還是朝着他不希望看到的變幻慢慢蛻變的凌厲而優秀,甚至得到了公司的一致口碑。
這一切,無不讓正值壯年尚不服老的他感受到了莫大的威脅,時刻擔心着什麼時候葉姿會過來拿原本屬於她母親的資產。如今聽得芯媚的一席話,他心中才稍安了一些,想着也不過就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應該掀不起什麼太大的亂子。葉振海這樣想着,不禁鬆開了眉頭,顯然很是受用。
芯媚在一邊看似沒有其他舉動,卻不動聲色地覷着他面上一點一點鬆泛開來的神色,一下便猜到了他在思量着些什麼,禁不住微微一笑,看似甜膩無比,卻在脣角處衍生出了幾分難以言喻的冷意來。
雖然心中對這個自私自利的男人無比厭惡,然而她面上卻沒有表露出一星半點的情緒來,只是眨着那本就嫵媚多情的眼睛,有些崇拜地看着他,一邊隨手拿起了臺子上擺着的香檳酒,很是自然地遞給了他一杯,繼續說道,“葉經理畢竟年紀還小,哪裡能跟您比?再者說了,葉經理這次之所以能夠處理好這次的媒體輿論風波,還不是因爲您提前做出了正確的決策來麼?就憑這個,我敬您一杯。”
說着,她已經高高地舉起了手中的香檳杯,大方微笑着,毫不避讓地看着眼前的葉振海。
絢爛的水晶燈光折射着高挑的香檳杯,映照在她的眼眸中,顯得更加流光溢彩,分明沒有多餘的賣弄,卻無端端
地蘊出了萬種風情。
葉振海看着眼前化了精緻的晚宴妝而顯得面龐更加嬌豔誘人的芯媚,喉頭禁不住微微一縮,剛纔對葉姿遲到的怒氣早已經到了九霄雲外去,眼前心中都只有這個近在咫尺的美人。想到眼前這個女子還仰慕着自己,葉振海心中的癢意更甚,就像是萬千螞蟻在爬一般,總想要一親芳澤,礙於旁邊都是人來人往,不好做進一步的舉動,這才強行按捺下那些心思來,狀若平靜地跟芯媚碰了碰杯。
“叮——”的一聲水晶高腳杯碰撞,同時也響到了他的心中,激起一陣難平的風浪。在那高聳的香檳塔遮掩下,葉振海心中的慾望不禁也被那一杯酒意淺薄的香檳激發了出來,趁着旁人沒有注意到這邊,他另一隻手偷偷地伸了過去,攬上了她細軟如柳枝的腰部,稍稍捏了捏。
芯媚微微一眯眼睛,看起來沒有絲毫牴觸,只是媚眼如絲地看着他,話音嬌媚中帶着幾分天真之意,讓人禁不住想要採擷品嚐,“董事長這是要邀請我共舞嗎?”
聽得這一句嬌嬌軟軟的話,葉振海只覺得通身上下骨頭都要酥了,不自覺已經說出,“有何不可呢?”說着,他放在她腰上的手又緊了幾分,恨不得當場將這具散發着迷人香氣的柔軟軀體揉入自己的身體裡。
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芯媚卻是一擺手,放在了他攬在腰上的手,稍稍用力推開了一些,面色有些緊張,“可是……我有些怕……”
被拒絕的葉振海本有些不悅,然而一擡眼,看到芯媚那雙楚楚動人的眸子,此刻似乎閃爍着幾分我見猶憐的光澤,像是迷惘的小鹿一般,一瞬間便軟下了心腸,哪裡還有什麼脾氣可言,只放軟了聲調勸說道,“怕什麼,不過是跳一支舞而已,還能吃了你不成?”說到最後半句話,葉振海的語氣已經藏着幾許的曖昧之意,放在她腰部的手心也漸漸地灼燙起來,顯然對她已經動了心思。
芯媚卻依然輕輕地按住了他那不安分的手,張了張口,似乎欲言又止一般,只是看着他。
葉振海哪裡受得了她這樣受欺負的小女兒姿態,心中已經急不可耐地想要一親芳澤,見到她這樣,連忙大手一揮,“有誰欺負你了,就儘管跟我說。我的秘書,還沒有人能夠這樣怠慢!”
“沒,沒有人欺負我,是我自己做得不夠好……”芯媚似乎被他嚴厲的語氣嚇到了一般,纖細的身子微微一縮,反而離得他更近了一些,身上的幽香混合着迷醉的酒氣,對於葉振海這樣一個男人來說,無疑是致命的毒藥。然而她卻似乎沒有感覺到一般,只是用力地搖了搖頭,眼中隱隱地溢出了淚光,語調也逐漸染上了些委屈之意,“其實我一直沒有跟您說,董事長您不在的時候,您夫人曾經私下找過我……”
聽到她提起雲想容,葉振海禁不住一震,有些不自然地收斂了剛纔的意亂情迷,轉而擡眼看向眼前楚楚可憐的芯媚,“她找你幹什麼?”
“當時葉夫人看起來很激動的樣子,指着我罵了一大
堆,我也沒有怎麼聽清,只覺得那些詞彙太過難聽,一想起我就……”說到這裡,芯媚再度擡起眼來,仰望着比她高了一頭的葉振海,淚光盈盈,“可是我跟您之間分明就沒有什麼呀,我只是仰慕您的作風而已,想要多在您身邊好好學習,從來就沒有過非分之想的……只是,無論怎麼解釋夫人都不肯聽,只說我一定是想要勾引您,我……”
說到這裡,她彷彿已經說不下去一般,兀自別過了頭去,看着旁邊的香檳塔,面上滿載着落寞之意,讓人不由自主地起了保護的心思。
“胡鬧!”葉振海黑着臉兀自斥責了一次,見到芯媚的神色依舊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心中一時間不禁也疼了起來,放柔了聲氣詢問了一下,“她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這不問還好,他剛一問,只看到芯媚那本就纖細的身子陡然瑟縮了一下,似乎是條件反射一般,然而很快又顫抖着聲音回道,“沒有……沒有的事情……夫人她……她沒有對我怎麼樣的……”
雖然嘴上否認,然而見得她陡然蒼白的面頰和那不自覺縮起的身子,尋常人都看得出來她的委曲求全,葉振海又哪裡會視而不見?見着她無論如何也不願坦白,葉振海只沉下了臉來,佯怒道,“作爲我的秘書,連這些事情都不能向我坦白,你還對得起你這份工作嗎?如果再不說的話,我就去問問別人,到時候你也不用再在我這裡受委屈了!”
說罷,他轉過半邊身子,假裝就要走。
“別!”一直低着頭不願出聲的芯媚見他如此,連忙伸出手來,輕輕地拉住了他的西裝袖釦。
感覺到手腕上傳來她指尖的柔軟,葉振海心中不免一漾,然而面上偏偏還要假裝淡定地回過身子來看着她,只見一張精緻的小臉上滿是害怕,似乎真的擔心他會就這樣棄自己而去一般,大大滿足了他作爲男人的虛榮心。即使心中已經是這樣歡喜,但葉振海卻還是隻是看着眼前的女子,顯然正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芯媚囁嚅了一會,最後才恍若終於做好了心理準備一般,低聲說道,“當時場面太混亂了,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夫人便已經衝上前來甩了我一巴掌,我……我……”
眼看着葉振海的面色一點點地黑沉了下去,芯媚別過頭去,藉着這一瞬的機會完美地掩飾住了嘴邊不受控制翹起來的笑意。然而這樣的舉動,此時此刻在葉振海的眼中,卻統統成爲了隱忍委屈的標誌,一瞬間心中大爲光火起來,正欲承諾一定會向雲想容算賬,卻突然想起來身懷有孕的葉敏和年紀尚小的葉子杰,如果自己此時跟雲想容鬧翻,豈不是後繼無人?
更何況,雲想容雖然現在已經不是小姑娘了,但是還是入得了眼帶的出去的,在大多時候也只是。畢竟這麼多年的情分,讓他爲一個秘書徹底跟雲想容鬧翻,他心裡稍一權衡,便覺得有些不划算了,便想着指不定帶着她去買點什麼奢侈品補償一下,指不定這一頁就翻過去了,至少不要再添一場雞飛狗跳的局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