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帶走你。
死在你手中也不錯!
薄弈的臉上是瘋狂而扭曲的笑意。
室上性心動過速,在最嚴重的時候,人簡直難受得要死,往往都是隻會掙扎,腦子除了痛苦恐懼和救命之外,完全不可能再想其他的事情的。
可是薄弈呢,在這種情況下,他居然還能如此清楚地說出這一句話!
那話語中的瘋狂之意,真是讓顧以安不寒而慄。
“你願意死,可我不願意殺人!”
顧以安咬緊牙關冷聲說道。
是的,即便是在這種時刻,她也從沒想過,要殺了薄弈。
她始終謹記,她是醫生,她的雙手是用來救人的,而不是要殺人的。
她不會侮辱自己的職業,也不會侮辱自己這雙神聖的手!
顧以安的心中全都是冷然之意。
哼,一個兩個全都在逼她殺人。
爲什麼?
都這麼想死嗎?
真要是想死的話,自己去買百草枯,喝下去之後忍住別吐,那麼就算是你想活,也絕對活不了。
因爲喝了這種無色無味的百草枯自殺的人,他們的肺部會纖維化,腎臟會逐漸衰竭。即便是先進這如此先進的醫療條件,在救治喝百草枯自殺的人時,成功率也不到百分之一!
很多人在自殺的時候,都只是衝動。往往在被救回來之後,過去了最初那艱難的時候,就不想死了。可是喝了百草枯的人,或許最開始救治之後,人好轉了,可是往往不超過一週,人就會因爲肺部纖維化和全身器官衰竭而忘,到了這個時候,什麼醫療手段都沒有用處,完全……無藥可醫!
而此時,真是想活,也沒辦法了!
所以,不是真心想死,只是想嚇唬一下家裡人,或者只是任性想玩兒個非主流自殺的,千萬別選擇百草枯。
顧以安冷冷地看着薄弈。
他也在逼她殺他,呵呵,真的是想死的話,她一定會介紹他去買百草枯,到時候絕對是神仙難救!
何必非要在這兒逼着她來殺他呢?
一個個全都逼着讓她殺人,就好像是她不殺人就不是她了一樣,她不殺人他們就死不了?
真是笑話。
她不可能殺人的,從她成爲醫生的那一天起,就註定了,她這輩子都不會用這雙神聖的手殺人。
誰都不能讓她破例,任何人都不能讓她破例!
“你想死在我手裡?”顧以安的脣邊勾起了一個可怕的笑容,“可我偏不讓你死在我手裡,你想死在哪兒都行,但是絕對不會是死在我的手裡!”
她緊抿着嘴脣,大腦極速運轉,尋找着醫治此時薄弈這種情況的方法。
注射腺苷酸?
其實室上性心動過速,發病的人羣挺多的,一般人往往發病幾分鐘之後,就自然地停止了,也不會對身體造成太大的妨礙。
可是如果本身就有心臟病的話,這種情況就很嚴重了。
薄弈正是這樣,他的心動過速反應非常大,而且已經持續了超過三分鐘還沒有停止的跡象反倒像是越來越嚴重了!
他的手在捶打自己的胸口,證明他胸口疼的情況也很嚴重……
不能再耽擱了。
顧以安忽然想起來了以前一個老教授說過的,按摩頸動脈可以讓心臟重新運作,就好像是重啓心臟一樣,這樣做,可以停止室上性心動過速!
顧以安的眼前一亮,對了,就是這樣。
她立刻摁住了薄弈,伸手準確地找到他的頸動脈,用上一定的力道,按摩頸動脈!
果然,兩分鐘過後,薄弈不再掙扎了,他的呼吸也有之前的過度急促,變得緩慢下來,再漸漸地趨於平穩。
危機,解除了。
顧以安鬆了口氣。
低頭看向薄弈。
不巧,正對上薄弈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
此時,他的眼神沒有多加掩飾,不是那個衆人眼中乖乖小孩子的形象,而是很深沉,很理智,也很冷靜。
“你剛纔,如果不管我的話,我會自然死亡的。”薄弈的聲音也很平靜。
不說這個也還罷了,一說這個,顧以安就生氣!
她冷冷地笑了,“讓你死?自然死亡?呵呵,那是對我這麼多年學醫生涯的侮辱!如果一個心動過速都處理不了,反倒是讓病人死了,那我也不用當這個醫生了!”
她這話其實是故意這麼說的,薄弈的這次心動過速,並不是一般人那種沒有危險的心動過速,薄弈的心臟,肯定是有問題的,所以他在出現心動過速的時候,持續時間纔會這麼久,而且症狀極其嚴重!
聽了她的話,薄弈的脣邊卻是綻放出了一個笑容,“可是,如果我不死的話,你就永遠要處於我的威脅之下。我說過了,我會帶走你的。”
顧以安簡直恨不得再甩薄弈一巴掌。
這人一定是有病,絕對是有病,而且還病的不輕,這人就該被關到精神病院去!
“你剛纔沒有殺我,終有一天,你一定會後悔的。”薄弈微笑着說道。
顧以安冷笑,“殺了你,我才真的會後悔!”
薄弈笑了,那笑容極爲動人。
可是看在顧以安的眼中,卻是分外刺眼。
就在這時,談晉承快步走了進來。
“怎麼了?我剛纔好像聽到小弈在叫?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談晉承問道。
薄弈的表情早就已經換了。
此時的他,又變成了那麼純白無辜的小白兔,那個脆弱可憐的小堂弟。
“表哥,已經沒事了。剛纔我好像是突發心臟病了,真是難受得要命,我甚至都覺得自己肯定要死了。可是表嫂真是太厲害了,不知道怎麼弄的,我就好了。”薄弈笑着說道,一副崇拜的口吻。
談晉承卻還是不太放心,又看向顧以安,“小弈到底是怎麼了?他有心臟病?怎麼就忽然有心臟病了?”
顧以安搖搖頭,“還要再做更詳盡的檢查,現在無法確診。”
“那還會不會遇到危險?”
“暫時不會。先把他送到病房裡去監護,我再請心外科的醫師過來會診。”顧以安說道。
“表嫂,你不能給我診治嗎?”薄弈問道,然後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我有點兒害怕其他的醫生。”
顧以安抿了抿脣,“不行,我還沒有這個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