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微擡的瞬間,剛好對上了錢淺淺那安靜的側臉。
長而翹的濃密睫毛在他的視線前方微微動着,靜態中又夾雜着幾分讓人漣漪四起的動態美。
他有些情不自禁地盯着她的側臉,好心情地欣賞着,嘴角漾開的那一抹不知覺的笑意隱隱間閃爍着幾分柔情。
看着她藉故忙碌的好笑模樣,他此時說不出該怎麼去形容這個笨女人。
知道她一向在他面前有造反的心卻沒造反的膽,每當見她這副有賊心沒賊膽的樣子,他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要捉弄她一番,可心底的某個角落卻還是因爲她而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柔軟。
現在,他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還在這裡,其實,他根本就沒有必要親自送她過來,更加沒必要在送她來了之後還不想走,其實......他是捨不得走吧。
就如他之前所說的,對於錢淺淺,他已經有了一種在不知不覺間養成的習慣,習慣每晚都看到她,習慣每晚她都離得他很近,當這樣一種習慣成了自然之後,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成爲次要了。
他喜歡她,是的,他承認,他確實喜歡,喜歡到了一定的高度了,最起碼,他不想要讓另外一個人去享受他的獨一無二。
可他,還是固執地不去言愛,固執地不去承認自己對她的心,這樣一份執着,這樣一份可笑的堅持,他何曾想過,也許有一天,就是因爲這樣的固執而差點讓他失去一輩子的廝守。
看着錢淺淺故作忙碌的背影,他不知不覺間失了神。
故意的忙碌在這時候宣告結束,感覺到了病房內再度陷入沉寂之後,錢淺淺的臉有些茫然地朝時鏡的方向投了過去,見他的眼眸沒有焦點地停留在她的方向,眉宇間不經意地蹙成一團,微抿着的薄脣透着淡淡的心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戶剛好打在時鏡的側臉上,分明的五官在月夜裡看上去更加的奪目又深刻,不由得讓她的心跳再一次漏了半分。
視線悄然從時鏡的臉上收回,她放下手中的毛巾,悄聲走到時鏡身邊的陪夜凳上坐下,靜寂的病房給了她一種說不出的不自在。
她抿了抿薄脣,試圖想要找點話題打開彼此間的沉默,可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半個字來。
最後,她還是選擇了沉默,身子朝身後的牆壁微微靠了過去,睡意漸漸涌上大腦,讓她的眼皮也在這時候變得沉重了起來。
當時鏡緩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感覺到錢淺淺坐在他身邊的熟悉氣息。
眼眸微微地閃動了兩下,他側過頭來,此時的錢淺淺儼然已經睡着了,後腦勺貼着堅硬又冰涼的牆壁讓她整個人看上去睡得很是不舒服,腦袋來來回回地換了好幾個位子,可還是沒有見她的眉頭舒展開來。
見此情景,時鏡的眉頭小小地擰成了一團,跟着,視線在病房內掃了一圈之後,起身將櫃子上放着的一條被單拿了過來,輕輕地蓋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