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興一臉不解地看着她。
顧以安的臉色卻是很堅定。
她淡淡地看着紹興，直接說道：“帶路吧。”
紹興一臉的爲難。
顧以安有些無奈，沉默了一下，還是直接說道：“或者你告訴我是幾號實驗室。”
紹興的眉頭皺了又皺，好像是很艱難一般。
他低聲說道：“夫人，您就再稍等一會兒，首領很快就來了。”
等？
她怕是沒時間等了。
紹興沒有看到，在他背後，談耀華已經帶着人過來了。
而很明顯的，談耀華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大概是看到了顧以安的眼神，紹興心驚，也趕忙回頭看過去，在看到談耀華帶人過來的時候，紹興的臉色再度變了。
而就在此時，顧以安已經上前一步說道：“來過維度很多次，這還是第一次來生命科學實驗室，很想知道這裡跟心理實驗室有什麼區別，跟MS項目實驗室又有什麼區別。現在看來……似乎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談耀華挑了挑眉，看來紹興一眼。
在他這樣彷彿洞悉一切的目光之中，紹興整個人都已經僵直了。
顧以安又笑了一下，“不過我覺得這裡比MS項目實驗室要正常多了，跟平時我在外面見到的那些實驗室也都沒有太大的區別，差不多。原本想讓紹興帶我再逛一下的……呵呵，沒想到這兒的實驗室還真多，我有個問題，這裡面進行試驗的是自然人還是克隆人？”
“都有。”談耀華淡淡地說道。
顧以安沉默了一下，又說道：“我聽說克隆人跟自然人之間的差別就只在情感的感知上，那這種實驗其實完全可以用克隆人代替的吧？”
“有的可以，有的不可以。”談耀華很平靜地說道，此時的他，看起來又恢復了從前的樣子，讓顧以安彷彿覺得自己再一次站在了談家大院裡，面對那個嚴肅卻不是溫和慈愛的談父！
顧以安沒吭聲。
談耀華淡淡地道：“你就是最好的例子。不過你這個樣本很重要，當初我們設置的樣本有十幾個，最終只活下來了你一個。”
顧以安渾身一僵，她皺着眉頭看着談耀華，“我不是聖女麼？”
談耀華笑了。
“聖女只會是存活到最後的那個人。”談耀華淡淡地道，“你們的身體中都有一個特殊的基因組。A試劑從不同程度上激發了你們的身體潛能，中間設置的各種障礙，會讓你們的心理和生理都再一次重新洗禮。不過最重要的還是現在，B試劑，只剩下你這一個樣本了，所以，你必須活着。”
他的聲音到了最後已經格外嚴厲了起來。
顧以安心中卻是毫無懼意。
她輕輕地點了一下頭，“好了，開始吧。”
談耀華點頭，對她這配合的態度很滿意，“如果你能夠撐過去B試劑，這個實驗就算是圓滿成功了，你可以放心，至少談時不會再步你的後塵。”
聽到這話，顧以安扯了扯嘴角，已經不想再說什麼了。
她總覺得談耀華的態度很是奇怪。
從一開始她就覺得談耀華的態度很奇怪了，現在看來，更加奇怪了。
實驗如果圓滿成功的話，那麼下一步難道不應該是擴大規模進行批量實驗嗎？
怎麼試驗成功了，反倒是結束了？
這不合常理，至少不是一般正常實驗的流程，這一點她還是能夠分得清楚的。
還有就是，談耀華的眼神不太對勁。
她總覺得談耀華的眼神很古怪，就好像是一種壓抑到了極致的瘋狂和執着，好像是燃燒生命也要達到的那種執着。
其實有很多東西她都想不通的。
她的體內有什麼特殊的基因組？
A試劑激發的到底是什麼？
如果只是對她身體素質的改善，那完全沒必要設置那麼多心理方面的考驗，甚至故意把她一個活生生的，完整的人，給逼成了一個人格分裂症的精神病人？
那B試劑又是要做什麼？
顧以安真是想不通。
說是克隆人缺乏情感認知，不適合某些實驗，那精神狀態正常的自然人不是很好嗎？爲什麼要讓她從一個正常人變成一個人格分裂症的患者，然後才能進行下一步的實驗？
等等。
顧以安忽然就愣住了，她剛纔在想什麼？
讓她從正常變成人格分裂症患者之後，才能進行下一步的實驗？
難道說，這就是一切的根源所在嗎？
不要天生的人格分裂症患者，而是要從正常狀態下經過刺激變成的人格分裂症患者，還要從小就注射了A試劑的。這樣以來，她還真是該死得合適啊！
世界上人格分裂症絕對不少，但能夠符合談耀華條件的，卻是相當少，所以他只能自己培養。
從她出生到現在，二十多年啊！
談耀華怎麼等得起？
他怎麼等得起？
那這個實驗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顧以安忽然覺得不寒而慄。
之前談耀華告訴她，這個實驗能讓她永生不死，當時她覺得這個實驗或許就是研究長生的，比如說如何讓人體的正常細胞像是癌細胞那樣能夠永葆活力，這樣自然就能夠延長人的壽命了。
可是現在，她忽然覺得，這個實驗的重點應該不是這個！
永生不死跟人格分裂可扯不上什麼關係的。
顧以安的拳頭微微攥緊，她忽然擡頭看向談耀華。
而此時，談耀華也正在看着她，他的眼神之中有着一切顧以安看不太清楚的東西，但……足以讓她心驚。
她的手有些抖。
又想到了淡暮生和薄弈，他們那麼着急，讓她千萬不能答應，不能接受B試劑，又是爲了什麼？
怕她死嗎？
她早就說過她不怕死了，淡暮生也很清楚地知道，她就沒打算活着從天使島離開的。
所以，他們在怕什麼？
怕她成爲鍾微那樣能力強大到讓天使島都沒有辦法只能趁着她重傷將她俘虜，並且每天給她注射各種藥物來限制她的行動能力的人嗎？
她不可能成爲鍾微的。
所以到底是爲什麼？
而談耀華那樣的目光，又是爲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