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文林果然是有備而來,白千尋下樓的時候,她站在柵欄外面看着,微笑着。
手中餐盒捧在最前面,等到白千尋爲她開門的時候,便和真的是來接孩子一樣,說:“小南呢?我給他帶了好吃的,待會我送他上學。”
白千尋站在門口,甚至沒有打開鐵門的意思,而是說:“小南因爲發燒,應該不能吃這些,今天也不用去學校,假我請過了,這段時間我會照顧小南,當然,以後也會由我一直照顧他。”
董文林笑的時候眯起了眼睛,看着白千尋
“爲什麼你就是不肯放手呢?”從昨天晚上開始,她收到的消息便是和這件事情有關,先是婚禮日期延誤的消息還沒有確定,再就是她管理的董氏的一個小公司突然吃官司,被檢查,忙的她焦頭爛額,哼。
白千尋看着她,這一次站在自己的地盤上,倒是有了底氣:“小南並不是你的孩子,你和陸連城婚後自然會有自己的孩子,何必要綁着小南呢?”
“什麼?!”董文林輕笑:“我沒有聽錯的話,現在你是在和我討論關於小南的撫養權的問題?”
董文林將自己的保溫桶交給旁邊的司機,透過柵欄與她對視:“白千尋,你到底有沒有一點自覺?”
白千尋抿着脣,然後一笑:“我是小南的監護人,這是小南生身母親決定的。”
“你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就要藉着小南綁着陸連城?”董文林輕笑,冷哼一聲:“還真的是想的美。”
白千尋這一次完全是十二分的精神來和董文林對峙的,所以立即聽到她話中的漏洞,什麼叫做‘失去了自己的孩子’?難道是她的孩子還在的事情,董文林不知道?
白千尋輕笑:“董文林,有些帳我們還沒有好好的算呢。你現在說起這些,倒是讓我覺得自己握着一個怎麼樣的王牌。”
“你!”董文林氣急,想要伸手去抓她,沒想到被鐵柵欄擋住:“白千尋,把門打開!”
白千尋表情冷漠,問答不言而喻,看着這樣的董文林,倒是覺得這段時間受的委屈都得到了紓解,果然,她越是淡定,董文林越是着急,局面一時僵持下去。
“白千尋,你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你信不信我立即找人拆了這裡!”董文林正在氣頭上,不在理會態度一樣僵硬的白千尋,語氣冰冷,當着自己帶着的人的面前給她難堪:“像你這樣的女人就只配被男人拋棄,除了搶別人的孩子,你還真的是沒有其他招數了吧!”
白千尋聽着她的這些話,如果是在昨天,她或許還是會傷心,憤怒,甚至忍不住與她爭吵,可是現在身後是陸家,她的靠山,也是她一直盡力保護的家庭,而董文林站在她的面前,說再多瑣碎的話,她都已經覺得傷不到她了。
“說完了?說完以後就請回吧,小南的事情,我想只有你的律師能和我談了。”白千尋強硬的態度,完全是將董文林的大小姐的氣焰壓得死死的,甚至比她還要更不講理與囂張的多。
在這個商場上,董家一直佔有一席之地,她董文林出身世家,從小便是最優秀的,配站在她身邊的也都是最好的。陸連城不能算是最好,但是一直以來,她都認爲,能被她董文林看中,算是那個男人的幸運,沒想到現在竟然出現一個不識趣的。
她現在只要一揮手,多得是男人爲了她鞍前馬後,可是這個女人呢?有什麼可讓陸連城迷戀的。
白千尋瞪着眼睛看她鬧脾氣,最終還是說:“董文林,不要因爲得到的東西多了,就忘了自己還是個人!”
“滾!”董文林抓狂!已經怒吼了,看着白千尋責備的樣子,她現在甚至控制不了自己的動作和語氣,指着簡妮撒氣:“白千尋,我一定要讓你爲了今天話負責,總有一天,我要你跪着求我原諒你!”
白千尋聳肩:“這裡是陸家,該離開的人是你。”
“我既然已經是你對付的人,便不會再怕你對付我。我說過,太過不幸就會反彈,人生就是這樣,不會讓某一個人太過得意。”白千尋轉身直接向身後的陸家走去,身後是董文林的繼續威脅,而她已經全然不在乎了。
差一點失去孩子的時候,她便是想過,她的前半生遷就的人真的是太多了,現在她不想再這樣麻煩身邊的人爲她擋去災難,是時候也是她獨立爲了兩個孩子堅強地走下去了。
董文林瞪着眼睛看着白千尋當真不把自己話當做一回事,還是第一次出現這樣一個不知輕重的人,敢把她關在門外,讓自己的律師和她談?
呵呵,董文林氣得一直髮抖,她死死盯着那個堅強的背影,攥緊了雙手。
她發誓,一定會讓這個女人哭着跪在她的面前求她,將今天所說的話全數收回,今天受得氣,一定會十倍奉還。
“董小姐,家裡面說,有些事情請您今天務必回去。”
新聞上出的事情,家裡面怎麼可能不知道,不動作。她和陸連城的婚約突然被陸連城單方面延遲,家裡一定是有所察覺。
現在要找她問話也是一定的。
原想陸連城已經焦頭爛額,誰知家裡找她回去也是這麼快。董文林點頭會意,身邊一起來的助理見到這個情景,雖然董文林是出了名的不敢得罪,但是出於對近期緋聞的同情,加之今天董文林的狀態簡直大火亂掃,於是暗自慶幸她要立即離開回家。
“大小姐,請你放心,這件事情我會立即和律師團協商出辦法,一定讓這個女人失去一切。”
董文林並不是看誰都會大發雷霆的,聽到自己的助理能這樣和自己保證,她才冷笑着說道:“想要她失去一切很簡單,問題是,我現在是要她再也得不到她想要的一切。”
助理一愣,然後說:“董小姐,難道您忘了蘇振北嗎?”
“蘇振北?呵呵,我怎麼把這隻瘋狗給忘記了,他現在一定因爲蘇家被陸連城毀了而到處買醉吧?該他出場的時候也到了。”說完這些,便直接離開。
家裡的保鏢則是習慣了董文林一直是這樣聽不出虛實的語氣,於是向旁邊退避三舍,特別是提着飯盒的人,此時巴不得能有個地洞能把飯盒藏起來,最怕的就是突然董文林看到以後,又要不滿意。
這些助理在昨天的時候,接到陸連城辦公室的工作安排時,便已經知道了最近一段時間會出大事,自從董文林成爲陸連城的未婚妻以後,白千尋流產的消息與陸連城被內退的事實,已經足夠將這場虛假婚姻敲打破碎。
董文林剛開始只是接受不了是自己間接造成了流產事件,而現在因爲小南的問題,她對白千尋依舊是忍心下手,之前的歉意順便也就一筆勾銷了一般,現在只要是威脅到她和陸連城結婚的事情和人,都會被她當成是最大障礙物粉碎。
車子早就已經準備好,董家這一次不由分說的將董文林立即叫回,可見是動了怒。
幾乎是承包了一整座山的董家。
董文林的父親董惠民與陸連城下了三個多小時的圍棋,兩個人沉默不語,緊盯着黑白子一次次反敗而勝,出其不意的較量。
長者與後生的對話其實早已經開始。
只是陸連城這一次十分認真地不退讓。
“先生,小姐已經到山下了。”負責外圍端茶送水的保姆,此時恭敬地說道,得不到回答是意料之中,於是委身就要退下去。
董文林的母親還在焦急書房裡的氛圍,生怕董惠民會因爲陸連城的一兩句話而一槍而怒。
最後一子落下,陸連城輸了。
董惠民面上沒有一點喜悅的因子,而是悠悠嘆氣:“我聽說你和陸琪峰下棋,你是贏家”
陸連城點頭:“那是幾年前的事情了”
也是這樣,用一盤棋去定奪兩個人的人生。
“文林是我們董家的掌上明珠,你以爲你辜負的起?”董惠民說話時不留餘地,擲地有聲,就像是一杯濃茶,苦的陸連城不堪言語。
陸連城回答:“辜負不起,所以才適可而止”
嘭——任何父親聽見此時陸連城自詡卑微的回答,都會勃然大怒。
更何況是在這敏安還沒有人敢忤逆的董惠民。
女兒的成就儼然已經成爲這個小子難以媲美的高度,偏偏這個陸連城竟然大言不慚地說適可而止,還鬧出那樣的笑話!
簡直就是無視他董家。
董惠民與陸連城對峙的方式以棋盤上說話爲準,之間的較量就是妥協的可能。
“先生,小姐到家了。”外門的秘書敲門,裡面太靜,顯得格外的沒有安全感,董家客廳之中早就亂成一鍋粥。
董惠民未語,眼中餘光瞥見陸連城手中玩弄的棋子,往他沒有預想到的地方落。
最後一子,黑色棋,巧妙地贏了。
陸連城懸空畫了一個圈,意思明顯,看着董惠民投來微微讚賞的目光,也是和風霽月,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