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鐵站裡取出了行李,拖着箱子擠上了地鐵。坐在座椅上,吳慧婷終於忍不住流下了淚水,因爲急速奔馳的地鐵里正在播放着一首歌,是迪克牛仔的《三萬英尺》。
“……遠離地面,快接近三萬英尺的距離,思念像粘着身體的引力,還拉着淚不停地往下滴。逃開了你,我躲在三萬英尺的雲底,每一次穿過亂流的突襲,緊緊地靠在椅背上的我以爲,還擁你在懷裡……”
這首歌太應景,唱得吳慧婷心裡難過的要命。忽然手機收到了一條簡訊。
“今天我很開心,你終於肯在人前不躲開我的靠近了,還有你也終於肯不連名帶姓的叫我了。雖然我更喜歡你在某個時候只喊我一個字‘海’!路上小心,注意安心。想你!”
淚終於不再只是滴落,而是洶涌而出,視線模糊了,讓她看不清手機屏幕。吳慧婷使勁抹着淚水,不管周圍的人都在用奇怪的目光注視着她。
終於還是到了機場,換了登機牌,吳慧婷坐在機場大廳等待着通知登機,再過不久,她就要離開這個她成長了20幾年的地方了,離開了她的爸爸媽媽和妹妹,還有他她最愛的那個男人孫洛海。
又看了一遍孫洛海發來的簡訊。吳慧婷給這條簡訊備份加鎖,生怕自己會在之後的哪一天一時不察,把它刪掉了或是弄沒了。
通知登機的廣播傳來,吳慧婷帶着行李慢慢走向了未知的將來……
孫洛海和朋友們在酒吧裡喝酒。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總有一種莫名的煩躁與不安。他其實知道這種情緒是爲的什麼,於是他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把電話拿在手機,想要打一通電話給吳慧婷。可是想到她說的,她今天會很忙。他還是想要給她一定的自由,不想纏着她太緊。
晚上從酒吧裡出來時,酒喝的有點多,不過他人還算是清醒,攔了輛出租車回家。坐在後排座椅上,孫洛海仰着頭閉上眼睛,心裡想的還是吳慧婷今天的樣子。
今天的她真的讓他印象深刻。孫洛海相信假以時日,她會在他面前越來越放得開,也會對他敞開她的心房的。他有那個耐心等。
回到家本想給她打個電話的,可是一看時間太晚了,於是他決定明天再打個她。可是又因爲實在好像和她聊上幾句,想到她有掛着的習慣,於是孫洛海也用手機掛上了。可是奇怪的是,他密了她,卻沒有什麼反應。
難道說她已經睡了?孫洛海無奈只好睡覺了。
第二天,纔想着聯絡吳慧婷卻又接到了黎淺笑的電話。黎淺笑約他見面。當然了,就算黎淺笑不主動邀約,孫洛海也打算和黎淺笑好好再聊一次關於訂婚這件事情。他已經想清楚了,無論如何這場訂婚不能舉行,所以首先他想要說服黎淺笑放棄他。
掛斷黎淺笑的電話,孫洛海看了一眼表,距離和黎淺笑約好的午餐時間還有段距離。他的心裡煩亂不堪,實在很想見見吳慧婷。於是他想到一個好辦法。
半個多小時之後,孫洛海到達了吳慧婷公司的大樓下面,手上拿着的是他買的咖啡。這就是他想到的好辦法,藉口送咖啡來看一下吳慧婷。當然了,不能只買她的那一杯,孫洛海把她辦公室上上下下的人的咖啡都買了。
兩隻手都拎着飲料袋子上了電梯,一直來到吳慧婷的辦公地。可是走進去,被所有的人都擡頭看到了,可孫洛海唯獨沒有看到吳慧婷,而她辦公桌是空的,上面乾乾淨淨,很明顯的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今天沒有來上班。
正在這時,吳慧婷的經理正好出來,一下子看到了站在走道上的孫洛海。
“你是……來找吳慧婷的吧?可是,你不知道麼?她沒有告訴你麼?”
“告訴我什麼?她今天請了病假?”孫洛海任憑怎麼想也絕想不到她去了位於北京的分部。他最多以爲她身體不舒服請了病假。
“她升職了。被調去北京那邊新設立的分部主導會計工作。昨天的飛機。”
本來還在笑着的孫洛海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
她離開了?竟然還是調職,調往這麼遠的地方。而她竟然選擇不告訴他。孫洛海忽然覺得心一下子就空了,整個人像是從雲端一下子掉落。把手上拎着的咖啡放桌子上一放,轉身他就離開了那裡。
經理看着孫洛海失魂落魄的背影,心裡很不是滋味。唉,這麼好的男孩子,爲什麼婷婷就……唉,也沒法說。他那樣的家世,而且還有外面沸沸揚揚傳的未婚妻,婷婷這樣選擇也無可厚非。
唉!
孫洛海慢慢走到電梯間,一下一下地重複按着向下的按鈕,電梯遲遲未來,他越按越快,到後來他也不再去等電梯了,而是直接衝去了電梯間,開始飛快地下着樓梯。他跑得很快,一直跑出了辦公樓,跳上了汽車,快速地駛離。
他的腦子裡一團的亂。不停迴響着的就是經理告訴他,吳慧婷離開的消息。等他意識過來自己到底在哪裡的時候,卻發現他人已經在吳慧婷家的樓下了。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方向盤。
現在就算他人在這裡又有什麼用?就算他衝到樓上去又有什麼用?很有可能,她的家人並不知道有他這個人存在。而且就算上去了,也找不到她,因爲她已經遠離了他。她選擇離開,選擇不告訴他。
孫洛海完全忘記了他與黎淺笑還有約午餐見面的事情,他從吳慧婷家離開直接回了家。
等到黎淺笑等了他許久等不到,打手機又不通,拉下臉跑去他家找他時,硬是在外面足足敲了好久的門也沒有人來應門。最後沒有辦法的她,只好求助於公寓的管理員,幫忙用備用鑰匙打開了門。
看到他又成了猛灌酒的樣子,黎淺笑知道,這一次,又是因爲她吳慧婷。
因爲孫洛海不知道在這段時間究竟給自己灌下了多少酒,桌上地上到處都是空酒瓶,還有空的啤酒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