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沫是傍晚被‘請’進了屋子,全身已經溼透了,狼狽的像是落湯雞一樣。
他垂着頭站在大廳中間。
霍熠杵着柺杖坐在主位上,大拇指不規則的摩擦着柺杖的頭頂,沒有說話,卻能讓人感到無形之中的威嚴。
外面淅淅瀝瀝的下着小雨,霍承彥兩人順着走廊走了過來,還是打溼了些衣服。
“太爺爺!”
“坐!”霍熠指了指旁邊的座位。
桑晴兩人依言坐下,看着站在大廳中間的李子沫,什麼都沒有說,安靜的等待着下文。
“道歉!”霍熠指着兩人,冷聲對李子沫開口。
李子沫轉身視線落在兩人身上,眼底全是不服氣,雙手緊緊的捏成拳頭,深吸一口氣,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底閃過一片堅定。
他轉身看向霍熠,壓下心底本能的恐懼,快速的開口,“霍老,我這麼做也是替齊楠阿姨討回公道,我不會道歉,這件事本來就是他們做錯了,是他們讓齊楠阿姨一生過的孤苦,一直到死都不瞑目。”
“你親眼看見霍齊楠死不瞑目了?”
李子沫張開嘴信誓旦旦的想要開口,和霍熠目光對上的那一刻,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樣,耷拉下腦袋,輕輕搖頭。
“陸瑩瑩又是你什麼人?你美其名曰幫她報仇,難道不是爲了滿足自己的私慾?”
“不是!”李子沫下意識的爲她爭辯,“瑩瑩是個好人,是除了齊楠阿姨對我最好的人,是霍承彥不知道珍惜,瑩瑩纔會成爲現在這副模樣,也是桑晴在其中挑撥,我纔會這麼做的。”
霍熠冷笑了一下,柺杖直接扔到他的身上,“他們之間的愛恨糾纏關你什麼事?陸瑩瑩求你幫忙了?你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現在還傷害了初原,滾出去!”
他氣憤的朝李子沫揮手,“沒有認清自己的錯誤就不準進來,一直在門外跪着好了,交給這個混蛋的那些人也全部收回來,三觀不正的恩也帶不出什麼好的人出來。”
“是!”元管家下去讓人執行這個命令。
“太爺爺,在這之前,李子沫帶走了安城所有的青壯年,我調查到的消息是全部到了您這裡,是嗎?”
等到大廳裡安靜下來,霍承彥才輕聲開口。
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也震驚了一下,思量之後,還是選擇問一下,要是其中有什麼誤會呢。
霍熠還沒有消氣,瞪了霍承彥一眼,沒好氣的開口,“我這個快要入土的老頭子都知道與時俱進,安城那些人還故步自封,沾沾自喜,過不了兩年社會就會將他們淘汰了,我這是幫助他們,怎麼,你現在還想要問候我了?”
“沒有,只是想要問清楚,也好給安城那邊一個答覆,畢竟答應了別人的事情就要做好,不是嗎?”霍承彥陪着笑開口。
以前,他一直以爲,在商場上混跡了那麼多年,至少能夠做到喜怒無形,可最近才發現,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霍熠就是一個修行千年的老狐狸,表面在笑,可一句話總能讓人找不到辦法反駁,甚至下意識的遵從。
“過幾天,你去一趟安城,將工錢發給那些婦人,告訴他們,過年這些人都會回去的。”
“好!”
“既然沒什麼事情了,那你們就離開吧,讓初原陪我呆一會兒。”霍熠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將霍初原抱到大腿上,推着輪椅就離開了,甚至都沒有問一下,他們同意讓初原跟着他沒有。
全程,桑晴安靜的坐在位置上,盡職盡責的當一個擺件,甚至還要時刻保持着得體的笑容。
直到霍熠離開後,她才忍不住開口,“我怎麼越來越覺得,初原的監護人不是我們了?”
“你有辦法要回初原?”霍承彥反問。
桑晴立刻像是搖撥浪鼓一樣搖晃着腦袋,抿着嘴,“沒有辦法。”
“所以咯,這是太爺爺替我們創造的二人世界,我們要感謝。”
“也對!”桑晴認可的點頭,挽着霍承彥的手一起離開。
從霍承彥回來之後,一直被事情纏身,這段時間霍熠也沒有限制他們的自由,就當是過來度假好了。
“如果你還有一點良心,就去看看瑩瑩!”兩人剛剛踏出門檻,跪在外面的李子沫壓低了聲音憤憤的開口,一雙眼睛死死的瞪着兩人。
他不爽霍承彥這個念頭已經根植入內心,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打消的,即使現在什麼都不敢做,可不代表他不恨霍承彥。
“我爲什麼要過去?”霍承彥好笑的開口,雙手環臂悠閒的靠在門欄上,看他的目光多了一絲挑釁。
“你……”李子沫氣的掄起拳頭就要站起來打霍承彥,收到旁邊的人的警告的眼神,又弱弱的跪回了原位,咬緊牙關忿忿的瞪着他,“瑩瑩愛了你那麼多年,爲你做了那麼多的事情,你難道不該去看她?”
“霍承彥,你的心怎麼那麼冷,我真的爲瑩瑩感到不值,即使她什麼都不記得了,依舊每天唸叨着你的名字,你傷害了她那麼多,現在她已經神志不清了,只是去看看她,你都做不到嗎?”
霍承彥冷笑出聲,蹲下身和他平視,食指使勁的戳着他的胸膛,一字一句,“你只看到了她受傷的一面,沒有看到她曾經爲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一面,我不愛她,我也沒有義務去看她。
如果你覺得我狠心,那麼你就好好的保護她,看看她會不會愛上你,別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去教育一個人,你別忘了,你也不是一個好人。”
他手指用勁,直接將李子沫推到在地。
他像是嫌棄一樣用紙巾搽試了下剛剛碰到李子沫的手指,隨手將紙巾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慢慢站起身,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他,“陸瑩瑩就算是死,在我這裡也是罪有應得,如果你繼續因爲這點事情糾纏我,那我也別怪我對你不客氣,至少你現在沒有本事奈何我。”
說完,霍承彥伸手攔着桑晴快步離開,嘴角的笑容卻越發的冷凌起來。