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分,正是下午五點多開始做晚飯了,喬母在廚房裡忙碌着,喬應安因爲被拘留和跳樓的事情,雖然警方宣佈無罪釋放,但負面影響很不好,所以至今爲止,化工廠對他的停職處分還沒撤消,他依舊待業在家。
此刻,喬應安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但明顯心思不在報紙上,他被停職幾個月了,家裡本身因爲喬洛冰讀大學就沒存下什麼錢,現在喬洛冰又要去英國深造,能得到這麼一個好機會出國,那是他們連想都不敢想的事,自然鼎力支持,可是留學費用醫院方面出資,但生活費得自己承擔啊,這出國在外,鉅額的花銷……
喬應安只要一想就愁苦萬分,下週一喬洛冰就要走了,明天歸家,他拿什麼錢給兒子呢?家裡唯一的幾萬存款哪裡夠用呢?況且家裡還要生活,他的工作也不知什麼時候能恢復呢!
自從揭開了陳年舊事後,他再沒跟洛杉張口要過一分錢,以前也基本不要,因爲他的錢差不多夠供洛冰念大學,只有洛杉主動給他的,他才收下,而以後,他肯定不能再接受洛杉的錢了,他深刻的記着,洛杉說恨他的話,他愧對這個他一手養大的侄女……
“老喬,家裡沒醬油了,你下樓趕緊買一瓶!”
喬母的聲音,從油煙機的聲響中傳出來,喬應安坐着沒動,他的思緒還停留在怎麼湊錢的問題上,甚至連有人在敲門都沒聽到。
喬母聽不到回答,關了油煙機,蓋上鍋蓋走出來,不滿的數落,“老喬你沒聽到麼?我在喊你……”
話到中途,她陡然止了音,看向門口方向,隔着防盜門,敲門聲在繼續,似乎還聽到了小孩子的叫嚷聲,“外公外婆……”
“是桐桐嘛?”喬母脫口而出,欣喜之餘,飛快的走向玄關處,喬應安的神志,在聽到“桐桐”兩個字時,終於回籠,他臉色明顯變了變,竟也站起了身,隨後跟了過來。
防盜門終於被打開了,可小桐桐拍門拍的小手都疼了,她從開始的公主駕到氣勢,變成了有氣無力的哭嚎,“嗚嗚,外婆,你是不喜歡我了嘛?怎麼不給我開門!”
“桐桐!”
喬母意外的揚聲,一楞之後,立馬就狂喜的彎腰抱起了小丫頭,手忙腳亂的哄道:“外婆在做飯,沒聽到呀,你外公年紀一大,連耳朵都不好使了,小公主不哭,是外公外婆不好,不哭啊,不哭……”
“桐桐!真的是桐桐呀,快讓外公看看!”喬應安在喬母后面出聲,聲音同樣的激動欣喜,並伸過雙手要抱小丫頭。
小桐桐謹記爸爸的重託,知道外婆好說話,難以攻克的人是外公,於是外公一伸手,她就爬了過去,耍賴的生氣道:“外公你是不是不喜歡小公主啦?人家喊了好久公主駕到,你都不理我!”
“外公的寶貝小公主,都怪外公老了,耳朵真不好使了,怠慢了我們的小公主,罰外公當大馬讓小公主騎好不好?”喬應安也真是溺愛孩子,不管什麼壞脾氣只要遇到小外孫女,就跑的只剩下好脾氣了,一副討好小丫頭的模樣。
小桐桐立刻破涕爲笑,“好咧,我要騎大馬!”
就這樣,喬應安總算哄了小祖宗開心,爺孫倆兒直接進房了,剩下喬母準備關門時,才猛然想到了什麼,站在樓道上張望,疑惑的嘀咕,“咦?小杉呢?怎麼只有桐桐一個人啊?”
“伯母。”
一道低沉的喚聲,從二三樓之間的拐角處響起,喬母愕然,不自覺的邁下一個臺階,邵天遲緩緩走出,提着豐厚的禮品一步步邁上來,微笑着道:“伯母,冒昧來訪,打擾了。”。
“天遲?怎麼是你啊?你和桐桐……小杉?小杉呢?”喬母震驚的不得了,她還不知道桐桐身世已經揭開,當下臉都變白了!
邵天遲淡淡的回道:“小杉在城裡呢,我帶桐桐來拜見二位,我們一家人現在生活在一起。”
一個“一家人”,言下之意已經很明顯,喬母扶住了牆才勉強站穩,她舌頭打着結,“天遲你,你知道桐桐其實是……”
“是我的女兒。”邵天遲替喬母接下話,浮脣道:“伯母,這五年來,感謝您和喬叔對我女兒的寵愛,尤其是喬叔,在明知道桐桐是我的骨肉情況下,還能待她如此,讓我很感動。”負午做五。
“天遲,你別這麼說,我們……我們只是想,孩子是小杉生的,不忍心罷了,可是卻瞞了你五年,我們做的也不對。”喬母低下了頭,有些愧疚。
邵天遲搖頭,“伯母嚴重了,我今天來此,不是責問二位的,而是來感謝你們的。”
“哦,好,好……”喬母再次感到意外,她頓了頓,才又反應過來,忙招呼道:“天遲快進門,我還做飯着呢,你先進來坐,我得看看菜炒得怎樣了!”
邵天遲點點頭,進來關上了門,喬母則快速的跑向廚房,嘴裡喊着,“老喬,天遲也來了,你招待一下天遲!”
喬應安正跟小桐桐在臥室地毯上玩騎大馬,聞聽一驚,忙將小桐桐放下,幾步走出來,與邵天遲四目相視,兩人都陷入沉默,僵立在原地不動彈。
“爸爸!”小桐桐蹦蹦跳跳到邵天遲跟前,小臉上笑容絢爛,“外公,這是我爸爸哦,我的親生爸爸耶!”
聞言,喬應安一震,不可思議的放大了瞳孔,方纔腦中一瞬間聯想到的可能,竟然成真……
“喬叔,不好意思打擾了。”邵天遲緩緩開口,將手中的禮品放在茶几上,淡笑道:“桐桐想外公外婆了,她媽咪今天有事情不能來,我便擅自帶她來拜訪二位。”
“你們……你和小杉現在是,是什麼狀況?季家那邊……”喬應安感覺他的問題太多,可一下子又不知該怎麼問,眉頭皺的很深。
邵天遲頷首,很簡潔的回答,“小杉現在跟我生活在一起,她從遭受了那些巨大打擊後,就患了抑鬱症,如今正在一步步的治療康復中,桐桐的身世是我發現的,已經跟季家溝通談妥,桐桐改名邵季桐,戶口從季家遷出,移到我的名下,桐桐除了名字做改變外,其它什麼都不變,依舊在臺北上學,生活在季家,週末和假期由我接走,邵季兩家人,包括喬家,都是她的親人。”
喬應安聽得眉宇漸鬆,頻頻點頭,中肯的說,“這樣子安排挺好,對桐桐很好,對季家也好,不然季家真的是虧了。”
“外公,爸爸,你們都坐下說話呀,站着好累呢。”小桐桐拉拉兩個大人的衣角,粉嘟嘟的小嘴厥起來,煞是可愛。
喬應安這才指着沙發道:“坐吧,我倒杯白開水給你吧,家裡茶葉不好。”
邵天遲走到沙發前坐下,眉心攏了攏,忽然說道:“能讓伯母給我和桐桐也做點晚飯麼?我們剛到渭倒,還沒吃晚飯呢。”
“哦,是麼?好,我給說一聲。”喬應安自飲水機接了兩杯水端過來,又去了廚房交待喬母。
等喬應安再出來時,邵天遲含笑着問道:“喬叔,年後工作忙麼?家裡都好吧?”
經過了那一場真相大戰後,邵天遲和喬應安之間的關係變得很微妙,如果算恩怨的話,差不多扯平,邵母害死了喬國平,喬應安害死了邵仲雄,所以,他們也可以握手言和。
問及工作,喬應安臉色頓時一黯,遲疑着點了點頭,“還,還好。”
然而,邵天遲何許人,一個集團的領導者,看人的眼光,察顏觀色的能力,那自是非比尋常,他眸色一閃,直言不諱的道:“喬叔,是工作有問題麼?化工廠那邊給你降職了還是……”
“沒事,不關你的事。”喬應安打斷他,臉色不太好看了。
邵天遲點了點頭,“好,我明白了。”
喬應安也不知道他的所謂明白是什麼意思,反正這個話題沒有再進行下去,沉默了一會兒,喬應安忽然想起了什麼,表情變得擔憂,“你剛纔說小杉患了抑鬱症,這是真的麼?她現在在哪治療?”
邵天遲緩緩頷首,“是真的,之前特別嚴重,她本人也很牴觸治療,經過這段時間的各種努力,她總算是下定決心正視她的病情,配合治療了。許多心結,比如對我母親的心結,對我父親之死的自責,還有季家的恩情,她都已經放下了,但是她目前還有一個最大的心結解不開,就是喬叔和伯母。”
聞言,喬應安一震,楞了幾秒鐘,忽而擡手捂住了眼睛,艱澀的低喃,“小杉在恨我,我明白,她很恨我利用了她復仇,她解不開的是這個心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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