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說是炎症引起的高燒,還問她臉上受傷了,怎麼也不包紮一下?”顧子堯從長廊另一頭走過來,蹙眉說着,將單據遞給了慕晏辰,“還好現在是退了。”
將手機從耳畔移開,慕晏辰的眸光掃過一眼單子,沒有接。
“我去趟公司,”他微微放心,沉聲交代,“待會她醒了就接她出院。”
轉眸,長腿剛要越過顧子堯邁向走廊旁的電梯,卻被攔了一下,擡眸就看到顧子堯臉色微微尷尬,一笑,下巴朝病房裡擡了擡,慕晏辰腳步頓了頓,接着深邃淡漠的眸掃過病房,看到病*。上的人已經醒了過來,此刻正睜着烏黑清亮的眼睛看着他們。
他垂眸,氣場瀰漫開來,沉聲對顧子堯道:“你等等。”
遠遠看到那個高大挺拔的身影緩步踱來,瀾溪小手捂住額頭,臉微燙,有點暈,直覺得自己還在燒。
“還難受麼?”他俯身,雙臂撐住*,眸光淡漠地問道。
“嗯。”她發現自己嗓子啞啞的。
他點點頭:“那再休息會兒。”
“是你送我來的嗎?”
他頓了頓,微微擰眉:“你爸身體不好,不宜出門,我順路送你過來。”
瀾溪長長的睫毛垂下,不想思考他話裡的真假,可事實她已經看得清楚,自從莫如卿進了慕家的大門,她慕瀾溪早就沒了半點地位,不管是在父親心裡,還是在那棟大大的豪宅裡。
“哦。”她眸光清亮,一派無所謂的模樣。
看樣子一切都已經交代完,慕晏辰挺拔的身影就要起身。
一隻柔軟的小手,卻猛然爬上了他的袖口,帶着一絲倉皇卻誠懇的味道,順着他絲質的襯衫下滑,握住了露在空氣中的手腕,涼涼的溫度細膩地裹住了他。
慕晏辰身形一頓。
瀾溪小臉燒得通紅,手心裡也出了汗,卻咬脣,固執地抓着他,幸好他也維持着這樣的姿勢不動,她等到自己順過了氣才努力鼓足勇氣擡眸,小聲軟軟地說道:“慕晏辰……謝謝你。”
謝謝你。
在我覺得全世界都厭棄我,冰冷我的時候,給了我陌生卻熨帖般的溫暖。
長長的睫毛宛若蝶翼般抖了一下,她臉上的殷紅褪了一些,貝齒輕輕咬着下脣:“我之前……不喜歡你,可應該也只是不喜歡你媽媽,跟你其實沒有關係。”
“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你人還是不錯的,管我也是在爲我好。我不肯叫你哥哥是因爲……以前沒有叫過,挺怪的。以後我爭取改口,這樣行不行?”
她說完擡眸,清澈的水眸裡面,毫無遮掩地透出對溫暖和示好的渴望。
像小巧清透的蚌,悄然的張開防備,朝他露出了最柔軟的部分。
那隻纏在腕上的手,軟軟的,纏得很緊。
慕晏辰一雙深邃冷漠的眸子對上了她的眼,霎時宛若有電流從心裡竄到了四肢百骸,他眸子裡泛起一絲冷冽,薄脣也冷冰冰地抿着,似是要維持着一絲清醒,才能在她這樣快將人融化的炙熱眼神中尚且擁有幾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